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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软禁
长保不喜欢河谷村庄,因为那是个与外界隔绝的世界,在幼年的长保看来,森林中每个阴影都充满令人恐惧的臆想,所以在很久以前他便开始苦读村内的战术经典,试图抓住能离开河谷村庄的机会,而在那之后,他如愿到了与河谷村庄交好的乌尔村庄留学。
安然知道长保的想法,在他们于神殿太学一同学习时曾听过长保或多或少透露出这种想法,因此当此时长保说出他的想法时,安然多少能够了解长保的观点──认识一个人,必须从理解他的问题做起。
安然不明白长保的说法是对是错,但若真如长保所言,那么比任何人都要优秀的凑,想必背负的苦闷也比任何人都要沉重——
──不!这并非比较性的,而是对凑这个人来说,背负的问题太过沉重了;只有沉重的负担才能使凑不断榨取自己的天赋,使每项能力开花结果。
然而这样是对的吗?
就算长保的说法是正确的,安然也不能认同自己喜欢上,迷恋上的是这种存在,因为那不就像是一厢情愿地将自己的欢喜建筑在他人的苦恼之上。
如果真是这样,安然认为自己实在过于愚蠢,而且迟钝,他第一次没办法原谅自己的不聪明,要是对某些人而言凑的做法就像将自己的痛苦摊在阳光宣示着,那么自以为喜欢,实则迷恋的自己却视而不见未免太过自说自话,除了满足自己的崇拜情绪外没有一点助益。
‘我到底做了甚么啊……’
安然自言自语,双手抱着头,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赫然,只见一股白雾从口中吐出,他这才发现火钵内的火焰早已熄灭,热度也已然散去。
安然拉开身上披着的毛毯,走出户外发现太阳已经缓缓升起,不觉间一个晚上已经过去。
忽然身旁传来木门被掀开的声音,酒馆旁的旅店走出一个人影,此人正是长保。
‘早啊,精神看来不太好啊。’
‘嗯,想了一晚,没怎么睡。’
长保看来精神抖擞,显然一夜好眠,相反地,安然的脸色则相当难看,那正是熬夜的结果。
‘是吗,有结论了?’
‘不,除了知道自己无知之外甚么都不晓得。’
‘那也不错,无知是找寻答案的第一步,然后呢,有需要我帮忙吗?’
看着安然的表情,长保笑了起来,似乎是为友人没钻入牛角尖而欣喜。
‘我想道歉,不,与其说道歉,不如说想要真正地认识她。’
‘这样啊,就当我自言自语,你可别偷听啊。’
‘嗯?’
‘这种清爽的天气,首辅的女儿都要嫁人了,竟然还在东都那与格拉墨村那群人瞎搅和,光看都累人啊,我还是早早回去神殿泡壶茶,偷个懒吧。’
长保说着,边伸了伸懒腰,头也不回地往神殿的方向走去,徒留安然呆愣在原地。
长保的赠礼能够奏效的机会很快就到来了,正如同每支商队必定会往东都去走一遭,安然所在的商队自然也不例外。
在乌尔村庄小憩一段时间后,安然便随着商队所预定安排地往东前进,他在心中多少意识到,这也许是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次见到凑的机会。
然而在到了东都之后,安然却发现东都的气氛相当诡谲,并不如想像中欣欣向荣,过去与乌尔村庄合作的野民们虽然已经正式成为村民,但有相当程度的人无法适应村庄繁琐的规矩,致使其心生不满。
且如今东都属于军政的状态,有不少军队所的人员进驻重新规划治安制度,使得野民这段时间中以默契订下的规矩遭受冲击,因此双方常有摩擦。
此外,也有一部分以原东边村庄身分入籍乌尔村庄的居民对于这些外来者抱持着敌意,所以东都为主体,住宅区明显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也就是在城墙内的原居民,与在城墙外人数多上数倍的原野民成员。
职是之故,东都虽然土地陆续被开垦,各项产业也渐渐有了其雏形维持了民生的基本运作,但领导者不够细心的情况下还是使得内部的压力快速窜升。
安然这时想到了他的老师,印象中云昊在处理野民问题时比现在的情势要好,而其中的差别安然大概也能明白,主要在于云昊倾向宽松管理,如果云昊还在这个位置上绝对不会将军队带入东都,而是会以一些特别的手段使双方重新认识彼此,化解仇怨。
不过乌尔村庄军队所的做法也不是完全没有评估过便执行,在战争后乌尔村庄的势力虽然看涨,但那却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发酵,神殿与军队所现在的想法八成是害怕氏族进驻东都与神殿分庭抗礼,所以想在出问题前先掌控大局,也因此手段便相对强硬许多。
新的乌尔村庄居民或许不懂,但安然却明白乌尔村庄现在的处境,看似意气风发,实则四处树敌,务求以团结为根本,否则将会腹背受敌,有崩溃的危险。
但以安然目前的身分来说,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介入自家村庄的危机,他只能以商人的角度去观察这个乌尔村庄的新领地。
