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翻墙探望
翌日,言弭睡到晌午方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拖着紫鸣去丞相府。
但紫鸣一想到昨日见到的那名叫做剑哲的男人的眼神,就不禁有些胃疼,于是以府内尚有其他事未处理为由推迟着不去。言弭好说歹说,见没什么用,就不再继续,自己坐着马车离开了将军府。
此次之所以是坐着马车过去,纯粹是因为言弭觉得自己睡的太晚了,如果是走路过去的话就太浪费时间了。
马车车轮碌碌,在繁华的街道上徐徐而驰,言弭心里并不着急,想着反正这马车走得也比自己走得快,慢着就慢着吧,毕竟安全第一。虽然说这里应该不会出什么车祸之类的。
等到言弭抵达丞相府门口的时候,莫名感觉到今天的丞相府跟昨天的有些不一样。至于哪儿不一样,言弭可说不上来。
她下了马车,让车夫在约莫戌时时分前来接她。车夫是将军府的车夫,送言弭来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有些奇怪,又听闻言弭要在丞相府呆这么久,心里就更加纳闷了。于是嘴上应好,心里就觉得回去告诉夫人们一声。
待车夫驾着马车离去,言弭提起裙摆踏着台阶一步一步朝大门走去,刚举手要敲门,门就打开了。
只见昨日开门的老者闫翁领着一名大夫打扮的人走了出来,他见了言弭,微微一愣,随后无视言弭,在门口将那人送走。
言弭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待闫翁走近自己身边的时候,开口问道:“那名是大夫吗?府里是发生了什么事?”
闫翁看了言弭一眼,神情有些不对劲,似是不愿意回答,但见言弭目光恳切,到底是不情不愿道:“相爷昨日昏倒在书房,请了大夫来瞧瞧。”
言弭一听,立即瞪大双眼,拉着闫翁的袖子,道:“他昏倒了?怎么会昏倒?是昨天回去晚了感冒了吗?我就知道,他的身子看起来很不好!可我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弱!早知道我就不带他去河边了!那什么晚霜桥!分明就是伤寒桥!他在哪儿?带我去看一看呗!”
她的心里莫名有些担忧,一着急,话就更多了起来,如同激光枪扫射一般笃笃笃地就从嘴里蹦出来,听得闫翁一愣一愣的,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爷爷,你愣着做什么?别发呆啊!”言弭见闫翁毫无任何反应,心里就更急了,立马转身就往里边跑。
闫翁见她自顾自地朝里面跑去,想要拦住她已经是来不及了,连忙跟了上去。
言弭跨过高高的门槛,刚跑没几步,就有一道身影忽然闪身出现在她面前,用一把未出鞘的剑拦住了她的去路:“不得入内!”
冷冷的四个字,是十分坚定的逐客令。
言弭抬眼看着他,道:“我只是想进去看看他。”
“无需探望。”剑哲冷声回答,面无表情。
“那你跟我说说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无可奉告。”
言弭放在两侧的手猛地握紧,攥成又一个拳头,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火。
这个剑哲!说话都说四个字是什么意思!装腔作势吗?语气还那般不友善,她是招他惹他了?这样看自己不爽!
“那就让我自己进去看看。”言弭强行压制想要动手的冲动,藏不住怒火的双眼狠狠地瞪着剑哲。
剑哲不再说话,只是冷眼俯视着她,拒绝之意,不言而就。
言弭气不打一处来,咬了咬下嘴唇,伸手就想把剑哲推开,打算闯进去。
无奈剑哲拥有一身好功夫,还有她不会的轻功,反应迅速,脚步轻盈,微微侧身,就躲开了言弭的来势。言弭扑了个空,还没反应过来,伸出的手就被剑哲一把抓住,随后轻轻一扭,就扭到了身后,她不由地惨叫起来,声音还没从喉咙里发出来,身子忽然悬空,转眼间,人就被扔了出去。
随后一声“咚”,一声“砰”,人摔在了地上,门重重关上。
“啊……可恶……”言弭坐在地上揉着疼痛不已的屁股,在心里将剑哲狠狠骂上了几千遍,一抬头就看见身边来往的路人纷纷驻足看着她,似是震惊,似是窃笑。
好在言弭脸皮稍厚,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得挥一挥手:“看什么看,散了散了!”
