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夜探密林

“对啊，看看他们这伙人，与平日里看到的青南山的白面书生都不太一样。个个体形彪悍，肤色黝黑粗狂。夜夜围着篝火喝酒吃肉。喝穿着上是我们这边人的打扮，却是十足十的北方莽汉。”老妇人顿了顿道：“这也不是我胡乱猜的，自他们刚来，村里的妇人们私底下都是这么议论的。”

“看来这青南山不简单啊，和北方还有来往。”索伊图像是明白了什么，自己轻声道。

老妇人接过话：“肯定都是一伙的。要不然最后来找我们说和的，来村子里找村长的，给我们拿钱财的，都是青南山的人。如果真和他们没关系，他们何至于做这些？”

索伊图听了轻轻点头。她在心里想着，如果青南山真是与北方势力有关，那真是麻烦大了。看来老汉的行为还是明智的。这股势力对于她来说，都难以摆平。何况是毫无背景的这一家。她劝慰道老妇人道：“听您这么一说，那青南山还真是不可小看，他们既然能与北方人搅在一起，这么大一个江湖帮派，难免会和官府有染。就算没有，以他们的势力，真要是闹起来。我们这普通的一家子，实在却也敌不过。倒不如先安稳下来，以后慢慢来图来日。人恶自有天收，相信他们总有受到惩罚的那天。”

老妇人听了索伊图的分析，心凉了半截。却也渐渐的冷静理智了下来。“姑娘说得对，我们与之相抗衡，无非是以卵击石。”老妇人说话语气里开始有心如死灰般的绝望：“如果真闹起来，依他们这般无赖的性子，一夜之间让我们一家三口消失掉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汉听了叹了叹气，在桌子底下将老妇人的手握得更紧了。老妇人此时眼泪都像是哭尽了一般没有再流滴：“只是苦了我们的女儿了。”

“以后都会好的，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慢慢都会好起来的。”老汉安慰道。看着这互相安慰扶持的一对老人家，索伊图在心里暗暗发誓：“如若被她查到，青南山和皮老板那帮人有联系，她必定会为这一家人出这口气，绝不让好人任由这帮恶人侵凌却还逍遥自在。

“我进去看看闺女。”老妇人起了身，朝里间走去。索伊图对老汉道：“他们这样欺凌人的情况是经常发生吗？”她想知道这帮老妇人口中说的北方人，倒底是做了多少恶事。就算现在没办法拿他们怎么样，等被她查个清楚，以后回去了，她定给他们来个大清理。

“唉，算我们倒霉吧。之前这帮人无非就是在言语上对村里的姑娘妇女们不敬些。但遇到这事的，我们闺女还是头一个。”老汉想不通啊，他们平日里没少烧香拜佛，这恶人确偏偏找上了她们家。

“那他们现在还在青南山脚下？”索伊图继续问道。

老汉摇摇头：“不知道啊，说来也怪。发生这事儿之后，听出去打猎的猎户回来说，那帮人已经不见了。青南山下面那帮人怕都是撤走了。除了一些大帐之类的，一个人影都没了。”

索伊图轻声道：“没准儿是忙着毁尸灭迹吧，做下这样的坏事，再不走，怕就要引起民愤了。但愿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吧”

老汉听索伊图这么说，又想到这姑娘时常自己一人在外，忙劝阻道：“我们家闺女已经这样了，是没办法了。姑娘你常只身一人行走，怕是不妥。以后出门还是多叫几个人一起。不然多不安全。凡事都不可掉以轻心啊。”

这道理深暗江湖事的索伊图自然是知道，而在这家人眼里，她只是个如他们女儿一样让父母忧心的姑娘。“多谢伯父提醒，以后出门，我会多带上几个人。”

这时老妇人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老汉询问和索伊图关切的眼神，便冲她们点了点头：“现在安静下来了，睡着了。”然后对索伊图道：“姑娘，现在天色这么晚了，再回去怕是不安全，不妨就在寒舍先歇下，明天再走吧。”

“也好，多谢伯母。”和老汉聊过之后，索伊图现在在心里有了自己打算，她现在并不着急走了。

看索伊图不再像之前那样坚持，老妇人也松了一口气。笑着道：“那姑娘随我一起进来吧，家里小，没有单独的房间。今晚要委屈姑娘了，我给姑娘在旁边铺张床，晚上我们都睡在里间。”说罢对老汉道：“老头子，快去隔壁，找想条新被来。”

“不委屈，有个睡觉的地方就成。”索伊图道。

说罢老妇人带着索伊图进了里间，索伊图看到被绑在床上的少女，现在已然是睡得安稳下来，也松了口气。老妇人和她一致都放轻了手上的动作，生怕吵醒了少女。

老汉也拿了两床崭新的套着大红色绸缎料子的被子过来，随后向屋内的两人道：“老婆子，苏姑娘，我在隔壁睡。如果半夜里这闺女要是又发病了，你们叫我就行啊。”说完后便出去了。老妇人给索伊图铺着旁边的另一张小床。铺着铺着眼看着眼泪又下下来。索伊图忙过去搭把手帮老妇人。老妇人半坐在床上，看着手里大红色的被面，哑着嗓子道：“这本来是给闺女准备的喜被，看来是用不上喽！”

