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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喃喃自语

作者:江海风尘 | 发布时间 | 2017-10-16 | 字数:7194

虽然就杀伤的人数来看石炮所杀伤的人数不足百人,装填速度也慢,跟其他部队比较起来力量并不算强,但其以重弹为主的攻击距离能达五十步外,且石块从天而降的震撼,被击中者的尸体所带来的恐惧都不是用牺牲人数说得准的。

在战场上,除了恐惧本身之外没甚么好怕的,可现在确实是恐惧亲自出手攫住了所有人的精神,刚刚提起的士气正以难以想像的速度流失,更糟糕的是就连各部队领袖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进攻,因为他们也同样被吓傻了。

荣乡见联军开始犹豫,便让人将重弹换作轻弹,轻弹与重弹不同,并不经过特别研磨,就是一些长得比较好的碎石子,其特点在于射出去是散弹,从三十步外到百步外都有可能被击中,是目前乌尔村庄射程最远且依旧具备杀伤力的武器。

‘转置轻弹!装填轻弹!闲杂人等退散!预备──,发射!’

随着号令声,飞石再度从天而降,这次对人的杀伤力明显提升,且数十具投石机连续射击,似乎没有停止之时,在这种恐惧下终于有联军士兵开始向后退却,更糟糕的是,他身边的督军已经被石块砸死,没有人能阻止这名逃兵。

就如同过去每一场战役,一旦第一个逃兵出现又不去制止,那么这些逃兵将会越变越多,最后成为一条逆流的力量破坏整个战局,而这种情况又属恐惧在所有人身上蔓延时特别严重──

──现在,正是恐惧蔓延之时。

联军后方开始出现逃兵,部队接替出现断层,中营城墙外的压力便迅速减弱。

‘对方在撤退了!兄弟们振作!’

守军的士气赫然高涨,从身体深处涌出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将来犯的敌军排除,而就在这一鼓作气击退了联军部队后,来犯的部队已经变得三三两两,前后不接,已未能构成威胁。

联军一方已经慌了,他们的部队本就是各自为政,这村不听那村的,那村不听这村的,现在逃兵却是不管哪个村庄的全混在一起,谁又有魄力能阻止这些逃兵呢?

见联军开始向后撤离,荣乡自然不会放过这些敌人,当下派出两支部队从中营南方与北方共同出击,一方为重装混弩箭部队从后方追赶敌人,一方为骑兵队先绕至前方妨碍敌人。

这时,原先准备好的壕沟终于发挥作用了,先行一步的骑兵将火把扔入壕沟中点燃木刺,原来这些木刺有些泡过油,底部又有不少干稻草,一旦碰上火便会开始燃烧。

战场上数道火墙升起,人类身上潜藏的兽性似乎也被同时点燃,推挤、回避后破坏队形、内哄而刀剑相向,联军深处长久以来的矛盾全被掀开,霎时间彼此相残,死去的人数比在中营城墙下死去的还要多。

弩箭部队从后逼近,拉开的半月形阵形在平坦的土地上有着难以言喻的优势,没有形成圆阵的部队全逃不过这种攻击。

紧接在弩箭部队后方的是长保的部队,他们沿途将脱队的联军俘虏,这支部队于今日俘虏了比自己多上两倍的敌人,至此,联军已经无法再继续对乌尔村庄施加压力。

乌尔村庄在中营守卫战的胜利超出各方的想像,除了开战初期守城战中与联军出现了两百人对上七百人的牺牲比之外,乌尔村庄并没有战斗上的明显优势,就算加入了石炮造成的损伤,联军一方的损伤也不过在千人左右,照理来说多达三万人的联军不该就这样崩溃。

可既然乌尔村庄胜利了,那就不能说这场胜利是侥幸,因为早在联军进入中营之前,乌尔村庄便埋下了胜利的种子。

正如长保的战术,能打败敌军的只有敌军自己,三番两次将联军总指挥的职位拔除,又让最清楚状况的木舒胡茨失去权力,致使那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成员主导大局,并于内部产生歧见,最后导致控制不住队伍使联军自行裂解,乌尔村庄一方则坐而收利,这都是早有预兆的。

