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应龙显威挖黄沙 禹得天书斗相繇

大禹一听，无法施工，心中大急，连忙召集众人开会。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却都不是解决的办法。

应龙待大家说完，笑道：“这段黄河黄沙淤积，却不是一日之功了！单靠人力，无法解决！该我们几个上场了，不过也要大家配合！”

大禹大喜，问：“应龙神，请说仔细些，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该做什么？”

应龙说：“这黄沙是从黄土高原上渗透下来的，风吹、雨水冲积，由来已久。你们一边挖沙，黄沙一边流下来，怎么挖得干净？不如由我用坚硬无比的尾巴，把河道掘开，拓宽，然后你们在河边多多种树！这样树根会抓住沙土，减少沙子入河，树叶也能阻挡些黄沙吹进河里，这样挖，才有效！玄冥力大，负责帮人民种树；乌龟精力气也不小，负责从其他地方水运，运来树木；禹王你就指挥人手，沿河种树。这样分工协作，事情可成！”

大禹听完，站起对应龙深施一礼，连连道谢！

于是大家分头行动，乌龟精带了些人，赶紧去找长成的树木。

应龙让众人把木排都集中到河口，然后飞到空中，现出龙身，大显神威！

只见应龙先鼓足两翼，沿着这段河道缓缓飞行，沿途不断扇动巨大的翅膀，把河岸两边的沙子先吹向远处；腾出地方，好安置河道里挖出来的沙子！

接着应龙又飞了回来，跳进这段河的入口处，使用法力，变成一条大龙！

这龙头向下游游去，一路上尾巴又挖又甩，河道里的沙子纷纷被甩上两岸，堆成两道“沙墙”。也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才把这近两百里的河道拓宽，挖深！

应龙回到河口处的人群中，天已黑了！

应龙变回一个彪形大汉，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大禹已经安排众人扎好帐篷，就地休息。一见应龙如此模样，知道他是用力过度，连忙扶进帐篷，安排饮食休息。

玄冥趁着暂时没事干，逆流而上去了“扎曲盆地”，已经运来些粮食做饭。

原来这玄冥神见大禹仁义，把粮食全部留给了“扎曲盆地”的留守人群，命令不可违；而做河工的人群辛苦异常，不能光吃鱼虾，一直偷偷地运米来吃，大禹却不知道！

应龙连吃十几碗糙米饭，又吃了许多煮熟的鱼虾，才缓过劲来。大禹又让人送上米酒，应龙连喝了七八碗，脸色才恢复正常。

玄冥进来禀报，说乌龟精已运来好多树木，何时栽种？

大禹本欲明日天明开始种树，这时又涌进来许多部族人民，纷纷请愿。说今天都是应龙神忙碌，大家歇了一天，不如趁河沙还湿着，抓紧栽种，易于成活。

大禹拗不过众人，于是把人们分成两拨，一拨专门打起火把照明，一拨专门种树。

大家精神抖擞，忙活到半夜，大禹强令休息，明日再种树。

第二天起来，大禹出来一看，河道宽了不少，两岸种了一排排的树。心里非常高兴，于是将人群分做两拨，一拨休息，顺带做饭洗衣；一拨栽树。

大禹忽然想起，粮食已经下令留给了“扎曲盆地”留守的人群，为何一直还有米饭吃？一查之下，是玄冥偷偷地运粮食来吃，大禹笑笑，也不追究。

大家就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沿河种树。

人人热情高涨，晚上收工后，还有人偷偷地去栽树，也没人报告大禹。

就这样一路种树，一直种到河口镇，花了三个多月！

黄河到了河口镇，急转南下，水依然是混黄，河道却宽了许多。

滚滚黄流奔腾不息，将黄土高原分割成两半。

大禹找来玄冥询问地形，玄冥说：“从这里的河口镇开始，到离这里两千多里的桃花峪，都算是黄河的中游。这一长段黄河，水流急速，河面也宽，两岸决口不少，部落人民也多了起来，已经进入了洪泛区。”

