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狗肉馆

石磊听了不由得一愣，怎么，纪灿灿竟然跟那家伙一块儿用餐呢？难道他们真的认识？是自己搞错了？虚惊一场？

不管怎么说，没出事就好，这比什么都强。他心中多少轻松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徐，让你受累了。那么，我也给你买份午餐送上去吧？你也得填饱肚子呀。”

但徐明却语气轻松道：“没事，干我们这行的都习惯了。你也不用在楼下盯着了，赶紧找地方吃饭去吧。这里有我呢。”

石磊说：“那哪行啊，我怎么也得舍命陪君子啊。”

徐明笑道：“拉倒吧。我让你去你就去。就你那小体格，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哪能跟我比呢？快去吧，咱俩就别卖一个搭一个啦。”

石磊想想也是。但他哪好意思四平八稳地去就餐哪。于是就在附近转了转，买了份煎饼果子充饥。

嘴里嚼着煎饼果子，他又想起了刚才徐明在电话中通报的情况。既然这么长时间都没事了，按理说就应该收兵了。这已经足以说明自己判断失误了。那个土包子不是坏人，没有恶意。否则的话，如果一个歹徒已经成功地混进了女孩的家里，哪有这么长时间还不动手的道理？贼人胆虚，夜长梦多，一旦女孩的家长回来了，他不就露馅了吗？因此，他既然能四平八稳地在女孩家里待这么长时间，那就应该是没啥非分之想了。看来，是自己想多了，疑神疑鬼了。

可……他心中却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挥之不去。因为自己的直觉一向不会出错的呀。打从第一眼看到那个土包子时起，自己就觉得他不怀好意。可……最终自己竟然判断失误了。难道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头不成？或者说，是有什么原因阻止了那家伙的恶行？

他实在是有些搞不明白了。

再者，就算自己看走眼了，可徐明也不傻呀，他也应该想到这点吧？那么，他此刻都没有提出来要撤退，还在忠于职守地坚守岗位，那么肯定有他的道理了。自己就别给泼冷水了。

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别撤了。再等等吧。既然土包子没走，那我们也不急于走。干脆坚持到底，看看最后谁能耗过谁？而且，这样做更保险一些。既如此，那就好人做到底吧，确保那女孩万无一失。

午后，石磊待在车里昏昏欲睡的时候，徐明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语气仍然是精神抖擞。看来这家伙精力充沛呀，做这种事驾轻就熟。就听他说：“嘿，这回热闹了，纪灿灿家里来客人了。”

石磊不解道：“来什么客人了？”

“应该是她的同学吧。有三、四个人呢。那个土包子跟这些孩子们相处的还挺融洽呢。”

石磊诧异道：“那个土包子是怎么回事呀，他怎么还不走呢？”

“我哪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

石磊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我说老徐啊，看来不会出啥事了，那咱们就撤吧？”

徐明却摇摇头，“石老板，耐心一点嘛，做事情就应该有始有终啊。咱们必须得等到那个男子离开了，咱们才能撤。否则一旦出了点啥事，你还不得追悔莫及啊？”

石磊不解道：“怎么老徐，都到这时候了，你觉得还会出事吗？”

徐明感慨道：“我也说不好。我当然不希望出事了。但在我做私家侦探的经历中，什么事都曾发生过。所以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哪。石老板，让我们再耐心一些，坚持到最后吧。”

石磊惊讶地发现，原来老徐竟然比自己还有耐心呢。在此之前，石磊一直认为只有自己才最耐得住寂寞，最能沉得住气呢。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

唉，好吧，既来之则安之。那就等吧。

结果一直等到了黄昏，石磊才终于接到了徐明的电话。徐明提醒他注意，说那个土包子已经告辞往外走了。让他注意观察楼门口的动静。

石磊立刻来了精神，不错眼珠地盯着楼门洞。没过片刻，那个男子果然急匆匆地从楼门洞里出来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石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唉呀妈呀，这档子闲事管的，整整忙乎了一整天。自己打算去墓地的事儿也泡了汤。还把老徐给搭上了。

为了表示谢意，石磊想付酬劳给徐明，毕竟人家是指这个吃饭的。以往委托徐明办案，石磊一向是出手大方，让徐明得了不少实惠。但话虽如此，一码是一码，这次自己又把人家找来了，还折腾了大半天，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啊。

结果却被徐明给拒绝了。他笑道：“石老板，你今天这算是见义勇为啊。那么我得向你学习。你做好事呢，我也得支持啊。哪能要你的钱呢？”

