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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与狼共食--成及伺机下手

作者:水如烟 | 发布时间 | 2017-10-28 | 字数:3447

杨行密话音刚落,台濛便着急八荒地第一个站出来阻拦道:“大人!万万不可啊!”

杨行密眉头一皱,不太高兴地问道:“喔?你且说说,有何不可?”

台濛毫不犹豫地说:“大人!就算成及为官再廉洁但也改变不了他是钱镠的人是我们的敌人这个事实啊!再者说了,属下费了好大的事才把他给逮着的!你现在给他松了绑等一会儿药效过了他清醒过来恐怕会对大人不利啊!”

杨行密哈哈大笑道:“你是在质疑本官的能力还远远不及一个被下了药的伤号吗?”

台濛自知失言,赶紧解释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在担心大人的安全!大人乃万金之躯,万万不能有一丁点儿的闪失呀!”

杨行密走过来拍了拍台濛的肩膀,用温和的语气说:“放心吧!本官也不是吃素的!既然你能想办法活捉了他,本官就能想办法留住他!”

“可是大人,这……”

台濛还想争辩几句,还没等话说完,便被杨行密强行打断:“好了!你的好意本官心领了,这事儿不必再讨论了,就按我说的去办吧!”

台濛见杨行密主意已定,不敢再多言,只好将一肚子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回头朝着负责看押成及的两名士兵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士兵会意后,迅速给成及松绑,然后给他包扎了伤口后又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最后,将他送到杨行密的轿子里。

杨行密后脚跟着钻进轿子里,带上人马直奔淮南。

走到半路时,药效过了,成及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睛后第一感觉便是疼,脑袋疼骨头疼肩膀像更是被铁板烙过一般火烧火燎地疼。

然后就是迷糊,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狭小的空间,随着那有节奏的颠簸让他确定自己是坐在轿子里,可是,自己怎么会在轿子里呢?这是要去哪儿?他努力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人,虽然双目紧闭却依然挡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将帅之气。

这不是杨行密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怎么会跟他同乘一个轿子?这肩膀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成及皱着眉头极力回忆。

记得自己当时是在用膳,后来,陆郢和郭用主动上门来请罪,然后,他好像给了自己巴掌大的一壶酒,然后,接下来的事情他就不记得了。

虽然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一定是自己喝了那壶酒之后杨行密杀来了俘虏了自己,难道苏州城被拿下了?

不不不,不对!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不是应该被五花大绑地押入囚车各种讥笑各种折磨或者干脆就地被处决吗?怎么会跟杨行密坐在一起呢?但如果不是这样?那自己又是如何受的伤?如何跟死敌杨行密坐在了一个轿子里?难道钱镠和杨行密讲和了?

虽然战场的事瞬息万变,开战与休战都随时可能发生,但仔细想想这更不可能!钱军和杨军打得热火朝天的怎么能说讲和就讲和呢?

外面传来一阵紧凑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将耳朵贴在轿帘处仔细听了一会儿,听到外面齐刷刷的脚步声判断外面至少有上千名步兵,其中有两名士兵在小声地嘀咕着什么,成及侧耳聆听了一会儿,但因为声音太小,又是顶风,听不太真切。

只隐隐约约地听到这两人提到了几个词,其中有一个好像是陆郢,另外一个是台将军,还有一个是成俘虏,还有一个好像是杨大人心太软之类的。

成及将这一系列的词汇拼凑在一起,顿时就明白了个大概。看来,陆郢很有可能早就跟台濛勾结了,而自己却浑然不知,结果被暗算了,结果杨行密不知道有什么企图,居然把自己放进了轿子里。

不管怎样,反正坐在自己眼前的是正儿八经的敌人,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动手还要等到猴年马月?想到这儿,成及便捂着肩头的伤口忍着剧烈的疼痛挣扎着坐起来,从鞋子内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准杨行密的喉咙晃起膀子便准备下手。

胳膊刚抬起来,杨行密便仿佛有预感似的很警醒地迅速睁开了眼睛。由于杨行密当时是坐着打盹,睡着后头很自然地耷拉下来所以醒来后目光也垂向地面。

成及暗暗吃了一惊,迅速将匕首藏入袖间,然后很自然地把这谋杀的动作临时转换成伸懒腰的动作,还打了个哈欠让表演看起来更加的配套和到位。

“醒了?”看来,杨行密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这一系列小动作,否则,此时只要他喊一声,便会立刻有数以千计的人立刻冲进来将他剁成肉泥或直接射成马蜂窝。

“嗯!”成及象征性地咧了咧嘴,以示礼貌。

“我想,此时此刻,你一定很意外自己为什么会在我的轿子里吧?”杨行密仿佛是成及肚子里那一口被陆郢和郭用那两个混蛋掺了高度迷药的酒,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陆郢和郭用那两个吃里扒外的混蛋出卖了我把我迷晕,然后把我当烂菜叶子给贱价处理掉了!”成及结合刚才听到外面士兵的议论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不愧是钱镠培养出来的人才!不光武艺高超,智商也在线!可惜啊性子太耿直,又偏偏摊上这么两个不知好歹的下属,哎!不过,也多亏了他们两个,才能让我有机会与你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交谈啊!”

