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春天的美食

吃晚饭的时候，桂花和易贤说，“孩子，明天和妈妈去够桐花，回来给你做桐花菜吃。”易贤点点头，觉得够桐花的事儿，一定很有趣。

次日，半上午的时候，桂花打发完家里那些嗷嗷叫的家禽家畜，带上竹竿、镰刀和细绳，易贤提着大篮子，朝村郊河边的林子深处走去。

沿着小河往西走，林子越来越密，沱沱河的流水声叮咚清脆，溪水通透见底，鱼群追逐游逛，林间的喜鹊喳喳地鸣叫，燕子忙着筑巢，树木茂密高大，野草丛生，鲜花遍地，彩蝶纷飞。林子里大都是些白杨树、柳树和桐树，树上长出了嫩绿的叶子，老的枝干上也发出了新的枝条。

林子的北边是陡峭的土坡，土坡上是长条形的耕地，小河在林子间弯曲流淌，林子的南边是缓坡带，缓坡上是村民们开垦的菜地，林子的尽头，接壤的是茂密的芦苇带，一直延续到，郭家寨的最西边通往穆家寨的小路边。

桂花走在前面，看到目标就停下来钩，易贤提着篮子，一步不落地跟着。他们走遍了林子，钩了许多极嫩的桐花，也不放过低矮的榆钱叶，看到陡坡上的芶树，也要看看有没有芶朴穗儿。

桂花用钩子不停地钩，易贤小心地往篮子里捡，生怕弄坏了这些宝贝，桂花和易贤到了林子的尽头，没有原路返回，趟过沱沱河，出了林子，抄近道，沿果园东边的小路，从寨子的主道回家。

易贤，从这一刻起，觉得自己长大了。

对于缺这少那的年代，这些嫩绿的东西，或是其他的树上生出的什么花，都成了他们日常生活的下饭菜，滋味虽然并不鲜美，但是口感却异常地清脆爽口。

午饭后，桂花又带着小家伙，换了个地方，在村子的东头菜地，又弄了一篮子桐花回来，易贤问她，“一篮子不够吗?为什么要再弄呢？弄那么多咋吃的完呢？”“孩子，春天是很短暂的，桐花不是一直地开，也不是一直都鲜嫩得能吃，过了这阵子，就败落了，不没得吃了。趁着好时候，多够点，做成干菜，放起来留着以后吃呗。”“哦……原来是这样哦！”

此后的几天里，桂花弄了十几篮子的桐花，七八篮子的榆钱，三四篮子的杨树叶，五六袋子的槐花。还有妍芳礼拜天在家时，桂花领着孩子们，易丰也闹着跟了去，易贤和易丰还小，到了到村口的地里，帮不上啥忙，只顾着吓跑，桂花妍芳和易雄说干就干，各自拿起铁铲，铺开阵势，忙活起来，一片地一片地地过，上午忙完了，下午继续，挖了不少芨芨菜和面条菜，一天下来，他们弄了五六篮子呢。

桐花和杨树叶焯过水，被当作早晚的下饭凉拌菜；榆钱和槐花洗净后，拌上面粉上笼屉做成了蒸菜，浇上蒜汁后拌匀，当下饭菜可以，单吃也可以，芨芨菜和面条菜呢一般随锅和面条下的。这些野菜不少，够他们一家子吃一阵子了。

春季的郭家菜肴是最丰富多样的，除了上述的之外，还有两样东西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芶朴穗儿和香椿。芶朴穗儿蒸菜可以和槐花相媲美，口感柔软面嫩，后味甜甜的，回味无穷。

易贤把它们当作正餐吃，一顿饭足足能吃一大碗。自家的猪圈边上就有一颗香椿树，每到这个时节，桂花都会招呼云东，拿着绑缚这镰刀的长杆子，上到平房上钩。

云东自然会叫上易雄或是易贤哥俩，在一旁打下手，递个长钩，或是接个香椿叶子。易贤听说钩椿叶，还能上平房，最乐意了，没等云东说完，就顺着木梯爬上了平房。

易丰看着易贤上了平房，也心痒痒，吵吵着要上，被桂花劝下了，桂花喊来妍芳，让妍芳带着易丰出门了。

易雄没有上平房，被云东留在下面拣椿树叶子，桂花没有留在家里陪云东他们钩椿叶，端着一大大铁盆的衣裳，到沱沱河边洗衣裳了。

云东家的椿树不大，树上的嫩叶子自然也不多，云东专挑嫩小的叶子钩，还不能伤到椿树，每下一次镰刀，都会瞄准细枝的枝头下手，朝着平房的钩完了，云东下了平房，加长杆子，站在地面钩树的另一面，因为树梢太高，云东够不到，吁了口气，摇摇头，只好作罢。

桂花吃过午饭，将近期钩的榆钱和芶扑穗儿以及香椿和野菜归拢了一下，分出两份，打发易贤和易雄哥俩分别送给竹梅家和雪花家。

蒜和香椿被捣成汁儿，浇在面条上，是捞面条的好佐料，吃起来比香油更清香爽软而不油腻，这是他最爱吃的菜肴之一，每次就着芶朴穗儿和香椿，能吃两碗饭一个大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