而且安然来到此处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就是去寻找凑这件事。据他的了解,凑所在格拉墨村的营地地处远离住宅区的南方营寨,商人没有任何理由去这个地方。
可安然并不认为自己没有遇到凑的机会,因为他知道凑只要有时间便会亲自照顾马匹,此外安然曾于野民堡垒时藉由云昊知道格拉墨村并没有骑兵的编制。
有了这两个条件,那么在这百废待兴的东都内,凑的坐骑,那匹神俊的黑马必定是被分配到东边村庄内旧有的马厩一带,又由于那匹黑马会使其他马匹害怕,所以其必定是被单独置于马厩附近的其他坚固的建筑内。
另外,现在东都的秩序还十分混乱,除了几个军事要地外各处人民的流动均尚未固定,所以安然认定自己可以以商人的身分混入此处,就算被发现也只需以搞不清楚方向蒙混过去,不会产生任何问题。
有了上述条件,加上安然过去曾经来到东边村庄,以他对此地的熟悉,只要多花上一些时间等待,那么必定能见到凑。
既然心中有了盘算,安然自然时时刻刻用心寻找机会,而大约在商队进入东都的第二天,他便被分配到在各家商队中寻找交易的工作,有了离开商队的机会。
依照过去的记忆,安然很轻松地找到了马厩,也找到了那匹黑马,之后日日在此等候,直到第三天,终于有道轻柔而熟悉的脚步接近马厩。
被抛往地面时纺锤开始旋转,正如同儿童游戏用的陀螺,也不知道哪个才是较早诞生的发明。
纺锤扯动着从弹松过的绵羊毛中理出的绪头,将其一点一点从羊毛絮中扯出,于纺锤上逐渐被捻成毛线。
织姝将纺锤装上了纺车,脚踩着安装于桌面底下的踏板,藉由连杆装置驱动了桌面上方的纺轮,渐渐地将更多的羊毛顺理成线。
自格拉墨村覆灭全村人口开始流亡之后,织姝便没有太多时间去做这项工作,直到现在大半战事已经停歇,她才终于有机会重新回到平日的生活中。
说起来,乌尔村庄的纺车与格拉墨村的纺车不太相同,没有椅子的格拉墨村所用的纺车是手动式的,也就是没有脚踏板的类型,使用者必须在纺织的同时用手去转动纺轮,当然,这与脚踏式的纺车比较起来是件很麻烦而且令人疲惫的事。
事实上在乌尔村庄内部脚踏式的纺车也不常见,这东西是凑在开发所内,见到有人在使用纺车时,抱怨明明有双手双脚,可在纺纱时却只用两只手未免太浪费而迫使开发所内人员改造出的种类。
开发所人员虽然对凑避之唯恐不及,但对其眼光依旧不会有所怀疑,又由于用脚踩踏板能使工作速度加快,因此在这之后配合椅子的设计,脚踏式纺车开始有计划地在村内受到推广。
在络纱时,织姝表情平稳,比起平日假作镇定的样子要真切许多,在她身后女军官惜峦正将梳绵后的材料搬到定位,两人的工作证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倒是凑这位前作战指挥官,即将要出嫁的明星,正在四处东晃西晃,似乎不清楚自己该做些甚么事,一会儿默不作声地走到织姝身旁将其出错的地方修正,又走到惜峦身旁随手将两袋羊毛搬到定点,最后干脆拿起从战场上找回的十三节钢鞭在营内练了起来。
凑的行动不是没有原因的,事实上她目前的处境着实尴尬,在卸下指挥官的职务后她到哪里都不对,开发所已经没有她的工作,神殿上层则有人以她要出嫁了为由解除她在骑兵队的职务,乌尔村庄内部的机构她早就没有地方能待。
当然,凑也不想回家,若是要出嫁前还好,新娘大多只会碰上自家母亲或女性眷属,但现在回去有很高的机会会碰上作为父亲的首辅早归,这对她来说可是一点也不妙。
另外一方面,凑与东都的野民或原居民也不太相熟,东都虽是叔父荣乡管理,但荣乡本人还是在主村,所以她也无法去借住,想来想去,她最后能去的地方就是格拉墨村在乌尔村庄内部的暂时营区。
凑到格拉墨村营地这件事其内部自然不少人有异议,但乌尔村庄内部却觉得把凑扔在这里,眼不见为净,实在是件好事,所以便压下格拉墨村内部的意见,说是只要忍到凑出嫁就够了,而且还许诺会在他们夺回村庄时多帮点忙。
于是乎,格拉墨村的人也忍了,接受了凑以及一队负责保护她──负责监视她──的部队进驻,这支部队是临时从神殿卫队调动的战士,也是乌尔村庄中真正的菁英,依照村庄高层的说法──如果凑失踪那就麻烦了,乌尔村庄将会面临浩劫,这段时间绝对不能让凑出任何问题。
面对村庄内部这类的意见凑没有多说些甚么,相当坦然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而这态度反倒让各高层胆战心惊。
最终,凑以被形同软禁的方式困在格拉墨村营地,唯一能离开的机会就只有去照顾黑马这一时段,既使如此,这机会也不是很多,就算是在其叔父的协调下,却也仅获得每五天一次的机会。
但不管如何,在这一天,凑终于能够再次离开格拉墨村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