要完成这等局势,初期的牺牲正是关键,若没有早期的大败,让联军认为谁来策画进攻都一样,那么绝对无法让联军成为散沙,反过来说,只要让联军感受到可能战败的压力,他们便可能团结。

所以在西关顽抗也好,骑兵骚扰也好,除了联军粗心大意送上门外,乌尔村庄不会去强势进攻,只会以骚扰刺激对方的情绪,使对方内部的意见更加分歧。

而这战术的结果正是联军碰上史无前例的惨败,在中营溃散后联军一路往西撤退,而乌尔村庄则推着石炮以绝对的暴力毁灭防御工事,将联军逼回西关,这时联军被俘虏的人数已经超过一万人了。

胜利者的朋友向来是最多的,安渚村庄察觉风向不对,完全往乌尔村庄一方倒戈,小猰自动带着一万部队前来助阵,而格拉墨村部队也跟着共襄盛举,带着两千部队加入战局,另外入冬后北方人也有一部分人为了度过冬天而成为佣兵南下赚外快,致使乌尔村庄的部队越来越多,加上原本在中营的两万人已经接近三万五千人了。

最后只余不到一万人的联军困守西关,且补给已经被完全截断,每日还被石炮轰炸,基本上精神已经完全崩溃,终于在七天后集体投降,也造就一场令人瞠目结舌的胜利。

这场战斗中乌尔村庄一方损失人数大约六千,但基本上都是安渚村庄与南方来的佣兵,自家的损失还不到五百,而联军一方则是近四万人被瓦解,有一半以上的人被俘虏,更令人不解的是经过计算联军自己因械斗、踩踏等理由死亡或者失踪的人数竟然比乌尔村庄动手歼灭的人数还要多,不得不说联军又造就另一项纪录。

另外约于开春前夕,乌尔村庄将军队全移动到了木舒胡茨的东部边境,进行了几轮的扫荡,毁灭了无数的防御工事,迫使木舒胡茨急忙征求援军才让乌尔村庄撤退,但也因此木舒胡茨背负了赎回两万联军的责任,致使村庄力量大幅削减,无力再与乌尔村庄作对。

话说回来,虽然这场作战乌尔村庄是胜利的,但其实是负债的,除去西北各村战败后的分期赔偿外,在战场上回收的武器,与俘虏赎回的物资加总起来还不足以他们将收支打平,更别提请动南方与北方的佣兵应付出的代价,若非就此吞下了安渚村庄且奠定北方最大村庄的名头,乌尔村庄大概会进入衰退期。

可尽管乌尔村庄已经成了横跨三个大村庄的超级村庄,但问题依旧随之而来,最明显的就是腹地过大的管理问题与安渚村庄的定位问题。

乌尔村庄当然不可能放弃对安渚村庄的影响使其成为村中之村,可若要马上开始下一场战争也是不可行的,所以乌尔村庄决定全面改制。

乌尔村庄将地盘分作大行政区除了原有的乌尔神殿区与东都区外,木属安渚亦改名为西安区,派遣氏族势力管理;乌属安渚改名作中营区,由原安渚村庄势力与神殿外派人员共治;而原本的安渚村庄也更名为安渚区,由小猰等人维持原制,但必须配合乌尔村庄策略。

而乌尔村庄本身为了凸显自身的强大也改名为乌尔联邦,藉以宣示自己成为新兴的霸权,再次撼动人类世界。

乌尔村庄──或该说乌尔联邦──的胜利展现了改革体制的强大,迫使南方人类世界另外两大集团──西北各村与南方各村也开始加紧脚步改革。

然而,乌尔联邦的权力兴起是有他的原因所在,所谓多难兴邦,如果不是在危机中抓紧机会乌尔联邦便不可能如此强大,其他的村庄想要学习终究会失败,毕竟最基本的谁订规则、谁当老大,这类初始的问题就足以掀起无数的阴谋与战火。

两大集团改革路漫漫,不过乌尔联邦所主导的黄金同盟也刚在起步阶段,内部问题恐怕比另外两大集团只会多不会少。

为了深入了解并亲眼见证黄金联盟面临的问题,所以在与联军的战斗开始之前,卸下总指挥职务的云昊便重新回到商队并带领商队前往河下游各村。

随着商船往南移动,沿途见过不少纷争,云昊终于发现第一个要改进的项目正是‘日期’。

过去人们依赖时间是为了要耕种,日子不必太清楚,何时天气会有哪种变化基本上可以靠经验判断,但如今不可以这样笼统下去,商业繁荣金钱的价值不断起伏,差上一天的损益不可同日而语。

