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开山凿路---成功拿下越州

皇帝回到长安，并不意味着就可以统率天下，自打黄巢兵败后，各地以力争雄，天下四分五裂，受皇帝掌控的也就只有十个州。

其实这种状况对于皇帝而言，唯一的区别就是之前对手是黄巢一个强劲的对手，现在变成了很多小对手。

在这些小对手中，有一个叫秦宗权的已经急吼吼地称了帝，所谓枪打出头鸟，唐僖宗面对着这么多反贼正不知道从哪个开始下手，在得知秦宗权已经称帝后，便决定先拿他开刀。

结果，不仅没有拿下秦宗权，反而让他攻陷了洛阳，小人得志的结果就是好人遭殃，这秦宗权一进洛阳便烧宫殿掠珠宝杀百姓无恶不作，李克用趁机带领沙陀兵进逼长安，唐僖宗被逼无奈只能再一次出逃，这一次他躲到了陕西凤翔。

钱镠认为，此时除掉刘汉宏，既可以替部将报仇，又是董昌谋求发展的重大时机。

他语重心长地对董昌说：“斩草一定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既然我们已经跟刘汉宏结下了梁子，就该趁着他如今还没缓过劲儿来毫不犹豫地除掉他，此人能说会道异常狡诈非常善于笼络人心，如果我们现在不动手，一旦等他缓过劲儿来或与他人联起手来对付我们，到时候再想打败他恐怕就比登天还难了。”

钱镠的话说中了董昌的心事，当时浙东的地位十分重要而且经济条件十分发达，董昌早就想夺过来了，如今见钱镠主动提出，便决定借钱镠之手彻底除掉刘汉宏。

于是，董昌便说：“你说得没错，这刘汉宏留不得，本刺史跟你意见一致，

钱镠趁机说道“只要刺史一声令下，我钱镠必全力讨伐！”

董昌兴奋地将桌子一拍：“好，本刺史今日便许诺于你，只要你能攻取越州，就把杭州给你！”

钱镠俯首抱拳：“多谢刺史大人，大人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钱镠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终于可以斩杀刘汉宏替兄弟报仇了，钱镠此刻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畅快。

回去后，钱镠便做了一番周密的部署，这一次的战争十分关键，只能胜不能败。

钱镠派八都将领阮结、监阵使钱爽、遏后使骆团等分别驻守杭越间的战略要地梅市、绍兴外围的双童、平水以及兰头、羊石。

钟亮忍不住问：“钱哥，那我们去哪儿？”

钱镠微微一笑：“你跟钟明跟我从诸暨出平水出发，直袭曹娥埭！”

阮结一听，赶紧说道：“将军，你有所不知，从诸暨到曹娥埭中间全是险山，并没有路啊！”

钱镠胸有成竹：“没有路，我们可以凿出一条山道来嘛！”

钟亮心直口快：“钱哥，那山要凿通了至少有三百里，那得多费劲儿呀！咱好好的道不走，凿一条山道作甚？”

还是钟明比较聪明，他略微沉思了一下说：“莫非钱哥是准备来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钱镠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我决定暗度陈仓，这一次一定要打到刘汉宏的七寸，决不能让他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阮结还想再劝阻，全被钱镠拦下了：“这一次的战斗跟以往不一样，我们只能胜不能败，所以我们便不能走寻常路，再难再险也要克服！”

“遵命！”钟明钟亮领命后，便带领一大批兄弟跟随钱镠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那山上全是乱石，要想凿出一条可以行军的路来难度可想而知，但即便是这样，钱镠也从未气馁，带着将士们用了整整数月，终于成功开道三百里。

这曹娥江水流很急，两岸逼江，形式十分险要，西岸东关驿设有兵寨，东岸险处也设有兵寨。

将士们一看顿时慌了：“将军，此地如此险要，我们如何是好？”

眼看着无从下手，钱镠便找来弟弟钱銶去探路。

钱銶带人往前走了一段，很快回来禀告：“大哥，我刚才带人查探了一下，通明等地可以建一个坝闸，把水蓄起来，如此一来可以断了敌军的退路，一旦胜利后，水坝又可以用来灌溉田地。”

钱镠一听大喜：“好！事不宜迟，那我们就速速带人筑坝！”

命令一下，将士们便纷纷动手开始筑坝，寒冬十月的天气，在毫无遮挡的将水边那真真是寒风刺骨，但是，跟着钱镠这样爱兵如子的将军，兄弟们没有丝毫的怨言。

顶着凛冽的寒风，一群打仗的士兵变身成建筑工，和泥，扛石头，没日没夜加班加点地干，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大坝很快便建了起来。

刘汉宏的部将刘公汶做梦都没想到钱镠居然会从曹娥埭杀过来，当他看到钱镠带人杀过来时大惊失色：“钱镠？你到底是人是妖？你怎么会从那儿过来的？来人啊！给我杀了他！”

