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子越旧事
顾子越方才只顾着跟云落和灵淑说话，还没顾得上看清旁边二人，此时听到这声低呼，身体猛然一僵，不敢相信地转头望过去，“如儿……”
“顾子越，居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还对如儿贼心不死吗？”此时，那周光显大声朝顾子越质问道。
顾子越却仿若没听到，云落和灵淑也是惊疑的对视了一眼，云落心道：不会这么巧吧？
那周光显却示威一般将如儿拉入怀中说道：“如儿已经嫁给我了，我已经官拜谏议大夫，我倒是想请问，你官拜几品？”
顾子越还是不理他，只是慢慢将眼睛闭上，苦笑了数声。
“罢了，今日大家都是来给郡主贺寿的，我也不想让你太难看，只希望你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对如儿有什么妄想了！”说着，像是有些鄙夷地瞟了一眼顾子越，炫耀般带着那如儿就要走，那如儿也是低着头不出声。
灵淑想要说什么，云落拉了拉她的袖子，上前笑着说道：“子越兄，你虽是西远侯世子，身份尊贵，可周大人好歹是客，你怎好怠慢人家？还需吩咐下人将周大人夫妇引回席上才是。”
一听云落这么说，周光显和如儿都是一愣，有些发呆的看向顾子越，他不是个破书生嘛，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西远侯世子。
原本云落也知道些顾子越当年的旧事，还为他和那个姑娘感到可惜，可是此时一见，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显然如儿就是当年那个姑娘了。可是，方才她才见到顾子越时，不知他的身份，眼中只是有些惊诧，可此时她知道顾子越的身份了，眼中居然带上了后悔，就连表情也越发楚楚动人了起来，云落觉得这姑娘虽说无甚大错，可和她丈夫周光显一样，也是个有些势利之人。
顾子越此时已经回过了神，尽管内心还是波澜万千，表面上却已经云淡风轻了，朝远处一名路过的婢女招手道：“引周大人回席！”
待周光显和如儿走后，云落看着顾子越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说道：“子越兄，你……”
顾子越摆摆手说道：“我想先静静，你和公主也请回席吧！”
“子越哥哥，你没事吧？”灵淑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不劳公主记挂！”顾子越语气略带疏离。
灵淑眼神黯淡了下来，云落微微叹了口气，上前拉着灵淑先走了，她知道顾子越此时是真的需要静一静。
从西远侯府回来已经不早了，云亭一向喜欢晚上对着月亮喝茶，虽知道这样会影响睡眠，可是他却不在意。照例让下人将茶具摆好，自己一个人慢条斯理地泡着茶，门外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小姐，您怎么这时候来了？”门口，贴身侍从小松的声音传来。
接着响起了云落的声音，“四哥还未睡吧？”
云亭心中奇道，妹妹怎么这时候来了，想着口中说道：“没有，落儿进来吧！”
云落知道他有晚上喝茶的习惯，笑道：“你倒是不怕晚上睡不着总起夜！”
云亭冲她扬了扬手中的被子说道：“怎么样，来一杯？”
云落点点头随即坐下说道：“好。”
兄妹二人对坐着喝了一杯茶，云亭开口问道：“来找我有事？”
云落不否认说道：“那四哥不妨猜猜。”
云亭微微笑了一声说道：“还不是为了顾子越那厮！”
云落放下茶杯说道：“猜对了，那四哥你跟我说说呗，子越兄和那位如儿具体发生了什么？这事具体情况颜心也不清楚，但你和他那样好，肯定知道的。”
云亭顿了顿，又重新泡了一壶茶说道：“情之一字，最难讲清，旁人或许看得清，可是当事人却难以看清。”
云落点点头，示意云亭继续，云亭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说道：“你也知道，顾子越那厮醉心文学，和我们三哥醉心武功有的一拼，六年前，他独自离开家中四处寻名师求学，终于在燕州寻得名师，经过一番努力后拜入人家门下。”
“燕州？然后呢？”
云亭又继续说道：“他出去后，为了凭自己的努力而不是靠西远侯府的关系，所以他一直未曾说过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家中是经商的，做些小生意。在燕州拜师后，他便长居在了那里。那年中秋节，顾子越人在异乡也有些思念家中，便和同门的一名也不能回家的师兄出去散心，中秋节人人都在家中与家人相聚赏月，街上也没什么人，更让两人觉得思想之意更浓，便随意找了家酒馆喝酒，想一醉解千愁。”
云亭停下来又喝了一杯茶，见云落巴巴地望着他，噗嗤笑了一声又继续开口道：“二人许是思家情愁，哪只出来时都忘了带钱袋，喝完酒叫小二结账时才发现了，被人家酒馆当做吃霸王餐的泼皮无赖给骂了一顿，还要扯着两人去见官。就在此时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仗义相助，替他们付了酒钱。”