大禹说：“我们出来就是为了治水，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沿途有人居住，正该为他们造堤修坝，造福人民！”

于是大家乘着木排，沿流而下，一路造堤修坝，填补决口。

幸好两岸的居民多了起来，见大禹带头治水，纷纷响应。有的出工出力，有的接济粮食，吃饭的问题是解决了。

只是黄河到了这里，落差变大，水流很急，河道几乎是斜着向下，奔腾不息。

大禹带领人们沿途修补河工，加固提防，异常辛苦！

大禹身先士卒，带头做工，手脚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水流湍急，不时有修河工的人被冲入水中，幸得玄冥和应龙及时救起。

但是陆续有人因劳累，生病致死，服药无用，开始减员。

一路劳苦地治水，修河工修了足足半年，终于来到了一处峡谷。

玄冥介绍说：“此处名叫‘晋陕峡谷’，河道顺直，河谷谷底较宽，绝大部分宽度在四百米以上！峡谷两岸是广阔的黄土高原，土质疏松，水土流失严重。支流河特别多，大些的就有五、六十条。这些河都从黄土高原而来，水里含沙极多，黄河里的黄沙，大部来自这里”

大禹忽然问：“我们治水到这里，沿途都有住户人家，有树木庄稼，怎么这里寸草不生？却是为何？”

玄冥说：“传说中这里是相繇的地盘，他是水神共工的部下。相繇蛇身而九首。所到之处皆被他吃的一干二净，并且将土地化为沼泽。这种沼泽的水有毒、无法饮用，因此相繇所到之地都变为无人区，连动物也不能生存。这里寸草不生，大概我们要遇上相繇！”

大禹听了忧心忡忡，只怕这怪不易降服。

乌龟精说：“大王勿忧，我自从服了那蜥蜴精‘龙羊’的内丹，功力大增，百毒不侵！大家继续治水，由我与那相繇周旋周旋。”

大禹非常高兴，说：“如此就有劳你了。”

然后大禹领着众人勘察地形，准备疏浚河道。

这晋陕峡谷水流甚急，河床也宽，倒也无须修堤坝；只是快到峡口，有一片乱石滩，大块的石块横七竖八横亘在河道中。这里水流很浅，从石块间慢慢流过，要是遇到洪水，这里就是一处障碍，影响流速。

大禹身先士卒，领着人们来到这里。大家把能搬动的石块先搬走，不能搬动的，用凿子慢慢凿碎，再运送到岸上。

众人搬石头的搬石头，凿石头的凿石头，忙成一片。

忽然人群中一阵惊呼！

大禹连忙走过去一看，只见有一块巨石被凿开了，下面露出一个黑洞！

这洞深不见底，还往外冒出一缕缕黑烟。

有人投了个石块进去，半天也听不见到底的响声。

众人正在好奇地围观，乌龟精走了过来，一看之下，大吃一惊！急令众人后退。

话音刚落，黑洞里嗖地一声，冲上来一条长尾巴，沿着洞穴口一扫一卷，卷了几个人拖进洞里！

事发突然，都来不及抢救！

大禹连忙领着众人后退。

玄冥赶了过来，刚好长尾巴再次伸出洞来，玄冥抡起分水锤，狠狠砸了一锤。

只听洞里“支哇”一声怪叫，窜出来一条大怪物！

这怪物蛇身九首，是条九头蛇！

它的下身和尾巴又粗又长，盘在地上盘了一圈；九个蛇头长在一个身体上，伸向四面八方。

有的蛇头吐毒液；有的蛇头吐毒雾；有的蛇头吐火；有的蛇头吐毒沙；有的蛇头伸出血红的舌头，舌头还分叉；有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

还有三个头略大些，看来是主头。

这三个头一起开口说话：“无知凡人！胆敢犯我仙境，坏我洞府，拿命来！”

