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平凡人家的无奈

索伊图通过老汉的话渐渐清楚这事情的始末。原来这青南山与村子相处多年，一直也都是相安无事。互不打扰的。可谁知，这些天不知哪儿冒出来了一帮人，驻扎在青南山下。外面都说是青南山那个分舵的弟兄。这帮人一天不安份，也常进村来。一个个都是一脸凶相。村民们不知其来头，只觉得这些人江湖气重得狠，一个个都敬而远之。

他们也常在村头的溪流边喂马饮水。今天一早老汉家的闺女天蒙蒙亮便去溪边洗衣。却被这帮人强掳了去。还好被村里一个小孩子看到了，赶紧来通知了老汉。老汉红了眼，带着几个村民上了青南山，找他们讨要说法。结果青南山那帮人，话怎么都好说，就是说人不在他们那。没人可以放。老汉无奈，下了山合计准备报官时，青南山那帮人却把少女送了回来。送回来的少女蓬头垢面，神情呆滞，衣冠不整。一点儿生气也没有了。那帮人叫了村长进屋谈了一番。后村长找来了找老汉家里，一通说辞。并带来了青南山的赔偿。这些赔偿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简直太多了。而老汉一家只想为闺女讨个说法，看也不看这些金银。然而说到这里时，老汉确也说不下去了。

老妇人听了着了：“老头子，你说啊，你倒是说啊。既然只想讨说法，那你后来为什么又收下了？”老妇人显然对老头子后来又收下这些钱财的行为倍感不满。

老汉一脸的有口难言。一把端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杯酒下去后，老汉的脸开始泛红，眼眶也红了起来，看着老妇人道：“你就尽管责备我吧。你以为我想收。我想收这个钱。这个是咱们女儿的清白。我们家就是再缺钱，我也不会要这钱啊。”

“那为何不去报官？”老妇人责备道。“那村长把你叫进去，也不知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就回来了。”

老汉的眼神转到索伊图身上，悠悠道：“我老汉也有说不出的苦啊。你们是不知道。就算我们去报官了又能怎么样。青南山那么大的一个江湖帮派，根基深厚。和官府都有往来。我们一介布衣，人微言轻。去了结果不都一样？”老汉说这话，语气里尽是无奈。

可老妇人还是愤愤难平：“难道就这样算了？”她激动的道：“这可是我们的闺女啊！”

老汉被呛得无活可说，只是不停的默默喝着酒。眼里不住的有泪光闪烁。索伊图忙对旁边的老妇人道：“伯母，先不要激动。我想伯父的心情和您都是一样的，即是您的女儿，又何尝不是伯父的心头肉呢！”索伊图尽力安抚着老妇人，一旁的老汉听到索伊图这么知情达理，也给她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老妇人稳了稳情绪，拉着索伊图道：“姑娘有所不知，我这女儿本是和邻村谢家有婚约的。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下午谢家就听到了消息，立马找了媒人上家里退亲来了。这才引得我家小女自寻短见。在我们这儿，如果哪个姑娘被退了亲，那以后可就真是嫁不出去了。”老妇人忧心忡忡的，虽然现在这一时救下了女儿，可往后的日子，无疑是更大的挑战。面对村里人的闲言碎语，这以后可怎么过呐？

索伊图这才明白了姑娘投湖时那决绝的心。她想起了凉柏，当初凉柏婉言拒绝她时，她何尝没有尝过心碎的味道。而这淳朴的姑娘，一天之间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必然也是难以想开的。索伊图从心里的心疼起这姑娘来，面对老妇人说的难处，她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也能理解了。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给姑娘找个大夫，给她看看病。您家闺女一天之间便遭到这么大的变故，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心理上一时难以接受那是自然的，只是不能再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索伊图不知怎么劝两位老人，对于她们说的青南山和官府等，她虽有心，自己也是身份特殊，现在自身难保。更是无力相助的。只能是面对眼前的事实，道出来，让两位老人先以自己女儿为主，最后再说其它的。

老汉连连点头：“姑娘说的是。我已经想好了，等天一亮，便出门去找隔壁村的大夫来看看。只希望小女的疯症只是一时的，现在老汉别的什么都不图了，只图她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好。”听到老汉这么说，索伊图朝老汉赞许的点了点头。可一旁的老妇人却还是在哀声叹气，老汉虽也心里难过，却还是给老妇人夹了一些菜到她碗里，再提醒了一句：“老婆子，今天救命恩人也在，我们一直这样，姑娘也没法好好吃饭。先别说了，先吃饭啊。”

听到老头子的提醒，她这才回过神来。饭菜上桌到现在，基本都在说话了。这菜都要凉了，三个人都没怎么吃。她们老夫妻俩是没心思吃饭，而一旁的索伊图也不好自己动筷子。老妇人意识到后忙擦了擦眼泪后招呼索伊图：“姑娘，来吃，不管怎么着。先吃饭，就算要去报官，也要吃饱了再去不是。”

