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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醉酒唱歌
既然还是到以前那个杨家村,杨垂容对路程当然是非常熟悉,我们先到兴安岭的西侧的额尔古纳市,她在那里找到几个猎户,说是猎户,其实是一些颇有规模的贩运山货的商人,这些猎户,就是长期与杨家村交易山货的老熟人,她详细询问了这一带的情况,又补充了很多物资,这才带着我们上路。
这时,已是十一月,大山开始进入冰封期,兴安岭西侧的水量尤其少,很多山上的河流都已经断流,在草原上时就看到四周凋零的草木,上了山,虽然依旧是雄浑野性与壮阔,但好象刚下了雪,山路极不好走。
一路都是白桦林与落叶松,地下厚厚的枯叶,树上又不时的挂着冰花,气温有时冷得要命,多数时候还是阳光充沛,但一到夜里,便不能行走。
“我们算是幸运了,这个时节,西侧水量不足,没什么风雪,一但转过东侧,就要有对抗大风雪的准备。”杨垂容说。
我用力踏了踏脚下的冰土,只求这地下是硬硬的就好,千万别要是几尺深的厚雪。
范同却问道:“可儿还在杨家村吗?他们都搬到哪里了?”
杨垂容道:“知道那些人要再上幽都,出于安全起见,我让他们搬到了离开那里有不远的一处山头,那里,本来就是杨家村的一处后备居所,一切很容易,也很顺利。可儿会指挥大安叔将一切处理好的。”
“就那丫头?”范同大是好奇。
杨垂容笑了:“可儿虽是一个小孩子,但我一直培养她,她的心智水平,可能还是一个受哭闹的小孩子,但处事能力,却不比成年人差。况且,我总是担心有一天不再在杨家村,所以,已经将杨家村可能遇到的事做了安排……你知道,杨家那些人,大多时候居住在深山中,做事有些古板。这也算是阿家对杨家的一点补偿吧。”
其实还是出于她的周密安排和远见。
途中,我们走过一些古旧的栈道,又经过几个小天池,慢慢地,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透澈的河水上面浮着小许浮冰,而两旁是枯黄的杂草,还有黑色的岩石,我知道,已经进入了兴安岭的东侧。
这天黄昏,杨垂容说要下大雪,我们提前找了处平坦之地,扎下了帐篷。
——
黄昏的景色绝美,金黄的夕阳,穿过黑白相间的树林,射在远处的湖面上,白色的水,反映出灿然的光,还有无边的天空上,一层层的云,一幅仙境般的美景,令人心胸开阔,豪情顿生。
我一个人坐在离开帐篷不远的大石上,呆呆地看着这美景,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杨垂容说,这条路上,野兽不会多,不用担心安全。
猴王在这里好象不很习惯,但也不怕冷,在四周瞅着。
范同悄悄来到我身边。
“小、小涵哥,你在想什么?”他还不习惯我身上的变化。
我笑了笑:“没什么,还能想什么?”
范同呆了呆,悄声问:“是不是想燕姐了?”
我瞪了他一眼,“是你想女人了吧?”
他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前段时间,的确……那个日御……现在有点不习惯。”
“你现在贵为苗王,其实可以不去的,这里的事,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耸耸肩,以示不在乎。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也没以前那般激情了,对很多事,都有看化了的感觉。
“你这是什么话!”他从怀中拿了一包烟,还拿出一小瓶酒来,递给我。
我点上了烟,又喝了口酒,“你现在的习惯跟以前不同了,烟酒都随时带着。”
“哈呵,反正也有,就带上了。”他挤眉弄眼地说。
“然后又日御那个什么,是吧?”我挤兑他。
“这不就是男人之间的话题嘛,你别上心。反正一句,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咱们几个人,从来没有谁会抛下谁的,你说是不是?我这辈子,也就你们这几个朋友、兄弟、亲人了!”他不无感慨地说。
我嗯了一声,但心里却想好了,如果可以,我自己进去。
“从你那张从鬼盏上整理出来的地图看来,我们上次到的杨家村,是幽都的正南方,真正的幽都,范围很广,那个地下河系统,分布的面积,可能有数十数百平方公里,要想在其中找到一个能通往幽都核心的入口,那真是谈何容易!”
范同也沉默了,没再作声。以他那钻山洞的天性,从里面出来后,完全没有半点印象,可想而知,里面有多复杂。
“我们先从那不冻河源头找起,一处处甄别,总能找到的!”背后传来杨垂容的声音。
“你一直在后面听着我们说话?”我大是不好意思,范同连脖子都缩了起来。
“你们这种大男人的话,我听得还少吗?杨家村的男人,比你们粗豪万分,你们满身都是奶味!”杨垂容坐在我身边,拿起酒瓶,灌了一口。
她说的应该是实话,在万家村那天晚上来看,她的确很能接受粗豪一些的风格。
“那,容姐,你以前有没有过男人……”范同缩着脖子,侧着小眼睛说。
“叭!”杨垂容一个巴掌,绕过我背后就扇了过去,我听着都替范同觉得痛。
“小孩子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比我还要大几年,范同比她更少上好几好几岁,这句小孩子用得真是太好了,范同捂着脸,脖子缩得更紧了。
杨垂容扬口又是大灌了一口酒,“我们跳舞吧!”
