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斜堤治沙终成功 欲治长江劳应龙

三门峡大坝大功告成，众人欢欣鼓舞！

石闸门慢慢绞起，黄河水奔流如故。

大禹让众人休息了一日，次日又登上木排继续往下游出发。

路上玄冥介绍说：“从三门峡至下游孟津约三百里，河道穿行于中条山与崤山之间。到了孟津，黄河由山区渐渐进入平原，南依邙山，北傍清风岭。再往东，流向桃花峪，沿途有大支流“洛河”及“沁河”加入，此地经常天降暴雨，是下流洪水的主要来源。到了桃花峪，黄河中游就结束了，再往东流都是下游，一直入海。”

大禹领着治水队伍一路沿河修堤，天气渐渐寒冷，天寒地冻，异常辛苦。

好在冬天雨少，水位不高，修河的人们却没有被水流卷走之虞。

这段河修了将近一年才完工。竣工之日，沿河的人民感恩戴德，自发地来给治水的队伍送行，送来吃的穿的，夹道欢送！

大禹看着黄河驯服地流向东去，河堤内良田沃土，非常欣慰！千辛万苦没有白吃！

大禹下令休息一天，各部族人民欢聚在一起，吃饭喝酒，唱歌跳舞。大禹部族的人民把制鼓和制造笛子的技术传授给当地人民，当地人民也把改进的工具和部分粮食送给治水的人们，互通有无，其乐融融。

歇息一天，大禹继续往东治水。

从桃花峪出发，向东水流平缓，但沙子多了起来。大量的泥沙淤积，河道逐年抬高，有些河段河床高出地面三到五米！犹如一条“地上悬河”！

大禹一看，叫苦不迭。这里是平原地带，地形平缓，没有山。水流落差极小，水中含沙无法治理，只得沿途加高加固堤防，全靠长堤来约束河水。

人们辛辛苦苦地修了两年多河堤，来到了“高村“地段，离“桃花峪”已有四百里了。

到了“高村”一看，这里河道变得既宽又浅，河心有不少沙洲，水流散乱。黄河主流到了这里，变得游荡不定，极易改道。

大禹请来众人商议，大禹说：“此处河道沙洲甚多，河水乱窜，极易改道冲上岸去。我有意挖深河道，加固两岸河堤，诸位有何高见？”

应龙说：“沙洲松软，难以站人，这段河道就交给我了！我以法力深挖河道，这不是难事。只是这里河水含沙较多，沙子淤积在大堤下面，越积越多，迟早要漫上大堤，这堤修了却无大用！”

玄冥说：“修大堤倒是不难，我们一路修过来，经验也有了。只是这黄沙淤积的问题，却无法解决。”

众人沉默了半天，都没有好办法。

大禹忽然问：“乌龟精，你常在水下爬行，你在河沙中爬，有什么感受?”

乌龟精说：“大王，我觉得粗糙的东西容易滞留沙子。比如我脚爪爬在沙滩上，爬得很慢；而光滑的东西积蓄不住沙子，比如河沙从我背壳上流过，停不下来，不会淤积到我的背壳上。”

大禹听完，大喜！说：“亏你提醒，我有办法了！”

乌龟精茫然地问：“大王，什么办法？”

大禹说：“光滑的地方，河沙停留不住，就不会淤积！如今我先就着原有的大堤，斜着往下，修一道斜堤；斜堤以鹅卵石为主，杂以木桩、沙袋加固。这样河沙冲在鹅卵石上，停留不住，滑落下去；再被后面的河水一冲，就奔下游去了！这样黄沙就不会淤积，斜堤还能缓冲水流，减缓对主堤的冲击！”

乌龟精说：“这方法真好！只是，这鹅卵石在斜堤上停留不住，本身也会随流水滑落，这却怎么解决？”

此言一出，大家都不啃声了。

大家就这么沉默地坐着，都想不出办法。

一直坐到天黑，族人见天色黑了，点起了火把，站在帐篷里照明。

应龙忽然问：“今天点的是什么树枝？香气很重？”