“好，伯父伯母也都多吃些。这家里以后还得靠着两位，你们可不要先累倒了。”索伊图关心道。

三人便这样围坐在一起，默默的如同嚼蜡般的吃完了这顿索然无味的晚餐。餐毕老妇人起身收拾去了。老汉倒了茶水同索伊图坐在一起人。老汉突然意识到这半天下来，自己竟忘了问救命恩人的大名，顿时觉得很失礼。便问了索伊图：“方才一直忙乱，竟忘了问姑娘的尊姓大名，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这一问可把索伊图问住了。自来了孔雀城后，她一直与这边的人保持距离。这还是头一回与别人交往。说出真名，总怕不小心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她随即当机立断，莞尔一笑，对老汉道：“我姓苏，名苏月。”

“哦，苏姑娘。不知苏姑娘家住何处，如今晚不回去，家人可会担心？”老汉担心的问道，毕竟做父母的，总会牵挂自己的孩子。

“我家住在孔雀城内。家里人都知道我出来办事。有时有会有赶路回不去的时候，她们也都习惯了。”索伊图半真半假的回道。

老汉认真又看了看这看起来若不经风的姑娘：“没想到姑娘这么能干，家人会如此放心一个女儿家，出来行走。”

“伯父过奖了。从小跟着家人学出来的，习惯了就好。”索伊图道。

老汉点头很是赞许：“姑娘年纪轻轻，便如此能干。府上令尊真是有福啊。”又转念想到了躺在里间床上自己的女儿，有些神伤道：“如果我家闺女能有姑娘一半的见识及风度，想必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

索伊图朝里间看了看，里面少女的挣扎和呜咽声现在已经平息了下来。想必少女此时已然睡着了。索伊图却是有些羡慕，她轻轻的道：“这是您家闺女的福气，能遇到这么疼爱她的父母。”

“哪有父母不疼自己子女的。”老汉道。索伊图听了，却在心中感叹，是啊，哪里和能找到如她家父母一般不疼自己的父母。内心也是一阵唏嘘。

“您真的不打算报官了？”索伊图问向老汉。

“其实我也还没想好。总想去试一把。大不了就拼上我这把老骨头。”老汉说起这，一脸的愁云。“要是我还是不敢呐，现在女儿已经这样了，家里就指望着我了。如果不幸我出了什么事儿，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老汉有老汉自己的打算。原本索伊图之前听了老汉的话，还以为踏实本份的老汉也是在强权下弯了腰。听到老汉这么说，她心里瞬间升起一丝敬意，原来老汉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的妻女，他有更远的考量。

收拾好厨房的老妇人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老汉这话。心里也是感慨万分。她自责又内疚，是她想得太简单。还误会了老伴，听到老汉这么说，她才明白老汉的良苦用心。她低着头走进屋去，在老汉一旁坐下。“不报官便不报官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便是。”

老汉在桌子底下拉住老妇人的手。“等我们医好了闺女，便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也不在这听周围人的闲言碎语。”看来老汉在心里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老妇人听了很是感动。

“可是就这么放过了青南山那帮人，真是不甘心啊，常言道，恶有恶报，他们做下的恶事，什么时候才会遭到报应，而我们又是做错了什么，要遭此一劫？”老妇人想到这里便心绪难平，一直以来他们一家生活得勤勤恳恳，本本分分。从来不做亏心事，怎么就让她们家成了这个样子。“老天不公呐！”

“伯母想开一些。我想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索伊图宽慰着。一边问：“听老伯说的，青南山一般不都在山上不下来吗，怎么会有一帮人在青南山脚下驻扎着呢？”

“我们村子与青南山确实相安无事相处这么多年了。这帮人也就是一个多月前出现的。村里人都说是青南山哪个地方分舵的，具体我们也不清楚。”老汉也有些糊涂，这么多年他们村子与青南山从未起过纷争，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下怎么他们就这么倒霉的碰上了这伙恶人。

索伊图细想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继续问道：“这伙人和青南山上那帮人可有什么不同？”

老汉想了想道：“姑娘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想起来了。这帮人和平时偶然上山下山我们遇见了青南山上的那帮人确实有些不一样。山上那些人，倒都显得斯斯文文的，从来不与我们起冲突。而这帮人，一个个都是一脸的匪气，莽撞。与山上那帮人大不相同。”老汉说到这里，自已都觉得不对劲起来：“难道这帮人不是青南山的？”

索伊图在心里怀疑着。现在她只想知道更多的信息，自己内心有什么想法却也不能同老汉夫妻说。老妇人听了一把打断老汉：“怎么不是和青南山一伙的，如果不是一伙的，那青南山能让他们驻扎在他们山脚下？”

“对啊，所以我也整不明白。”老汉听了夫人的话，又有些糊涂了。“青南山向来不与外人接触，也划好了他们的地盘，如若是有人在他们山脚下驻扎这么长时间，他们肯定早就轰人了。何至于让任他们在山脚下胡作非为这么长时间，那不是他们自己作践自己的江湖名声吗？”

“所以啊，他们肯定是一伙的。”老妇人坚信自己的仇人是谁，一点动摇都没有。“连这位姑娘在城里都听说过青南山，那他们的势力肯定各处都有。我看呐，这些人没准就是青南山在北方的势力，也不知这会儿子赶上什么事情了，他们就回来了。”

索伊图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忙问向老妇人：“伯母，您刚才说什么，青南山在北方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