第二百二十七章 欠
“我这几天根本就没有见到过他。”楚灵霄看着此刻神情变化的鱼素：“你这样的表现，是说墨轩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有危险吗？”
“并非是有危险，如果有危险的话，我能够直接看到墨轩未来将会经历的危机。”鱼素道，“现在这样的情况，应该是由于墨轩本身意志的混乱引起的，自身命运线的波动。”鱼素睁开眼睛，像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门：“总而言之，现在我的能力对他无效，甚至对他现在周边的那些事物全部无效。”
“你看不出墨轩的未来吗？”
“对。目前为止，他是第一个让我完全没有办法的人。”
“还以为，你会有什么不一样。”楚灵霄撇了撇嘴角，“果然，你们这些人的等级，都在墨轩之下。”
“哦？”听到这句像是在嘲讽自己的话，鱼素却没有一点愤怒的样子，而是问了一个别的问题：“你还认识其他能够预知未来的人吗？”
“算是吧，认识‘很多’。”楚灵霄耸耸肩，“对于你的存在，我已开始也是从他的口中得知的，所以我早就开始注意你这个人了。”
“原来如此。管不得，我总是能够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鱼素拿起茶杯，杯中的茶水已经冰凉，她尝了一口之后，不动声色地将一杯茶悉数倒进一旁的盆中：“艾央竟然想要动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看在我从未帮助他的份上，容许我跳出你这一盘大棋，如何？”
“我从一开始，也没有算计你的意思。”楚灵霄站起来，鱼素也跟着站起来。“你本身就是跳出因果的战士，想必也对这样无趣的斗争，没有什么大兴趣吧？”
“的确。”鱼素点头，“我只是想做个追寻答案的普通人罢了。今日一别之后，我便尽量不再介入你们的冲突，我已经寻了一处闲云野鹤之所，好好过我逍遥快活的日子。”
“那你将这番话和艾央那一边说过了吗？”楚灵霄突然问。
“没有。说实话，就算我说了，那些人恐怕还是会像牛皮糖一样黏过来吧？毕竟我都能看到这样的未来。”鱼素摇摇头，无奈道：“所以我只好躲起来了，另外，也希望你能够对他们造成足够的威胁，让他们无暇顾及我——我想你应该是做得到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楚灵霄向着包厢的门口走去，“我想问的东西，你给不了回答，这一次便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来日若再相见，你一定要还我。”
“没问题。”鱼素点点头，目送楚灵霄走出这家小饭馆。楚灵霄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口，良久，鱼素双眼中才回过神，缓缓地坐到了椅子上。
剑霄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在灌木密布的野外，身体的每个关节都用剧烈的疼痛表达着不满。
身体早已虚脱的剑霄在树林中遇见了自己曾经最亲密的师弟剑笛，然而，剑笛却不像是还念及昔日的感情，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便冷冷地离去了。急火攻心的剑霄昏迷在树林中，不知过了多久，一场冰冷的毛毛雨才将他打醒。紧一紧自己有些污秽的衣领，剑霄全身发着抖，朝着自己记忆中应该是城镇的方向一路前行。
此时剑霄的身上并未带着什么金银细软，这些东西平常外出的时候，都是由联络点的师弟和仆役打点的，剑霄从未关心过这些东西。这一次出来，原本也是打算直接去普东找师父，原本是只需要两天时间的事情，所以就更不可能带什么工具和设备。精疲力竭的剑霄此时只能靠着两条腿赶路，祈祷着中途能够想个什么办法填饱肚子，再试试剑光决。
即便现在发生的事情让剑霄一头雾水，剑霄在思考之后，还是觉得自己必须要见到邱剑歌，才能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为什么自己的师弟们都想要杀掉自己？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会出现“断篇”的情况？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现在已经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脚下突然一空，剑霄本能地想要抬起双臂，却酸痛地动弹不得，像是一颗胶囊一样，滑进了一个覆盖着茅草的洞里。下雨天的土壤本就很松，表面之下也会有被雨水冲刷出来的空洞，剑霄运气不好，直接踩在了这样的一个“天然陷阱”上，直挺挺地摔到了洞底。洞底是已经呈淤泥状的湿土，剑霄直接脸朝下拍在了底部，连忙撑起上身，将脸上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淤泥抹掉，狠狠地从鼻孔中哼出几块泥土，防止自己窒息。剑霄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挣扎半天后只能选择靠着肮脏的洞壁，坐在半土半水的洞底，任凭泥土将自己全身冲刷得污秽不堪。
眯着眼，看了一看上面，剑霄发现这个洞非常深，大约在三个自己的高度。幸亏是在下雨天摔了进来，洞底是带着缓冲作用的软泥，不然下坠的力量可能会直接让自己骨折。靠现在的自己，显然是出不去的，只能留在原地，恢复力气，看雨停之后，自己能不能想个办法爬出去。
剑霄有些疲倦地闭上眼，既然现在无能为力，就要抓紧时间好好休息。无奈地苦笑一声，剑霄觉得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就像是完完全全地做梦，明明自己前几日还是血剑宗内受人敬仰，高高在上的大师兄，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只能待在这个污秽洞底的废人。从天上到地下，这样的坠落发生得太过突然也太过梦幻，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师父……唯有师父，是自己走出乱局的希望。剑霄想到这里，内心稍微定了一定，自己并未做什么亏心事，相信师父一定会给自己一个交代。剑霄的精神因为这个想法而一阵抖擞，但是很快，他却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因为筋疲力尽的缘故，自己的感觉有些迟钝，他现在才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身上摩擦，前胸与大腿都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他睁开眼，看见一条花纹与淤泥颜色差不多的蟒蛇，已经缠绕上了自己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