跟钱镠的真性情不同,杨行密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毫无半点儿情绪,成及跟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代,知道这种人高深莫测喜怒不形于色很难让人看透他的内心,着实不太好对付。

但从他的表现来看,杨行密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一路上同吃同住,并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俘虏来虐待,反而让成及觉得自己并不是被俘虏而是被邀请来的客人一般处处厚待。

“杨大人说笑了,我一个俘虏还有什么资格跟你谈交谈啊!至于那两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混蛋,我驾驭不了他们也证明成某人能力有限,所谓兵不厌诈嘛,我能败在你手中也是你杨大人的能耐!”成及很坦然地分析道。

“你一定很疑惑:我杨某人并非仁慈之辈为什么会对你如此厚待,”见成及疑惑,杨行密索性把话挑开了说,“正所谓灯不拨不亮,话不挑不明,实话跟你说吧,我是去你府上清点财务时发现你一贫如洗被你的廉洁所感动!”

这是成及始料未及的,他听说过各种为名为利为了各种利用,却没听说有人会因为一个刺史穷而被赏识的,他自嘲地笑笑说:“原来,穷也可以成为不被斩杀的理由!”

杨行密不说话,而是将身旁的一个看似用了很久的包裹拿过来仔仔细细地打开,将里面的几间破旧的衣服抖出来说:“不瞒你说,杨某人出身贫寒,哪怕如今身居高位,也从来不敢忘记贫贱时所挨的饿所受的苦,我觉得你我是同类,所以对你十分钦佩!”

成及低头看了看那几件带补丁的衣服,又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这位身居高位的杨大人,心说怪不得这货能跟自己最崇拜的钱镠一争高下,一个对自己都如此苛刻的人怎会轻易被打败?

虽然成及无法逃脱,但至少如今总算知道了杨行密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所以成及的担心便少了许多。

到了淮南之后,杨行密更是命人将自己正厅的后房收拾出来给成及住,成及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房间的布置风格跟之前的极为相似,简单的一张床,床侧有一个书柜,上面放着不少书,屋子里挂着刀剑。

他将墙上的剑取下拔出来一看,剑是十分锋利的好剑,卸只胳膊抹个脖子游刃有余绝对不需要第二下,看来成及对他并没有防备之心。

尽管如此,成及却并未感恩,他知道对方想要以此为手段感动自己,最终让自己为他所用,他心里只忠于一个钱镠,又怎能为了这点儿蝇头小利就被收买?

所以成及在心里做好了打算,决定找个机会结果了他,像当初台濛拿下苏州一样拿下淮南,于是便表面上假意顺从,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再找机会下手。

正在琢磨之际,有人走进来轻声说:“成先生,我们家大人请您过去用膳。”

成及回头一看,是一名面容十分清秀的下人,说话的语气很轻,礼节也做得滴水不漏,对自己看似十分恭敬。

“知道了!”成及顺势将剑收入鞘中,重新挂会墙上。然后,摸了摸鞋子内的匕首,假装很自然地跟着下人来到杨行密处一起用餐。

当时正值盛夏,杨行密穿单衣坐在他的对面,没有任何的武装。成及则不同了,他穿了两件,并不是他不怕热,多出来的一件其实用来藏匕首的。

下人端来一碗汤说:“先生,这是特意为您炖的人参鸡汤,对您的伤口愈合有好处,您趁热喝了吧!”

成及看了一眼对面的杨行密,说了声谢谢,便端起来一饮而尽。吃完饭后,杨行密还派人给成及肩膀上的伤口涂了药,因为成及本身就体质好,再加上每顿一碗鸡汤,一日三次换药,所以伤口没几日便彻底愈合了。

身体彻底恢复后,成及便决定找机会动手。

一日清晨,成及刚醒来便发现杨行密正在内室低头洗漱,觉得机会终于来了,趁其不注意便揣着匕首躲到了他的内室门外。

正准备冲进去,突然发现他一只手抓起一只装满水的大桶往头上倒水,一只手在揉搓头发,看起来十分轻松,成及这才知道,原来,传说杨行密能举起三百斤是不假的,跟十几岁便可以挑起几百斤私盐的钱镠有的一拼。

成及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来是两只手都腾不出来,二来那么多水浇下去他肯定会闭上眼睛的,成及将手伸进怀里准备掏出匕首冲上去手刃了他。

结果手刚刚扬起来,成及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身后有动静,将水桶往地下一放,顺势扭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