他执意不要，石磊也就不好再勉强了。因为再客气下去就显得虚伪了。就当欠他个人情，以后有机会再还吧。

纪灿灿没有受到伤害，这让石磊感到非常欣慰，非常开心。尽管累得腰酸腿乏的，但也值了。

而所有这一切，纪灿灿却都蒙在鼓里呢，一无所知。

这时候，天都快擦黑了。石磊建议道：“累了一天了，这回咱哥俩该好好地喝一顿了。何况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叙叙旧。咋样？老徐，这回没说的了吧？”

对于这个建议，徐明倒是一点儿也不反对。这家伙一向能喝，对喝酒情有独钟。于是他说：“行啊，反正我已经饥肠辘辘了，那就请石老板破费一把吧。”

他们先找地方把私家车安顿好。因为要去喝酒，谁也不能开车回去了。然后，石磊征求他的意见：“老徐，想吃点什么？”

徐明朝一个方向一指说：“这儿的后街有一家狗肉馆，味道挺不错的，咱们就去吃狗肉吧？”

石磊诧异道：“怎么老徐，你对这一带很熟啊？还知道后街有狗肉馆？”

徐明得意地摇头晃脑，“那当然了。我不但对这一带很熟，而且对那个纪灿灿的父母也很熟呢。”

石磊大为惊讶。而且，他想起了徐明曾说过的，认识纪灿灿的那个茬儿。就追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呀，老徐？”

“走，咱们先去吃狗肉。边吃边谈。因为这事啊，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

于是，哥俩儿向灯光明亮处走去。

这是一家即经济又实惠的狗肉馆。老板五十多岁，一看就是个老江湖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特会来事儿。虽然谈笑风生，但绝不是那种只会耍贫嘴，讨人嫌的人。他说出话来往往都恰到好处，让人易于接受，听着舒服。即便是说荤段子时，也是点到为止，绝不出格。特别会调节气氛，不使场面冷清。因此，他的狗肉馆总是高朋满座，火爆异常。

而且，这家狗肉馆里，所有的菜肴也都是量大而价钱实惠，因此回头客很多。

另外，整个狗肉馆除了后厨之外，只雇了一个勤快能干的女服务员。为此，大伙儿都说这老板太抠。可老爷子却回应说，兵不在多而在精。

事实也的确如此。小姑娘笑迎八方客，小嘴很甜，模样更甜，特别受男性顾客的青睐。而来这儿就餐的，本来就以男性顾客居多。

两人落座后，石磊发现，每当小姑娘从面前经过时，徐明的眼神总会不由自主地瞟过去。石磊心中暗笑，这怎么个情况？是这俩人有啥特殊的关系呢，还是老徐的一厢情愿哪？不过，他只是这样想想罢了，也不便追问。

石磊把菜谱递给徐明，请他点菜。这家伙也不客气，点了自己最爱吃的狗肉皮和野苏子狗肉汤。然后就把菜谱还给了石磊，说道：“我爱吃的点完了。剩下的石老板自己来吧。”

石磊又添了两道菜。随后又要了一瓶名酒。两个人就开喝了。

折腾到现在，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不过也挺好，借着凉爽的夜色，两个人能够心无旁骛地喝酒聊天了。而石磊打算去墓地的事儿，也只能是明天再说了。

那位服务员小姑娘今天穿了件宽大的白色衬衫，下身是一条碎花修身裤。那凸凹有致的身材实在是很惹眼。再加上她那漂亮的鹅蛋型脸蛋儿，以及一双机灵得会说话的大眼睛，实在是挺撩人的。

徐明的目光时不时地往小妮子的身上溜。一见小妮子过来上菜，就跟她逗两句。而小妮子也会来事儿，一口一个“徐大哥”地叫。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荤素搭配，就跟演二人转一样。看得出，他们已混得稔熟了。

石磊心中好笑，觉得这徐探长的定力还是不够啊，在小妮子的面前简直有些腾云驾雾了。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做她父亲都够格了，还让人家管他叫大哥呢。

不过，彼此彼此。除去年龄上的差异，曾几何时，自己不也这样吗？只是后来，自己忽然间顿悟了，思想境界提升了一个档次。在男女关系的问题上，变得不那么浮躁了。不过谁知道呢，也许是自己的情感被某种特殊的原因给抑制住了吧？

几盅酒落肚，徐明打开了话匣子，“石老板，今天这事儿，你怎么会认定那个土包子对纪灿灿有威胁呢？”

石磊说：“是凭直觉啊。当我发现那个土包子从对面走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神就一直在四下撒目，心神不定的，就好像是在寻找作案目标似的。怎么老徐，难道你怀疑我的观察力？”

徐明狡黠地一笑道：“那倒不是。但今天毕竟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嘛，所以我就在琢磨，那个土包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