可虽说四季轮转变化,春夏秋冬与月圆月缺之间的关系是明显的,但每每人们想要在这其中找寻适当的叙述来形容两者间的关系时却总是失败。

说到底何时才算一个季节的结束,又何时才算新的季节的开始,这些事本身便相当不明确,更别说加入天数为单位来计算,而且日夜长短也总在变化,南北日照长度也不同,谁又能说清楚这个地方的一天与那个地方的一天相同呢,若照太阳升起的快慢看来,有这里黑夜那里白昼的事也不奇怪。

为了验证是否有这种情况,云昊让人制作了好几组彼此时间相同的沙漏,同时运转,一组作为标准在东方的山丘上,待照到第一道阳光便停止沙漏运转,其余的沙漏便被缓缓移到西边,藉此看时间是否有所差异。

而其结果完全符合直觉,越西边太阳便越晚亮起,虽然差距不大,但这却表示整个黄金同盟若要获得真正的秩序,那么强硬地订下一组历法是不可不为之事。

然而要订下历法这种事绝非一蹴可几,因为光是要参考一次样本便得经过一轮四季,所以云昊只能让人试着去向各村曾经做过类似工作的部门索取这类资料以供参考。

在经过一段时间收集这些资料后,云昊又发现光是以沙漏为时间单位根本没有办法计算每次月圆月缺之间的些微误差,但要继续深究下去又会碰上无数困难,就此日期的工作基本完全停摆,只能寻求其他方法解套。

除了日期的问题之外,各村的度量衡与法律制度都是一大挑战,更别提河下游还有许多村庄正还抱持着贝壳负隅顽抗,黄金本身的供给不足导致乌尔金币商品化而非想像中的流通,以及某些村庄熔币再造都是问题。

另外还有社会上高利贷的问题接连出现,压榨上游以赚取暴利的问题似乎也有增加的趋势,对于这些接踵而来的问题云昊直感到一阵阵头痛,因为这表示不仅必须做出一整套的监督与配套措施,更重要的是一股匹敌钢铁的纪律与执行力,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股力量要去哪里找。

‘必须更加统一权力才能做到,但这有可能吗?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振笔疾书送回神殿报告的当下,云昊喃喃自语着,面对与过去完全不同无比抽象的世界,他的担忧只有越来越深。

渐渐进入夏天,南方的气候显得潮湿,这季节照理说来应该顺风北上,但安然却依旧与云昊滞留在南方河港的市集内。

滞留于此处的原因是为了要调查各处的贵金属开采地点,这些在过去都是不被刻意隐藏的讯息,但如今各村内的人员却三缄其口,深怕他人会知晓。

另外受到乌尔金币的带动,各村都有自己制造钱币的行为,不过这些钱币种类太过纷乱,最终导致只能以金属本身的价格来订定价值。

安然对这混乱的情况不知该如何对应,一大群商人在交易所漫天喊价,交易着一堆不知究竟会赚还是会赔的东西更让他感到恐惧,他并没有那种冒险精神胆敢去进行没把握的交易。

一个上午晃来晃去却毫无所得,安然又回到了商队位于市集附近的驻扎地,几只鸡鸭悠闲地在屋子外走动,南方的天空很蓝,太阳也很刺眼,水与草叶全都看来鲜艳而充满活力,无不与安然的束手无策产生强烈的对比。

走上刻意加高以回避虫虺的阶梯,木屋发出古怪的声响彷彿就要倒塌,但经过多日的观察后安然知道这是白担心,只是踩上几脚没可能让木屋倒塌,不过他还是无法习惯木屋发出的摩擦声。

进入屋内,云昊正倚着窗子看着手中的资料,安然知道自家师长最近正因为制定历法而十分头痛,不过今日观看资料的神情却格外不同。

‘老师,有进展了吗?’