族人恭恭敬敬地回答：“今天点的是松树枝，自然香味重些。”

应龙一拍脑袋：“有了！”

大禹问：“有什么了？”

应龙说：“我想到固定鹅卵石的办法了！”

大禹急切地说：“快说！”

应龙说：“我曾经停在松树上休息过。这松树有件怪事，凡是树皮破裂的地方，都有粘液流出来。曾经我的爪子上粘了些，费了好大力气才清理干净，非常粘稠！对了，这东西人们叫它‘松香’！似乎可以拿来粘住鹅卵石！”

大禹喜出望外，传令第二天天亮，全体出动，去寻松树，割取“松香”。

人多力量大，第二天割了半天，割取来许多“松香”！

大禹下令，大家一起动手，一半人手专门负责装制沙袋，把用藤枝和枯茅草编制的袋子，灌进去砂土和石块；一半人手负责取来河边的鹅卵石，再把鹅卵石用“松香”粘到沙袋上。

做出来一批“鹅卵石沙袋”，大禹带着几个人来到黄河边，将这沙袋放进河水中一试，果然水照样流过，沙子却停留不住！

大禹大喜，一边令众人继续做这种沙袋，一边带着应龙、玄冥、乌龟精来到黄河边上。

几人商量怎么做这斜堤。

应龙说：“我负责先清理、挖深河道。我用尾巴把河道犁深些，再吸水往下游吐，这样会加速水流，冲走现在河道中淤积的泥沙。”

玄冥说：“我待应龙清理河道后，负责止住岸边一段河水，然后人们就往无水处投“鹅卵石沙袋”，最后再在沙袋外围打下粗木桩，不让沙袋被水流冲走。”

大禹大喜，补充说：“沙袋外围、中间多打些木桩，这样更牢固些!”

乌龟精说：“我负责帮助打桩，帮助搬运沙袋！”

于是计议已定，大家分头行动！

只见应龙变成一条极大的龙，游在河道中。坚固无比的龙尾接连挖掘，把河沙挖出了许多，河水立刻浑浊起来。应龙张口巨大的龙口，把浑浊的河水吸进肚子里，再急喷出来，水流立刻汹涌而下，裹着厚厚的黄沙往下游冲去。

应龙一边挖，一边往下游游走。

大禹说：“我们也别闲着，分头行动吧！”

于是玄冥使出法力，止住一段河水，河边滴水皆无。

人们连忙站到这河边。木料是现成的，运来后在无水的河床上打桩。

按照大禹的吩咐，打了许多根木桩，然后铺放沙袋。

大禹还不放心，吩咐又在沙袋的外围多打些桩，拦住沙袋，防止被黄河水冲走。

就这样一段一段地做河工，异常辛苦！

因为多做了斜堤，而且黄河两岸都得做，大堤本身也要修理、加固，工程进展很慢。整整修了两年河工，才修到黄河下游利津段。

利津以下，是黄河的河口段，黄河由此入海，流入渤海湾。

大量泥沙被河水输送到这里，填海造陆。随着入海口的淤积，河道延伸、摆动，多次改道。

大禹又要修堤，玄冥劝道：“大王，此处不宜再修。”

大禹一愣，问：“为什么？”

玄冥说：“凡事要留有余地。此处黄河已经入海，留些淤泥黄沙在这里，却也有好处。其一、大海有潮汐，起伏不定。若将河工一直修进大海口，万一大海涨潮，海水会倒灌进河堤两岸，又是一场水患！留些泥沙在这里，可以缓冲，使海水被泥沙阻拦，不至淹进上游。其二、黄河日夜奔流不息，冲下来的泥沙，可以慢慢地扩大陆地。这些土地都很肥沃，将来就是良田！以后人口会越来越多，多些良田不好吗？”

