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相

石磊的脑袋“嗡”了一声，尸体？这么说，陈卓终于有消息了？

他脸色有些发白地问：“那具尸体的年龄有多大？”

“是个年轻人，二十多岁吧。”

“那个人是怎么死的？”他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郑爽回忆了一下，据警方说，死者的身上没有外伤，是窒息而亡。他的死因是由于洞穴塌方。

塌方？石磊有些怀疑这个说法。觉得塌方的说法也太奇怪了。因为他清楚，那儿有个地下通道，那么所谓的塌方，一定是指那儿了。可是，这么些年那条通道都好好的，偏偏当陈卓钻进去就塌了？怎么会这么巧呢？难道说，这是人为制造的“塌方”不成？

他分析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按理说，向阳他们应该是在塌方之前就已经顺利地将保险柜弄出去了。如果是塌之后，那么通道已经被堵死了，他们也就被困住了。但是案发现场表明，他们并没有采取别的方式离开。

既然向阳能成功脱逃，并且把保险柜也顺利地带了出来，那就说明陈卓也应该没事。因为那么重的保险柜，向阳不可能一个人弄出来，必须得有陈卓的配合。既然如此，陈卓又怎么会被塌方埋在里面呢？

除非……陈卓独自一人又返回去了？

但是，在那样分秒必争的紧急关头，陈卓还会返回盗洞？去干什么呢？这一点真令人费解。

难道是向阳想杀人灭口？因而人为地制造了塌方？把同伙给埋在通道里了？这……具有可操作性吗？难度系数也太高了吧？如何制造塌方呢？用炸药爆破么？如何实施精准爆破呢？既要炸塌洞穴，又不会造成地表的坍塌，更不能让周围的人有所察觉。向阳具备如此高难度的专业技能吗？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啊。

即便是向阳想卸磨杀驴，也不会在作案现场干这种事吧？这不等于是在给警方提供破案线索吗？向阳绝不会去做这种蠢事的。

石磊怎么也想不明白了。

既然陈卓的下落已经清楚了，他就想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陈卓的老娘，以便让这个可怜的老妇人别再东奔西找了。可转念一想，且慢，这又不是什么好消息，何必操之过急呢？即便告诉了她，又会起到什么作用呢？老太太知道了以后，能承受得住如此打击吗？自己这么做不等于是催命鬼吗？老太太虽然盼儿子盼得望眼欲穿，但让她有这个念想，依然抱着这个幻想，总比彻底绝望了好吧？

想到这儿，他那打算去通报情况的冲动就烟消云散了，整个人也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于是，他情绪低落地告别了郑爽，独自驾车离开了市区，上了高速，来到了毗邻的那座洁净的城市。到了花园路，梦幻小区150号，回到了自己这处鲜为人知的家里。

这儿清净，不受干扰。此时他已经心乱如麻了，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冥思苦想一番。

虽然没有饮茶的习惯，但此时，他还是沏上了一杯“兰贵人”。

氤氲在茶香中，他疲惫地瘫倒在沙发里。脑子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往事如烟，许多往事就像过电影似的不断地在脑海里闪现。信马由缰间，他的记忆穿过虚空，定格在了五年前，眼前出现了自己得到景泰蓝珐琅罐的那个不寻常的夜晚。

那是在铁架山上。那天自己借酒浇愁，有些喝多了，就登上了最高峰，在卧牛青石上睡了一觉。那一觉睡得好香好沉，直到半夜他才醒来。醒来时看到了天上有几颗残星。

对了，自己当时不是自然醒的，醒得有些突然，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推他，好像是被人给摇醒了。而在如此荒山上，是谁把自己给摇醒的呢？真有些莫名其妙。甚至还有一丝恐怖呢。

哦，想起来了，当时……是发生了地震。自己是被地震给弄醒的。

准确地说，那天深夜，是周边城市发生了地震，波及到了这里。

地……地震？天哪，他忽然明白了。陈卓出事的那天，不也是同一天么？明白了，全明白了！

原来没有人加害陈卓，没有人哪。是地震，地震造成了那处洞穴的塌陷。这是个意外，是自然灾害。陈卓是死于自然灾害！

唉，可惜呀，陈卓这个傻瓜，无原则，无立场，做人一点儿也没有主心骨儿。被人一忽悠，脑子一热，就去铤而走险。结果，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了。实在是可悲啊。

