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龙王

渔网很大，足以覆盖整个江面，不过我们只取走了一小块，毕竟自己又不是什么渔夫，仅仅是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罢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生计问题。

拿着渔网来到了黄河边，滔滔不绝的黄河水就像一位俏丽的黄皮肤女人在弹奏着一曲古筝，优雅而又动听，愣了愣神，我鱼白生半身一转，试了试力度，便直接将渔网撒在了滚动的黄河水中，在雨季，鱼儿很多时候都会跳上水面呼吸新鲜的空气，所以这是最好的捕鱼时间。

不远处也同样有着一位身带斗笠，披着老旧蓑衣的渔民，他满脸的严肃，他身前摆放着一摊子的祭品，有着猪头肉，以及糯米等等，老农吧唧了一口嘴里的大烟，随后拿出了三炷香点燃，然后又恭恭敬敬的拜了三下，据说这是在求平安，同时也是在拜祭龙王，祈求他多施舍一点鱼来维持生计。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很多时候居住在长江头，或者黄河边上的渔民都很信这个，我和白生都是瞥了一眼，却也没有去搭理，这老者是隔壁村的人，之前有过几次照面，但互相也没有来往过，白生倒是认识，不过现在老农在祭拜龙王，他也不敢擅自上前打扰。

在一些乡下，在祭拜的时候被打扰是最为让人忌讳的，深信此道的人如若在祭拜的时候被打扰，那么绝对会与那人不死不休，所以没有人会去触犯这个霉头。

大雨很快就从厚厚的乌云中洒落大地，黄褐色的黄河水渐渐的涨上了堤坝，在雨季这种涨水的事情多不胜数，河岸边时常有着村民在巡逻，毕竟黄河涨潮而淹没大地的事情千古以来不少，所以每逢雨季的时候便会有专门的人通宵守候在黄河边，拿着一顶铜锣，只要涨水到了一定危险的地段时候就会敲响铜锣，以此来警示村子的人。

张家村是最为靠近黄河边的村子，旁边还有着三两个村子相邻，不过却没有张家村富裕，今年应该是轮到黄家村的人来看守黄河，明年又轮到了张家村，一年一年的轮下去，这样一来也不会产生什么争执。

见着天下起了大雨，我和白生也迅速的披上雨衣离去，因为七月份雨季的缘故，路上泥泞不堪，一脚下去就像踩在了泥潭中一样，从城里面带来的鞋子早就面目全非，早已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不时我两就回到了家中，家中的一切已经收拾干净，纵然有些老旧，但一尘不染也十足的让人心情舒爽，毕竟我也不是那么娇气的人，所以直接大刀阔马的就坐在了门栏上，看着屋檐滴下的雨水发呆，自从父亲进去之后我经常就很迷茫，如今反动党的身份在这个社会上根本就走不通，无论做什么事情，别人只要知道你是反动党之后就会将你给拒之门外。

良久屋内才传来母亲开饭的声音，本来二叔是叫我们去他们家吃的，但回家来的第一天总不能就在别人家吃饭吧，再加上我与白生有五年的时间没有见到了，饭桌上肯定要喝喝酒吹吹牛的。

白生的父亲依旧是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但到了下雨之后也会安静一点，一副发呆的模样看着雨中，眼神恍惚，似乎又带着些愤怒与惧怕，让我不知所以。

我悄悄的把白生拉到一边，小声的问道；“白生，你爸一到下雨天就这样嘛？”

白生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好兄弟，他也不能够有所隐瞒，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嗯！郝哥，我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到下雨天就会这样，任谁也拉不住，甚至有时候还会跑到雨里大叫。”

我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了白生父亲一眼，没有道理一个人会如此的执着于下雨天，看来这其中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饭桌上，我与白生拼着酒，不一会我就面红耳赤的了，毕竟我这在城中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喝酒的人与山村中经常偷喝父亲酒的人比较酒量这实在有些不自量力了。

白生的父亲不一会就脸色阴郁的来到了饭桌旁，母亲连忙招呼他坐下，同时给他递上了一副碗筷，不过似乎白生的父亲并不在乎，直接端起了白生面前的一大碗白酒就直饮而下，同时眼神扑朔，似有什么话想说一样。

良久，白生父亲才放下了白瓷大碗，并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不该回来的，那东西会来找你的，能跑的话就跑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那东西要回来了！！”

话音一落，白生父亲又像发疯一样疯疯癫癫的跑到了雨里，手指着苍天大骂着一些难听的话，我因为他的话也有些不知所以，似乎这一些与我有些关系，但我却不清楚因为什么。

“你知道你父亲说的什么意思嘛？”我转头问了问白生，白生脸色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说；“我也不清楚，我父亲有时候虽然在雨天会发疯，但也从未说过如此的话。”

我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却也想不出为何，于是甩了甩头，直接扒拉了一口大白饭，既然不知道的事也不需要多虑，顺其自然就好。

......

吃过了晚饭，又点上了煤油灯与白生吹了吹我在大城市里面的光荣事迹之后大家也就熄灯睡觉了，村子里的人远比城里的人睡得要晚，毕竟没有电，电这种东西在城里面都很少普及，何况这偏僻的小村庄呢。

躺在略微有些霉臭的穿上我有些发愣，抬头就直愣愣的看着黑暗处，心中却在想着下午时候白生父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屋外一直在雷鸣闪电的，声音如同雷公电母就在耳边敲响雷电一般，吵得人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