但是，这些曾经的手下败将哪里是钱镠的对手？一番打斗之后，便死伤无数，鲍君福见大势已去，丢掉武器，率领手下的士兵归顺钱镠。

钟明问：“钱哥，鲍君福已经降了，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钱镠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天上闪过几根烟火，钱镠迅速说：“成及已经偷袭成功，你们猜朱褒军无路可逃了会去哪儿？”

钟亮说：“这儿到处都是水他们还能去哪儿？当然是上船逃生了！”

钱镠轻轻拍了拍钱亮的肩膀夸赞道：“聪明！所以，我们接下来就去烧毁他们的战船，事不宜迟，弓箭手马上跟我走！”

“遵命！”上百名弓箭手朗声答道。

钱镠一刻也不敢耽搁，带领弓箭手火速赶到朱褒军的战船边，他让弓箭分布排列，在每一艘战船的必经之路埋伏好，免得前面的战船逃脱。

弓箭手刚埋伏好，就见朱褒军的士兵一窝蜂地冲过来，争先恐后地往船上跳。

钟亮问：“钱哥，现在可以射了吗？”

钱镠摇了摇头：“不着急，等一会儿他们的人全部都上了船再射。”

钟亮一拍脑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连人带船，一个不剩！”

人在逃命的时候行动是最利落的，很快，数十艘战船都已经装满了人。

“兄弟们，射！”随着钱镠一声令下，上百名弓箭手齐刷刷地将火箭射向了敌军的战船，刹那间，鬼哭狼嚎地惨叫声，绝望凄厉地呼救声，扑通扑通地落水声，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组成一首不太动听的小夜曲。

这一次火攻，让朱褒水军大批溺水身亡，曹娥埭轻松被钱镠攻克。

钱镠正准备带人实施下一部计划，此时，有人来报：“刘汉宏的梅城镇将施坚实绑了刘汉宏的右直将张师及前来投降。”

钱镠一看，施坚实一降自己省了不少麻烦，便乘胜占领越州城，但是，发现刘汉宏丢下家人自己逃了。只留下亲信史惠、史侃保护他的一家老小。

士兵手持钢刀团团将他们围住，刘汉宏的妻子抹着眼泪跪地求饶：“我们一家老小手无寸铁，也无力反抗，求将军发发慈悲放过我们！”

钱镠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这名女子，腰肢纤细五官精致声音婉转轻灵，尤其是梨花带雨的样子看上去的确柔软无力楚楚可怜，但这柔弱的外表之下何尝不是藏着一颗蛇吞象的狼子野心呢？再看看刘汉宏年迈的老母亲，一头白发满脸皱纹老泪纵横的样子，看上去也的确可怜。

但浙江的百姓们又何尝不可怜？

百姓也有亲儿老小，难道他们就活该遭受这战乱之苦吗？

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如果，当初这母亲能够称职一点将儿子教育好，刘汉宏就不会成为不知感恩目无王法的宵小之徒。

常言又道：妻贤夫祸少。假如，当初这当妻子的能够贤惠一点，将跑偏了的丈夫往正道上劝，就不会有今天的反贼刘汉宏，没有刘汉宏的造反就不会有那么多将士丧生，就没有那么多的百姓尝尽了战乱之苦。

他们平日里锦衣玉食惯了，到如今想要用几滴眼泪就博得同情换取原谅，就算他钱镠答应，他旗下的八都兵也不会答应！就算八都兵答应，浙江千千万万个百姓也不会答应！

如果放过他们，他怎么跟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交代？怎么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们交代？

想到这里，钱镠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冰冷地说：“刘汉宏意图谋反，你们作为他的亲人如果当初拦着他，或许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下场，既然你们选择放任，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可以理解。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要承担后果。今日若我不杀你们，明日你们必来寻仇，我是绝对不会给自己留后患的，有仇必报斩草除根，这是我钱镠的行事风格，也请你们理解！”

钱镠隐藏了真实的想法，他不需要靠煽情来博取将士们的好感，他觉得，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冷血无情的冰雕形象，反而更让人找不到软肋，没有软肋，才能让敌人无从下手。

刘汉宏的妻子听完钱镠的一番话，绝望地瘫坐在地。

钟明暗暗跟身边的几个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会意迅速冲上去将一干人等从地上拽起来，拖了出去。

随后，钱镠命人将他们一一斩杀。

看到他们被杀时的恐惧、绝望和痛苦的表情，钱镠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此生一定要行得正坐得端屏蔽掉一切诱惑。

喜欢功名利禄就靠力气靠智慧靠真本事去挣，绝对不做背叛朝廷危害百姓的事，以免日后让自己的妻儿老小受到牵连。

不得不说，这刘汉宏果然是个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宵小之辈，一家老小被斩杀的时候，他却带着他的六百多个随从逃命去了。

钱镠暗暗为那死去的妻子和母亲感到不值，原本想跟着荣华富贵，到头来却是心思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