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自尽的少女

看着看着索伊图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姑娘扑腾起的水花越来越弱，慢慢的在水里动静越来越小，在她现在这地方都快找不到那姑娘在哪里了。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立马朝那边水里跑去，近了才发觉那姑娘已经不见了。索伊图费力的在水面上找着，又潜到水里头看。费了好半天，才找到姑娘的踪影，此时姑娘已经安静在水里往下沉去，她赶紧游过去。将姑娘生拉硬拽的拽回了岸边。

这一拖一拽到了岸边，索伊图也累得够呛。她喘着粗气，将姑娘平放在地上。双手交叠在姑娘胸前不断按压。就在索伊图累得就要放弃的时候，姑娘嘴里终于吐出了一大滩的水。索伊图用力再压几下，姑娘咳了出来。

姑娘悠悠的睁开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索伊图就要哭出来。还没等索伊图说什么，便听到村子那边的方向有嘈杂声往这边来。她看过去，一伙村民正朝她们跑来。索伊图跪在地上，将姑娘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让姑娘稍微好受一些。“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索伊图开口问道。

这姑娘听了眼里的泪水一下就流了出来。刚从水里被索伊图救上来的她，两人全身都湿漉漉的。眼泪掉在下来，立马就和脸上身上的水珠融在了一起。索伊图还想安慰什么，那帮村民此时已到了她们这边。朝她们围了过来。人群中一个老汉立马哭着在她们一旁跪了下来：“闺女呀，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啊？”

随后人群里又挤进来一个老妇人，看到眼前的情影也同老汉一样，哭着喊着：“你让我们两个老的可怎么活啊？”

姑娘把头别向一边，眼泪却也止不住的流。人群里开始有人叽叽喳喳的议论。一个大婶拉着像是要哭晕倒的老妇人：“大姐，别哭了。你看现在人不都好着了嘛！”

老汉看了看女儿已经醒来，只是很虚弱的样子。又看了看索伊图：“可是姑娘救了我闺女？”

索伊图没有抬头看老汉，她眼神一直看着被救起来的这位伤心欲绝的姑娘。“正好路过，看到这姑娘水性不佳，便下去拉了一把而已。”

这时老妇人过来也一把跪在了索伊图面前：“姑娘真是活菩萨啊，多谢姑娘相救！”说罢便朝索伊图磕起头来。索伊图平时并不与外人接触，这倒让她不知所措了。她结巴着想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半天也没有合适的措辞，只得伸出手阻止老妇人不断磕头的动作。

天色渐渐晚了起来，一旁叽叽喳喳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个大汉吼了一嗓子：“都散了啊，散了啊。人没事了。大伙也都别围着了，回家生火做饭去吧！散了啊，散了啊！”大汉不停的吆喝着。村民们听了，见这边也没了什么事儿。毕竟接下来就是别人家的家事了。便都随着大汉一起散了去。

溪岸上只留下了这一家三口和索伊图。那对老人，就围着姑娘不停的哭，不停的说着你走了让我们两个老的怎么办之类的话。索伊图也不知如何安慰。她转头看了看她的那匹马，也早已吃饱喝足。既然没事了，索伊图也不想多事。她也好该走了。

“该天杀的青南山，该天杀的流云轩。”就是索伊图准备出口道别时，旁边的老妇人看着远处的的青南山，咬牙切齿愤愤不平的咒骂道。

索伊图一听，看来这姑娘投河这事儿竟然和青南山有联系。她之前就一直怀疑青南山与刺杀事件脱不了干系。现在这要自尽的姑娘竟然也与青南山有关。她想不妨多留一下，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对青南山有些了解也是好的。便问向老妇人：“不知这姑娘是为何如此想不开呢？”

老妇人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这会儿天黑得特别快，远处的村里都开始点灯了。老妇人抚着躺在索伊图腿上的姑娘像哄小孩子一样道：“闺女，咱回家啊，回家就没事了啊！”

一旁的老汉也起了身：“对对，咱先回家。先回家啊。”说罢便和老妇人一起搀扶起他们的女儿。索伊图也一边帮着。待四人都起身后，老汉关切的问索伊图道：“姑娘救命大恩，我们一家人感激不尽。不知姑娘是哪里人氏？”

“我从孔雀城里来。”索伊图回道。

“原来姑娘是城里人。还好今天我闺女遇上了姑娘。不然就真的出事了。”老汉看着自己的闺女接着道：“如不是遇见姑娘，怕是今天我们一家三口都要被这溪流冲走喽！”老妇人和少女听了这话，也都伤心得哭了出来。

索伊图看着这一家人，心酸确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道：“这姑娘看来是有心结，还要想办法解开才是。以后您二老可要看好她了。”