说完，九头齐动，攻击众人！

大禹、玄冥、应龙、乌龟精一起迎战，敌住了其中四个头；这相繇却还有五个头，脖子又极长，伸出来乱咬，立刻咬死咬伤了不少人民！

大禹急了，把“定海神针”变得极长极粗，死死地压住相繇，掩护人民撤退。

相繇也感吃力，九只头一起托住“定海神针”，苦苦支撑。

应龙一看相繇伤人了，大怒，口吐霹雳殛中相繇，玄冥和乌龟精也冲了上去。

相繇一见不妙，身子连摇，化做一条小蛇，钻进洞穴，再不出来！

大禹连忙收兵，赶紧救治被相繇咬伤的人民。

玄冥根据岐伯传授的医书，找来治疗的药草，一部分外敷、一部分内服，给伤者治疗。

受伤的人民命是保住了，但是疼痛难当，当晚呻吟了一夜，疼得睡不着！

大禹夜里也是心事重重，听着伤员喊疼，又想到相繇难斗，辗转难眠睡不着。干脆披衣走出帐篷，四下散步。

大禹仰望天空，月华如练，夜色如洗。

忽然旁边有个黑影走了过来！

大禹警惕地扭头一看，却是玄冥。

大禹说：“玄冥兄，你也睡不着啊？”

玄冥点点头，说：“大王莫非为相繇之事烦恼？”

大禹说：“是啊，大敌当前，前路多艰。黄河只是天下三大河之一，现在连黄河的三分之一都没修好，就如此困难重重，以后还有漫长的路程要走，怎不让人忧心忡忡！”

玄冥说：“大王，我现在过来，是想到了一个主意，特地来献策！”

大禹为之一振，说：“有什么好主意？快说！”

玄冥说：“当初黄帝战蚩尤的时候，也是屡战屡败。后来摆案焚香，祷告上苍，西王母派了九天玄女娘娘下界，授兵书、大鼓等予黄帝，这才反败为胜。九天玄女娘娘最是疼爱人类，何不择一高处，焚香跪拜祷告，或许能感动娘娘下界，教你破敌之术？”

大禹听了大喜！连夜找来香和香案，跟玄冥两个，来到河边一座山顶，恭恭敬敬地焚香、叩头，祷告！

三炷香烧完，大禹听见天空中隐约有响动，抬头一看，只见云彩中站着一位女神，只见她“头绾九龙飞凤髻，身穿金缕绦绡衣。蓝田玉带曳长裙，白玉圭璋擎彩袖。脸如莲萼，天然眉目映云环；唇似樱桃，自在规模端雪体。仙容风神描不就，威严形象画难成。”