大禹听完，连连点头，于是黄河治理，就此收工了！

大家一听，欢天喜地！自从跟随大禹治水，前后五年多过去了，吃尽了千辛万苦，终于把黄河治理好了！这治水大事，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人人欢呼雀跃，互相祝贺。

玄冥手指南方远处一座大山说：“大王，那山便是你的家乡‘羽山’！既然到了这里，何不回去看看？”

依着大禹，不打算回去，直接去长江的源头继续治理长江。

但他转头看看一起出来治水的人民，有崇氏和涂山氏部族，家乡都在“羽山”。众人劳累了五年，眼见家乡离此不远，人人疲惫不堪，渴望回家和亲人团聚。

大禹不忍违拗众人的意思，于是传令，收拾物资、器具，全部登上木排，准备回乡！

现场欢天喜地，大家都收拾好东西，全部登上木排。

这回大禹亲自作法，令大家闭紧眼睛，使用“水遁”的法术，一会儿就到了羽山脚下！

大家欣喜若狂，物资也顾不上搬到岸上，人人狂奔上岸，回去和家人团聚了。

大禹也不计较，和应龙、玄冥、乌龟精三个，领着家乡不在这里的人们，将木排一一系在岸边。然后吩咐乌龟精和这些人，留下看守物资，自己带着应龙、玄冥，回到羽山山腰，部族聚居的地方。

回来一看，有崇氏和涂山氏两族人民已居住在一起。大家载歌载舞，欢迎亲人回来，处处是欢乐的海洋！

一个有崇氏族的老奶奶，笑嘻嘻地搀来个四、五岁的男孩，让他叫大禹爸爸！

小男孩先不肯叫，不认识大禹，后来大家都怂恿他，小男孩怯生生地喊了声“爸爸。”

大禹喜出望外，连忙抱起来小男孩，亲了又亲，问那老奶奶：“这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一直不知道？他妈妈女娇呢？”

老奶奶笑道：“大王！你结婚后第二天就出发了，五年多才回家一趟，自然不认识自己的儿子！这孩子叫‘启’，是她妈妈给他起的名字，寓意着承前启后，继往开来！他妈妈不知道你们今天会回来，都跟着族里的年轻女人上山采野果去了。你先带孩子回家等着吧，到天黑，她们应该回来了。”

大禹想了想，说：“大妈，看着你们还在采野果充饥，我心里不是滋味！我就不回家了，劳烦你照顾这孩子，我立刻出发去治理长江！”

大妈说：“你们夫妻五年不见了，家门也不进，就走？大王，你善于治水，为何不先把家乡羽山的洪水治理好了？让我们先过上好日子？”

大禹笑笑，说：“大妈有所不知！这洪水是从上游流下来的，要治，就治根本！光把羽山治好，上游的洪水还会冲下来，没用！所以我立刻出发治水，就是为了大家！我就先不回家了，请你代我向女娇致意，莫要怪我。我这是舍小家，为大家！”

说完大禹对老奶奶深施一礼，家门也不进，带着应龙和玄冥又回到羽山脚下。

会合了乌龟精他们，大禹说：“我们三个先行一步，去长江上游勘探地形。你待三日后，领着人民还用水遁，连这些物资一起，到长江源头找我们，先让大家团聚三日！”

乌龟精点头应诺。

这回，大禹请玄冥用水遁，带着自己和应龙来到了一座大山脚下。

玄冥掌管天下之水，自然路途熟悉。他作法带着大禹和应龙来到一座大山脚下。

大禹指着这大山问玄冥：“这是何山？如此雄峻！除了这大山，旁边还连绵有许多山，怎么山头全是白色？”

玄冥说：“这片群山，便是长江的发源地唐古拉山脉！长江全长约1万2000多里，比黄河多出1600里，但是江中无沙子，比黄河好治理多了！这里山高岸险，山头的白色，是终年不化的积雪，有数十米深！此中还有冰川！长江水就是由这些冰雪融化流下来，加上沿途支流的补充，才有这么长！”