索伊图一听，忙着手将被子收起来。贴心地说道：“伯母，既然这是给妹妹准备的喜被。那便留着，总有用得上的一日。现在您拿出来让我用，我真心觉得受不起啊，晚上我们一起挤挤那张大床好了，不用再另外铺这张小床了，我真可以的。”说着便要将被子收起来。老妇人拉住她的手：“姑娘你真是太好了，唉，我也只是心里看着有些难受罢了。本来好好的亲事，说黄就黄了。”

“伯母不必这么感怀，妹妹这么年轻漂亮。只是缘分未到罢了。以后定会有良人与之相配。你别太过忧心。”索伊图尽全力安慰着老妇人。

老妇人看着索伊图真诚的样子，很受感动。听完这话又像是给她自己鼓了鼓劲儿。她起身来，继续铺着床铺，一会儿便铺好了。对索伊图道：“姑娘今晚就在这里歇下吧。”

“多谢伯母！”索伊图坐在老妇人为她刚铺好的床铺上，看着老妇人为另外一边床上的少女掖好被角，又怔怔了看了半响，看熟睡中的少女安静得与之前挣扎时判若两人。老妇人对着少女轻声道：“如果一切都是昨天该多好。”

索伊图坐在旁边听了伤神，一时也是无话。老妇人起身灭了灯道：“姑娘，睡吧！”索伊图躺在床上，盖着这本该是少女的喜被，她手里摩挲着这喜被光滑的缎面，仿佛就能感受到两位老人对于自己女儿的珍视。她常在素锦坊，即使素锦坊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方便她行走的所在，但对于布料长期接触下来她也有了较多的了解。这被面应该是普通人家能为女儿做得起的最好的料子了。有多爱就有多疼，听着那边床上老妇人翻来覆去的声音，索伊图想着，这两位老人今夜必然是无眠了。

索伊图也睁着眼睡不着。可是如果两位老人都这样清醒的话，那她是必然出不去的。她计划里还想去看看老汉所说的那伙北方来的人驻扎的地方。既然已经来了，那她便要趁着夜色去查探个究竟。看看倒底是不是皮老板那帮人。听到后来老汉又说那帮人好像已经撤了，她更着急了，如果那帮人走了，那岂不是又没了实证？一切只能是猜测。

想到这里，索伊图开始焦急起来。她等不了了。她轻轻从袖口里掏出那截竹筒，打开了盖。黑暗中她看见那小宠物出来了。索伊图借着微弱的光，看着小宠物慢慢爬向了那对母女所在的大床。过了一小会儿后，屋内便安静了下来。老妇人的呼息声开始渐渐平静。知道小宠物已然得手，她便起身将它收了回来。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屋子的门处。她知道此时老汉必定也没睡着，如果自己开门出去，老汉定会惊醒。她又如法炮制，将小宠物从门缝里放了出去。放走后，她在心里默默计着时间，算算差不多半柱香了时间过了。她才轻手轻脚的打开的门，走到了隔壁。借着屋外的月光她朝里看去，老汉捧着酒杯坐地隔壁屋的地上，看来是酒和小宠物的双层作用。此时老汉已经睡倒了。

她出了院门。此时外面皎洁的月光泻了一地。照着整个村子宁静无比。怕被人发现，她走在月光的阴影处一路出了村子。此时的夜里，村里安静得连一声犬吠的声音都没有。出了村她疾步朝青南山所在走去。白天过来时她怕惹人注意还特意绕过了那里。这会半夜却消无声息的去探情况。她穿越在一大片的密林里枝干里。像悄无声息的幽灵一般，连林子里的鸟儿都少有被惊起的。

没一会儿她便看到密林处有些帐篷的阴影。夜里看得不是很清楚，她便又往前靠近了些。那边太过于安静了，像是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一丝丝的灯光，她竖起耳朵也查觉不到一丝丝人的气息。看来他们真是撤干净了？

索伊图慢慢靠近这小片的驻扎地，这里安静得像是一片鬼屋一样。借着月光她看见有只山猫从里面跑了出来。现在她可以确认这里被废弃了，她放胆靠近其中一个帐，掀开帘进了去。帘子一角开了，一些月光进了来。她看见帐子里很乱，明显的是人生活过的痕迹又匆忙离去，都没来得及收拾什么便走了。她放胆进去走了一圈，却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看来这帮人还是挺小心谨慎的了。可是他们走了，索伊图便没法从这里得到确切的证明了。青南山与这帮人之间的关系，还有皮老板。这些疑问又加深了。看来这里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又走了几个帐篷无果后，索伊图准备悻悻而归。她看着前面不远的青南山，深夜里也没有什么动静。她思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去探查了。在没有确定青南山与北方有关系前，还是先不要自己弄出点事情来。

而这片密林的安静就在索伊图走后不久就被打破了。从青南山上下来十余人。他们井然有序的来到这片驻扎地。开始拆起这里的一切人为的痕迹来。在天色发白前他们全部撤了。这密林里，除了有块地方略秃了一些，其它帐篷之类人为的痕迹都没有了。

次日一清早，索伊图被外面的鸡鸣声叫醒。看看旁边床上还是安睡的母女两人，看来小宠物还是挺厉害。难怪上次她用宠物毒了自己时，歌生那么惊慌。她轻轻起身来。开了门朝院里走去。活动了筋骨伸了伸懒腰后，她看见自己的衣服晾在院里的绳上，经过一夜的风吹，已经干了。她收了进屋，在屋里将少女的衣服换了下来，穿上了自己的。就在她犹豫着是就这样不辞而别呢，还是再等等时。隔壁屋里传来的动静。看来是老汉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