大禹和玄冥连忙伏地叩头，天空中悄然无声地飘下来两册书。

再抬头一看，玄女娘娘已然不见。

大禹恭恭敬敬地又磕了几个头，捧起天书一看，书名《九天玄女治心消孽真经》。

翻开拜读，上册是记载着呼风唤雨、飞腾变化之术；下册专门讲“定海神针”的种种妙用，如何修炼，使得其威力无穷！

大禹和玄冥大喜！两人又望空叩拜，然后收拾香案下山，一觉睡到第二天红日高升！

大禹起来，四下巡视，安慰伤员，让大家休息调养三天，按兵不动。

大禹安心读了三天天书！

玄冥把守在大禹帐篷中，闲人一概不许出入。

还好这三天，相繇并没来捣乱。

大禹天资聪颖，悟性过人，天书上不懂之处就请教玄冥。三天很快过去了，大禹将法术基本练熟。

第四天，乌龟精按捺不住，前来找大禹请战！

大禹胸有成竹，调兵遣将！

先命应龙飞去相繇的洞穴，看它有没有外出；再命令人民全都休息，一个也不许外出观看。

然后大禹带着玄冥、乌龟精来到峡谷口，相繇的洞穴旁边。

应龙飞过来报告，未见相繇外出，它的洞穴中还往外冒黑烟，估计它在洞里。

大禹点点头，令应龙升空，监视动静，防止相繇逃遁；令玄冥和乌龟精都躲在大石头后面，见机行事；自己一个人上前，挑战相繇！

应龙和乌龟精都不知道大禹已学会天书上的法术，心里替他捏把汗，又不敢违令。

大禹神定气闲地走到相繇洞穴口，口中念念有词，念动咒语。

然后一捶鼻孔，“呼”地一声喷出两道三昧真火，烧进洞穴！

一会儿，就听洞穴里，相繇“啊”地大吼一声，窜出洞来，浑身被火烧着了！

相繇出来一看，大禹站在面前。也不多说，九只蛇头一起奔大禹咬来，吐火的吐火，吐毒水的吐毒水，声势惊人。

大禹早已取出“定海神针”，变成一条铁棍拿在手中。一见相繇来攻，身体非常矫捷地后退，往河岸上退，避其锐气。

相繇却以为大禹凡人一个，不是对手，畏惧逃走，一路紧追。

上得岸来，大禹往山上跑，相繇紧追不舍。但受地形的限制，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跑到半山腰，大禹回头一看，乌龟精和玄冥也跟了过来，正堵着相繇的后路；天上，应龙也盘旋在相繇的头顶，时机成熟！

大禹停下脚步，口中念动咒语，只见“定海神针”变的铁棍，忽然变得通红，浑身火星四射！

大禹已会法术，拿在手中也不疼，刚好相繇赶了上来，伸头就咬！

大禹运起浑身力气，舞动铁棍，砸向相繇！就听“啪啪”两声，砸断了相繇的两个蛇头!

相繇负疼，正要再施变化，背后玄冥赶来，抡起分水锤砸了相繇尾巴一锤！

相繇尾巴连扫，击向玄冥，又被旁边的乌龟精用背壳一挡，顺势抓起相繇的尾巴狠咬一口！

相繇连连被围攻，知道占不到便宜，一抖身体，望空中飞窜。

应龙居高临下，张口一道霹雳，击中相繇的身体！

相繇一震，从空中摔落下来，掉落在树林之中。

相繇就地一滚，变成一条小蛇，窜进草丛中不见了！

大禹领着众人，四处寻找，也不见踪影！

玄冥说：“禹王，莫要找了。这相繇久居此地，路径熟悉。这偌大一座山，它变成条小蛇望哪里一藏，却怎么找得到？”

大禹说：“那也好，相繇反正已被我们打败，不足为虑！”

玄冥摇摇头，说：“大王，没这么简单！这相繇报复心极重，睚眦必报；今日吃了这苦头，必来报复。它在暗，我在明，还是要小心提防才是。”

大禹吃惊地问：“这怪如此难缠？可有办法除去？”

玄冥说：“极其困难。这相繇有九个头，就有九条命！你打断它两个头，只要身体不死，慢慢地又会长出两个头！”

大禹大惊，说：“那岂不是我们从此不得安宁？时刻要提防他报复？有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除去此妖？”

玄冥说：“听说有个法宝叫‘雄黄箭’，必须九箭接连射中相繇的九个头，然后再杀死它的身体，才能把它消灭！只是这‘雄黄箭’我只是听说过，却不知道在何处，日后再说吧！”

大禹听完，心里闷闷不乐。

应龙见大禹烦闷，说道：“禹王勿忧！我也听说过这‘雄黄箭’，此箭却不是神物，而在凡人手中。听说长江上游颇多火山，这箭就是用火山口的‘雄黄石’做成。反正我们治水也要治理长江，一路治水，一路慢慢查访，有缘一定会遇上！”

大禹听了，也只得如此，四个一起下山，回到“晋陕峡谷”。

刚刚回到营地，长老崇伯就来报告：“大王不好了！那些被相繇咬伤的人民，虽经救治，身体弱些的，已经大半死掉了！”

大禹大惊，连忙去查看，死者全都身体乌黑，浑身浮肿，惨不忍睹。

大禹一阵悲哀，下令厚葬。

大禹问玄冥：“您不是已经用过药了，怎会又死这么多人？”

玄冥叹息道：“原因是这相繇的毒太厉害了！这怪什么都吃，所到之处，生物皆被他吃的一干二净。它腹中混杂了无数的腐肉，剧毒无比！岐伯传授我的医术，虽然神妙，但对这剧毒，却是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