大禹指着山脚下的河问：“这是什么河？流向哪里？长江整个形势是怎样的？我却一无所知！”

玄冥答：“这便是长江的源头‘沱沱河’。这条河长700里，从这里再向东流，有条‘通天河’，全长1600里。那里水势平缓，河谷宽阔，且多沼泽；日照充足，草滩密茂，两岸峰高雪深，景色壮丽、宜人，是长江河段最适合放牧的地方。从‘通天河’向东，是‘金沙江’，全长4600里，因产黄金而得名。‘金沙江’河段山高谷深，水流湍急，水面急落三千米。最险峻的地方叫‘虎跳峡’，河段只有30多里长，而水面落差达200米！再向东，有个叫‘宜宾’的地方，从那里向东到下游‘宜昌’有条‘川江’，这条河段有2000里长！从‘宜昌’到下游的‘湖口’是长江中游，也有约2000里长。自‘湖口’再向东，一直到长江出海口，是长江下游，也有大概2000里长！”

大禹听完大吃一惊，说：“原来这长江竟比黄河长许多！工程如此浩大，却修到何年何月？”

愣了一会，大禹又问：“大家可有好主意？”

应龙想了想，回答说：“禹王！一根树枝好折断，一把树枝就折不断！既然治理天下之水，何不利用天下的人力？”

大禹问：“具体说说，怎么利用？”

应龙说：“治水一事，利国利民！现在天下大水，除了黄河刚刚被我们治理好，其他地方多少不等都有水患！我的意思，不如由我沿着长江而下，一路寻访人多的部族，劝他们共同出力！先请他们的部族派出精明强干的年轻人，来跟我们一起治水，学习经验；然后等他们学成了，我再一一送他们回去。这样支流的洪水就由他们自己治理，我们只负责治理长江干流，岂不是省事不少？”

大禹听了大喜，说：“真是妙计！这样确实省了不少事，要不然，这万里长江，要治理到何年？只是这沿途部族众多，上万里的路程，你如何一一通知得过来？”

应龙笑笑，说：“禹王，我此去用不了几日！我只找大些的部族首领，请他们派人前来学习治水；小的部族，就由大的部族去通知他们！治水关乎到每个人，谁不奋勇向前？之前之所以没人出来治水，一是他们不会治水的方法，没有经验，只会一味地堵塞河道；二是没有人牵头，人人只顾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所以治水不成！如今我们治理黄河已见成效，天下也传播开了，听说舜帝都亲自去看过我们做的河工！如今我们再教给他们治水的方法，又有大的氏族酋长出面带头，怎会治理不好？”

大禹大喜，说：“不如这样，我亲自写一道奏章，由你送去给舜帝，再由舜帝加盖玉玺。这样你带着舜帝的旨意去劝他们治水，事半功倍！”

应龙和玄冥都说这个主意好！

大禹准备写奏章了，但是没有写字的笔和竹简，又犯了愁！

玄冥说：“这个好办！我去伐些竹子来，竹简很快就做好了；再请应龙牺牲一下，从翅膀上拔下一支羽毛当笔使，就蘸着河泥，把奏章写好，再烦劳应龙送去就是！”

于是分头行动，很快，大禹就把一篇简短的奏章写在一片大竹简上，请应龙送走！

应龙走后第三天，乌龟精也用水遁，将大批木排，和治水的器具、粮食、生活用具等，一起运来了“沱沱河”。

大禹一看人数，大吃一惊，问乌龟精：“为何少了许多人？”

乌龟精说：“有些人回到故乡，家人团聚，加上黄河已经治理好了，都不肯出来了！躲在家里享福，我反复劝说，也没有用！”

玄冥大怒，说：“这些人怎地如此狭隘？待我去羽山把他们抓来！”

大禹沉默了半响，止住玄冥说：“人各有志，由他去吧！好在我们治长江的方略已定，支流无须我们治理了。沿途也会有各部族的人们加入进来，人手大致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