“顾子越起先也没有多想，只是他这人从不欠别人的人情，当下坚持留了姑娘的地址，想要改日将钱还给人家姑娘，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熟识了，这个姑娘便是你今日遇见的那个新上任的谏议大夫的妻子如儿。大半年的相处，顾子越渐渐被如儿吸引住了，据他说，那时的如儿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他们二人颇有共同语言，如儿也暗中心仪顾子越，就这样二人两情相悦了。”
“顾子越甚至想年底的时候回去向父母禀报此事，正式上门向如儿提亲，可是一天，他送如儿回去的路上，却被人打晕了，醒来时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一个脸色很难看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等着他，开口便让他离开如儿，顾子越自是不同意，那人告诉他他是如儿的父亲，他一介书生是配不上他的女儿的。”
“还说若是他再缠着如儿，便要给他好看！后来顾子越才知道如儿的父亲是燕州的一个主簿记事，顾子越那时候铁了心非如儿不娶，甚至将如儿约出来，想告诉如儿自己的真实身份，谁知还没等他开口，如儿便抢先开口说道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找自己了，顾子越一下子怔住了，问她为什么？如儿却告诉他说，人的一生不能任性地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以前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她身上承载着整个家族的责任，她不能那么自私。”
“顾子越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抵挡不住他的追问，如儿告诉他，她的父亲已经答应了一个大官的提亲，将她许配给了人家，若是她嫁过去她们家会更上一层楼，若是她不嫁，那么父亲的官位就不保了，说着将顾子越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一枚金簪还给了他，让他忘了自己。”
“一个月后，如儿便嫁人了，那人便是周光显，周光显时任燕州长史，这个周光显说起来跟韩家还有些关系，此次他调任谏议大夫，虽说俸禄不变，可地位却是不同从前了。这周光显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他和如儿大婚当天，居然还请顾子越去喝酒，婚宴上还狠狠羞辱了顾子越一把，婚宴过后，顾子越心灰意冷，便拜别老师，离开了燕州，又在外面胡逛了一年才回来了！”
听云亭这么一讲，云落也终于明白了顾子越这段前尘往事，也是一阵唏嘘，“其实感情这回事，难以说得清谁对谁错，只是这位如儿姑娘已经对子越兄有了取舍，子越兄也实在不值得为此神伤多年。”
云亭叹了一口气说道：“感情这种事本就难以言清，不在其中之人，一切都看的很透，却很难体味个中滋味；身在其中之人，却又看不透，深陷情劫，不能自已，只能等着有一日自己想通。顾子越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对待感情实在过于执拗，如儿是他唯一爱上的女子，在他心中终是觉得万般好，难以相忘。”
云落道：“只是如儿已成别人的妻子，子越兄今日看到如儿的样子，说明他这么多年还并未放下，只是可怜灵淑一片痴情了。”
“世间之事多是如此，求而不得，只是原本他和如儿要是不再相见，再有个一段时间也能淡忘了，可是如儿再次出现了，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谈及此事，兄妹二人都是愁绪万千，云落开口道：“希望是我们想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听说四哥在外有多位红颜知己，难怪四哥对感情一事感触颇深。”
云亭笑道：“你这个小丫头，不必拐弯抹角笑话我，什么红颜知己，红颜知己谈何容易啊！”
云落说道：“如此看来，咱们家只剩你和大哥没有着落了，四哥，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找个四嫂嫂回来？”
云亭点点头赞同道：“我倒是也希望你的四嫂嫂早日出现。”
云落夸张地叹了口气说道：“唉！也是我做妹妹的不好，光给自己找到了二嫂和三嫂，没本事找打大嫂和四嫂，不过往日里潇潇和颜心都是叫我姐姐，想到以后我便要叫她们嫂嫂了，四哥，你说这是不是风水轮流转。”
云亭伸手点了点云落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还是没个正形，罢了罢了，妹妹大了由不得哥哥了，还是留给轩辕熠去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