她一喝酒就来事。
“好啊,我还会唱歌!”范同跳起身来。
杨垂容却看着我。
我摇摇头,表示不会。
杨垂容与范同两人,就在夕阳之下,跳了起来,只是,范同的所谓跳舞,就是那种在迪士高里扭扭屁股,挺胸缩脖子,总脱不了猴子的味道,就连在一旁看着的猴王,都“呀依”一声,以表不满。
杨垂容的舞姿,却是令人惊艳。
可能是接近家门,她又换上了小棉袄,青色的小棉袄,白色的长裙,头上的包布,还有一对兽皮长靴,加上微翘的下巴,轮廓分明的五宫,白得透明的皮肤……那活脱脱就是一个异域美女,或是古时的胡女,龟兹女郞……
金色的夕阳,裹着她那柔软的腰肢,象水纹一样波动着,不时又调皮地晃动一下裙下的屁股,柔媚之中,带着野性,我看得不禁醉了。
这时候,范同居然真的唱起了歌,还是粤语的:“我再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
我听得全身起鸡皮,正想说你就不要唱了啊,杨垂容已经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滚!”
范同顿觉无趣,吐了吐舌头,灰溜溜地坐回我身边。
我忍着笑,觉得杨垂空一个人独舞,也是无聊,就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依着她跳舞的节奏,敲动起来,唱了一首歌。
这些声乐基本知识,我还是懂的,跳舞讲究的是节奏。
杨垂空在我敲动的节奏下,在我的歌声中,越舞越狂,越舞越野,范同不由得大声喝彩着,拍得手掌都烂了。
“小涵哥,容姐,想不到你们真有一手啊!”他感叹着。
我心说,可惜你命运多舛,否则,这些基本的乐理知识,你也跟我一样懂得。
夕阳终于落下了,我们三人还沉醉在刚才的气氛中,大口大口的喝着酒,竟将范同带来的几瓶酒都喝光了,待得杨垂容拿出“一滴醉”要喝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又进入了亢奋状态,连忙止住了她。
看着天空上明亮的夜色,我不禁唱起了一支歌。
——
有山崔崔,有女婵媛,
绿兮衣兮,风吹扬兮。
君子思逑,聊与之娱。
褰裳涉帛,遗子琼瑶,
子不思我,岂无他士!
……
——
“这是什么歌啊?真好听!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范同居然也会打着拍子和着。
“这……”
我呆了,这是什么歌?我怎么会懂?但口里不期然地回答:“这是男欢女爱的歌……好象是一夕之欢后,女的对男的说气话……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哈,小涵哥也懂浪漫?你在燕姐之前,是不是也跟女人偷过情……这倒是奇事一桩!”范同好象听到了个大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翻。
我脸都红了,瞪了他一眼:“很晚了,睡觉去!”
说完就走回帐篷。
夜里,我发现身边的人不是范同,却是杨垂容,她满身酒气,不断问我:“你以前有过很多女人吗?”
我就唱支歌,你就知道我有过很多女人?其实那支歌,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学会的。
“没有!”
“那支歌是你自己的写照吗?”她又吐着酒气问我。
我知道她一定又喝了两口“一滴醉”,心里犹自想着她拍在脑袋上的一下,连忙钻出帐篷。
还听到她在里面迷糊地说着:“无论怎样,我跟万寅燕一样,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外面很冷。
早上醒来时,杨垂容睡在我跟范同的帐篷里,我跟范同,却睡在她的帐篷里。
有猴王在,我们不需要守夜。
“以后没什么事,还是不要喝酒。”我摸摸头,没有被谁拍一下,敲一下。
范同悄声问:“容姐跟你好象……那燕姐怎办?”
我没好气地说:“你还是继续想你的日御什么吧,我前途未卜,什么也不想!”
——
钻出帐篷时,杨垂容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坐在那里,两腮还通红,眼神似水滴一般,只是神态很迷蒙,象在想什么事。
女人,没事就不要喝酒了。
“昨晚没有风雪,今日必来,转过山头,就是兴安岭的东侧,我们要有风雪交加的心理准备。”她说。
我与范同也收起帐篷,将东西收拾好。
杨垂容默默地走在前面,没有再说话。
“昨晚你唱的歌,可以教我吗……不要说我日御那个什么的,你也可以跟燕姐和容姐……”范同一溜声的说着。
我生怕前面的杨垂容听到了,那多尴尬!
“你再说,我就……”我做了个切的手势。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只是跟你吃过龙涎的肉,是烤着吃的,那味道,呵呵,那味道当然是好的,但后遗症也是有的,就是日御那个什么的……我打听过了,要是出了国,在某些国家,可以娶几个老婆,那还是很有面子的事,小涵哥,你考虑一下……”范同看着前面的杨垂容,压着声音一本正经地说。
我猛的停下了脚步,盯着他。
范同吓得直哆嗦:“小涵哥,我、我、我就是随便说说。”
“走吧,能从幽都活着出来再做梦吧!”
我拍了拍肩上的猴王。
它到了这里,好象很不习惯,令我很失望,曾想象它很熟悉幽都的情况,那毕竟只是一种想象。
“早知道这样,让它留在秦岭那里,继续做它的猴王,那可能更好。”
但是,那些关于雷三箭的记忆中,猴王是到过幽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