随便轰了两下,言弭抬头望着丞相府的门匾,心里知道里面的人不会轻易让自己进去。
在站原地思忖片刻,她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既然大门不让进,那么就想个办法翻墙进去。
她身上可不会什么轻功,眼丞相府的墙又是那么高,凭她一人之力,根本就没办法做到。
因此,她需要找一个人。而这个人在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待在自己的君行处。
言弭一路疾驰,跑得气喘吁吁,到了君行处门口也不减速,就那样急冲冲地朝三楼直奔上去。速度快得让端菜过去的店小二险些以为是打哪儿来了一个亡徒,要不是掌柜及时提醒,店小二都要把手里的菜砸过去。
“砰!”一声巨响,酿酒房的门被人一脚踢开,里面相拥而坐的两个人瞬间如同触电般分开。
言弭扶着门,满头大汗地看着房里的两个人,直接无视了房内不寻常的氛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三,三哥,帮,帮我一个忙。”
言弦还没从方才的尴尬中回过神来,听了言弭的话,仍是呆呆的模样。好在一旁的江乔反应迅速,她轻轻扯了一下言弦的袖子,开口问道:“言弭,你这是怎么了?”
言弭道:“我要见苏衡。”
言弦闻言一愣,道:“今早我听紫鸣那丫头说你昨日就去找丞相了,还在丞相府待得很晚才回去。今早也是因此一觉睡到晌午。若是想见,不该去丞相府吗?”
“他们不让我进去!”
“为何?难道是苏丞相不愿意见你?这可奇怪了,我虽与他尚无太多交集,但是知晓他为人向来有礼客气,断然不会这般不给面子将你拦在府外。”
“当然不是苏衡。”言弭气极说道,“是他身边的那个剑哲。苏衡好像生病了,我想去见他,可是剑哲却将我扔了出去。”
言弦一听,不由地提高了音量,平常的风度翩翩陡然不见,带着些微怒意道:“岂有此理!区区一名侍卫,竟然也敢将将军府的四小姐扔出去,我……”
言弭伸手拉住正要往外走的言弦,道:“这个没关系,但是我想见苏衡。他们不让我从大门进去,那我就翻墙进去好了。可是我不会武功,根本没办法翻过去。这才来找你。三哥,你帮帮我好不好?”
“好。”言弦闻言,二话不说就应允了。他回头看了江乔一眼,江乔点了点头。他就被言弭一把拉出了君行处。
过了一会儿,两人如同小偷一般贴着丞相府的墙缓缓而行。
言弦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做出这般偷偷摸摸的举动。他在冷静之后不禁有些汗颜。
从前没能保护言弭,使她受了很多苦,因而在她好了以后想要尽力地补偿她,所以对于言弭皆是有求必应,到了现在竟是会这般容易失了风度。
他站在墙下,催眠着自己忘了将军府三公子的身份,随后搂着言弭的腰,脚底生风,脚踩墙面,动作灵活迅速,眨眼就翻过丞相府的外墙,进入院子之内。
“你可知苏丞相是住在哪间屋子?”言弦松开了言弭,低头问道。
言弭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言弦就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到了一旁的石头后。
只见不远处的鹅卵石小路上走来两名侍女打扮的人。她们的手中端着两个木盘子,徐徐而行,穿过一个台阶,沿着一条长廊走去。
言弦松开了言弭,视线看向那两人前去的方向,低声道:“走,过去看看。”
言弭点了点头,同言弦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两人走走停停,最后跟着那两名侍女走到了一处种有竹子的小院。言弭刚想跟进去,就被言弦拉到了一旁躲了起来。
过了许久,院子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是刚刚的那两名侍女,还有昨天见到的小童苏木。
“小苏木,公子怎么样了?”其中一名侍女柔声问道。
苏木如同大人一般负手在背,轻叹一声道:“目前已然无虞,但若是时间再拖下去,恐怕就不妙了。”
“也不知道琴凝何时回来。”另外一名侍女担忧地说着。
苏木沉默片刻,道:“等琴凝姐姐回来再说罢,先回药房,晚些将先生之前准备好的药送来。”
“是。”
三人离开后,言弭从暗中出来,一脸担忧地望向身旁的言弦。言弦虽然不知道言弭与苏衡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见言弭这般担心苏衡也就开口安慰道:“没事的,刚刚那名孩子不是说现在无虞了嘛,不要太担心。你先进去看看吧。我在外面给你把风。”他说完轻轻推了言弭一把。
言弭点头,转身朝里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