‘喔,你回来啦,情况还是一样糟糕,资料乱七八糟,一点规律都没有。’

开口向云昊搭话,云昊抬起头来看着安然笑着说,但那话中的内容却没有半分笑点。

‘既然没有进展为甚么这么开心呢?’

‘开心是当然的,你看这个就知道了。’

云昊将手上的资料交给安然,这资料是在南方相当高价的莎草纸绘制,因此十之八九是从神殿来的讯息。

‘战争已经结束了?真没想到。’

‘新兵器派上用场了,下次回去你该去看看石炮,不管远看近看都会吓死人,能用来改变战场风向不是没有原因的。’

早在开战之前云昊便随荣乡等人去观摩过石炮的力量,虽然那时候石炮还打不太准,但威力却是未减半分。

‘听起来真是可怕,不到百架就能扭转战局的武器……’

‘了不起吧,照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人会没必要上战场,靠这些机关就行了。’

‘这应该算好事吧?’

‘谁知道呢。’

安然一听到人不必上战场便有些开心,但云昊对于他的想法不置可否,只是一如往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说起来为甚么会将西安划给氏族?新区域不都应该先行军政吗?’

‘因为欠债吧,虽然这场战争看起来是准备万全,但实际上若没有前锋部队先去探查对方的部队组成要使用何种战术还是未知数,应该是在摸清楚对方的兵种后,神殿才借用氏族的产能大量生产,以防力量未用在刀口上。’

‘所以就把新的区域让给了氏族?’

‘这是没办法的,如果不让出西安可就要让出东都,北方人离开后氏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那么石炮呢,也会让一些给氏族吗?’

‘怎么可能,那种东西一交出去还得了?’

安然对氏族没有太多意见,因为他并不了解这个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群体,但让自家师长失去职位一事他依旧颇有微词。

倒是云昊在谈及石炮后没多久突然沉默地看着屋内成堆的资料,并猛然站起身子,走向户外。

‘有了,说不定……’

‘怎么了?’

‘历法有头绪了。’

事出突然,安然怎样也想不到石炮要如何与历法挂勾,但既然云昊开口了,他当然跟着自家师长的脚步往户外走去,对自家师长,他有着满满的信心。

云昊扔出了一块小石子,安然在一旁观看。

‘看出什么了?’

‘呃,石头?’

‘也对,那再一次。’

云昊又扔出了东西,安然在看清云昊扔的东西后急急忙忙将云昊扔出的东西接住,因为云昊扔出的是一枚粉红色的钱币──乌尔金币。

‘老师,换成金币有意思吗?’

‘当然有,这就跟石炮的发射的轨迹一样,不管扔出什么、怎么扔,被扔出的物体都遵照一定的方式进行。’

‘抛物的轨迹吗?’

‘没错,而天体也是一样的,先前我太执着于四季的划分还有不同地区的整合,但实际上根本不用在意那么多,只需要去观测天体本身的运动就行。’

云昊找出了问题点,他先前一直被天气困扰着,春夏秋冬的分界究竟在何处使他头痛,原因在于某些较寒冷的日子,被纪录为夏天的时间竟然只有四十多天,而冬天则多达一百五十天,这根本是胡闹。

但如今云昊终于想通了,他终究是要订历法,只要抓住某种标准使其不致于太过偏移便可,没有必要随着天气起舞。

有了这个想法后,云昊让安然一起整理资料,将太阳、月亮等天体的资料分开,并将观测上较麻烦的彗星、流星或星体整理到一旁,接着再草拟计画书,打算制造好几组精确的观测仪器置于各山丘上来观察天体的相对位置,藉此取得相关资料。

几天后,云昊草拟的计画书被顺风的船只送往神殿,但这个计画却在神殿形成了一场风暴,原因在于这个计画打算在整条河边界的高地上建造等高的柱子作为测量天象的工作,这等工作不仅耗费力气,而且对外交的负担也重,更别提在建造好这些柱子后还需要派人去测量记录,一做就不知道几个春秋,在人力上也将会是相当程度的负担。

可就算看出了这个计画将面临的困难,神殿内部还是有一群人坚持一定要做,这些人大多是在商业上有所得利的人。他们宣称只要历法能够固定,不仅能够让商业合约更有效进行,还能够藉由制定历法加强对河下游各村的控制,因此历法的制定势在必行。