看来，自己差点错怪了向阳。本来嘛，向阳绝不会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去杀害同伴的。因为那样做也太愚蠢了，很容易把自己给暴露了。向阳不会蠢到那个地步的。

他忽然记起了，向阳曾打发人捎信给自己，说陈卓不是他害死的。现在看来，这家伙没说谎。

不过，尽管如此，向阳也逃脱不了干系。因为不管怎么说，陈卓也是间接地死在他的手里的。

现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陈卓既然已经出来了，却为什么又要返回那处洞穴呢？如果他不回去的话，肯定能逃过这一劫的。

唉，真是人生无常啊，往往一念之差，就会把性命给断送了。甚至连悔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了。真是令人无语了。

五年了，自己用了五年的时间，终于查清了事情的真相。

事实上，还有一点是他所没料到的。那就是，即便陈卓不发生意外，向阳也不会放过他的。因为在向阳的眼中，陈卓纯属是个蠢货，是个累赘。根本无法保证他在得意忘形的时候，嘴上还能有把门的。因此，向阳怎么会放心这种蠢货存在呢？而且，向阳压根儿也不想跟别人共同分享到手的财富啊。所以，他在选择陈卓做合作伙伴之初，就已经暗藏了杀机。因此说，陈卓自从答应了这件事儿，就已经踏上了不归路。

当然，当向阳打开了那个保险柜，发现自己一夜暴富的美梦化成了一枕黄粱梦时，在那种状况下，假如陈卓还活着的话，向阳或许会放他一马的。

但这仅仅是暂时的。因为向阳会继续寻找作案目标，准备再干一票。同时，也会再利用陈卓一把。在这种情况下，陈卓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但最终，向阳为了自身的安全，也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当然，石磊是不会想到这些的。此刻，他在继续思考着自己的事儿，他忽然觉得，自己考虑问题有些太幼稚了，即便自己不说，那么警方也会通知陈卓的老娘的，因为人命关天的大事啊，警方怎么可能不向家属通报呢？想瞒也瞒不住啊。这样一想，他就有些垂头丧气了。

不过也好，就由警方代劳吧，他可不想看到陈卓的老娘在得知了儿子的死讯之后，那种顿足捶胸，嚎啕痛哭的场景。他可不想面对这种生离死别的震撼场面。

那老妪本来就身体不好，如果再得到儿子的死讯，她会怎样呢？石磊忽然替这老妇担心起来了。

于是，他在安乐窝里只待了一天，第二天就驾车返回去了。

结果他一打听，不禁大吃一惊，老太太已经没了。

老太太本来就身体不好，再加上思念儿子心切，由于思虑过度，已经于半年前过世了。

因为老太太的家里已经没什么亲人了，还是当地的民政部门出资，帮助处理的后事。把老太太安葬在了公墓里。

石磊对此感到万分震惊，这么大的事儿，自己竟然不知道？

母亲数落他道：“你常年不在家，上哪知道去？”

石磊半晌无语了。震惊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不过，他觉得这样的结局也挺好，如果老太太早一点知道儿子没了，兴许她早就挺不住了。此刻，娘俩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里团聚了。

他想到，自己应该去墓地看看老太太，告慰一下她那颗在天之灵，或者说让她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正心中五味杂陈，情绪低落的时候，忽然收到了韩汇慧发过来的一条彩信。那是一张图片，请他辨认一下这是什么鱼。

望着图片上那条丑陋的怪鱼，石磊一眼就认出来了，“魔龙”。自己曾经饲养过，不过因为那鱼过于凶悍，没多久就给处理掉了。这种鱼繁殖起来相当困难，因此价格昂贵，在市场上基本看不到。

他不解地问道：“你在哪儿见到的？”

韩汇慧神秘地一笑，答非所问道：“看来，我已经找到向阳的老巢了。”

石磊忽然想起来了，自己处理掉的那些魔龙，全都被向阳给买走了。那么韩汇慧找到了魔龙，应该就等同于找到了向阳。这样一分析，韩汇慧刚才说的话也就不奇怪了。这么说，她一直也没闲着，在锲而不舍地追踪向阳的下落呢。看来，即便是自己放过了向阳，韩汇慧恐怕也不会放过他的。

不过，向阳这家伙可是非常狡猾的，狡兔三窟，居无定所。想找到他谈何容易。

其实，韩汇慧的追踪之所以能取得重大进展，还要从一个叫周芸的女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