一方面是对现实的考量,一方面是对未来的期许,两派人马在神殿内吵闹不休,直到交由耆老会定夺后才终于决定实施这份计画,原因在于他们不只需要日历,还需要月历。

水与海是变化无常的灾难,但当商业兴起,商船不断增加,水运与海运将变得相对重要,其中潮汐的起落更是如此,而潮汐的起落基本上和月亮的圆缺脱不了关系,所以为了研究相关的问题,并且加快水手的培养,耆老会决定下重本去进行相关工作。

为了这份计画,乌尔神殿新设了司历一职,归于首辅管辖,下设听天所,并赋予外交、行政、农业与商业上相关权力,可谓多项大权总揽一身,因此人选必须妥善挑选,而在敲定人选之前,这个职位被提议由云昊暂代。

虽然在神殿人缘不好,但经过上次的赏罚不公后,反对云昊的声音明显下降,最终云昊接手司历一职成案,而这也是神殿内唯一一个主体被设置在外的机构。

历法制定固然辛苦,但其他工作也不能放下,特别是司历一职的任命书到了之后,云昊不免更加忙碌。

采用金币而衍生的问题是环环相扣的,就像一张漏洞百出的网,过去黄金作为饰品金属有其价值在,但绝对没有乌尔联邦将其定为货币后那样有价值。

神殿内很清楚所谓价值是人们的幻想,因此最初为了要维持其价值,神殿订出了支付义务条款,也就是说每一枚乌尔钱的价值以相对量的谷物作为担保,但在那之后金矿的价格便水涨船高,金的价值已经超过乌尔钱的价格,这将导致货币重熔,乌尔钱的市占率大幅下滑,结果乌尔钱成了商品的一种,而不是货币。

神殿不愿意看见这种情况,因为这会导致将黄金打造成乌尔钱的利润流失,毕竟黄金比乌尔钱要昂贵,就代表乌尔神殿的保证没有价值。

要改变这情况,神殿首先撤销了支付义务,自己毁灭了乌尔钱的价值,这时黄金的价值迅速下跌,花了一些时间回购脑袋不灵光的商人手中那些急于抛出的黄金后,乌尔钱被重新发行,这次相对应的条款是外商法令。

所谓外商法令其实很简单,也就是在乌尔联邦多达三个大村的范围内,乌尔联邦取消了与外商之间的以物易物,所有的交易都要使用乌尔钱。

这样的法令虽然突兀且不合理,但是有许多商人早就在乌尔联邦回收黄金时嗅到气味,大量囤积了乌尔钱,因此这项策略未受到太多反弹。

可接下来的问题就更麻烦了,可想而知,使用金币的人越来越多,但是金币的数量却没那么多,虽然乌尔联邦虽然已经有了三个村庄大小的土地,也有一些预备黄金,不过他们并不打算在此时抛出,因为如此他们将会失去影响乌尔钱价值的权力,而这问题就拖到了司历一职成立,最终责任就落到了云昊身上。

‘金币的流通量不足……不是已经采用金铜合金的方式制作了,这样还会不足吗?’

握着手上的乌尔钱──以纯铜与黄金共同制造,泛着粉红色的金币──安然向云昊提问道,因为掺入铜这件事就是以前他向自家师长建议的。

‘还是不够啊,现在供应还勉强维持着,但若要持续供应恐怕将整个金矿掏空也不够。’

‘那该怎么办,这样不就只能等找到新金矿了。’

‘你当金矿是蔬菜种下去就会长出来吗?’

‘不然该怎么办?’

云昊笑骂着,安然却只能抓了抓头,一脸疑惑。

‘怎么办……我问你,现在谁手上还有黄金?’

‘呃……其他村庄?’

‘没错,只要有那些黄金,就可以再撑一阵子。’

‘可是要怎么拿到这些黄金……难道又要打仗!’

‘别开玩笑了,先不说成本花费过大,打自己的同盟是打算自我毁灭吗?’

‘不然该怎么办?’

‘怎么办?既然要制造金币,当然得延续一贯无本生意的精神,否则就失去意义了。’

云昊微笑着,安然却觉得自家师长的笑容让人感到有些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