老汉连连点头：“姑娘说得是。眼看这天色就黑了。你一个姑娘家的，天黑不好赶路，先上我们家去住一宿，明儿再走吧。”老汉挽留索伊图道。

“不了，我告辞了。姑娘好好保重！”索伊图朝姑娘道了别后，转身要去牵她的马走了。虽然还没搞清楚这姑娘和青南山倒底是为何事这样，但现在天色已晚，她不好多留，就算有疑问只得作罢。还是先回去后，明天再让素素过来探探情况就清楚了。

还没等索伊图走出两步开外，没想到那老妇人却神色紧张的过来拉住了她。索伊图正不解为何时，老妇人激动的开口了：“姑娘好人好报，菩萨心肠。今天您救我家女儿一命，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报答姑娘。姑娘还是是先到我家吃个便饭吧。”

索伊图不习惯别人与她有任何接触，这老妇人拉着她胳膊的力道也很重，这让索伊图感到很不自在。她用另一支手委婉的伸过去，想要将被老妇人制住的手抽出来，一边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大娘您不必挂怀。”

听到索伊图明确的拒绝，老妇人拉着她的胳膊更紧了，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姑娘，你是不知道，为何我闺女会成这样，还不都是青南山那帮人做的孽。你这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在这片地方行夜路，真是不安全啊，如果再遇上那帮土夫子，可怎么才好啊？”声音越说越激动，也带着浓浓的哭腔。

本在一旁的老汉扶着少女也来到了她们身边。老汉接着苦口婆心的劝道：“是啊，姑娘，这里真是不安全。看看我们女儿的下场就知道了。”

索伊图看着少女听到这话，眼泪又不停的往外冒，看来是提到了这少女的痛处。老汉接着道：“现在天色这么晚，姑娘行夜路肯定是不行的。先和我们一同回家吧。姑娘为救我家闺女，衣裳也都湿透了。回家换身衣裳，一会要是着凉就不好了。待吃好饭，如姑娘还是执意要走，老汉从村里找几个大汉一起，护送姑娘回去。”

看着如此关切自己的两位老人。索伊图问道：“难道这里不太平？”

老汉摇了摇头：“不太平，这光天化日之下就有强抢民女的，这夜里岂不是更猖狂。姑娘貌美，又是独自一人，我们说怎么也不能让姑娘自己回去。”

“是啊，姑娘。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说什么我们也不能看着你走向危险之地。”老妇人在一旁附和着，又看了看自己拉着的索伊图的衣袖：“姑娘，你看，为救我们女儿，您这都湿透了。衣服都拧得出水了，女孩子家家的，身子骨禁不住这样受凉。这夜风一吹，再不换衣服，可就落下寒症了。”说着便把索伊图半推半拉的往村子方向走去。

索伊图心想看这情况，想走也走不了了。索性就听老妇人的，跟着她们回去，看看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看着自己还不得自由的胳膊，她苦笑了一下，对老妇人道：“大娘，我跟你们回去。我去牵一下我的马。”

老妇人这才看见不远处正悠闲等着主人的马匹尴尬的笑道：“差点忘了这。”说罢又拉着索伊图朝马儿那走去，反正就是怎么也不松开索伊图，生怕一个不小心，她跑掉了似的。

这令索伊图非常不自在，一路上扭扭捏捏的她牵着马，老女人牵着她。别别扭扭的进了村。老汉扶着闺女在后面跟着。直到走到一处小房子前停了下来。老汉忙扶着闺女进了屋，点上了灯。索伊图和老妇人将马儿安顿好后，也进了屋。进屋后索伊图环顾四周，这户人家看来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墙上挂的都是蓑衣斗笠还贴着些年画。屋里一角杂七杂八的摆了好些农具。陈设很是简朴。

“姑娘随意坐。”老妇人热情的招呼着打量四周的索伊图，还将桌子边的凳子朝外拉了拉，示意她坐下。索伊图便坐了下来，正好坐在少女对面。此时少女已然回神过来了些，也时不时朝她这里看看。

“老头子，快去烧些姜茶来。”老妇人冲老汉大声吼着。老汉听后唯唯诺诺的出门去烧热茶了。老妇人便在屋子里开始翻箱倒柜来，找出来两件衣裳。放在桌上，对着两姑娘说：“你们俩先进里屋去把衣服换了，这湿衣服穿着会着凉的。”说着便朝索伊图有些歉意的笑笑道：“这位姑娘看起来我家女儿身形差不太多，我们农家衣服糙，你别嫌弃。先将就穿一下。一会儿我就将你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晾起来，外面风大，很快就会干了。”

“大娘客气了。”索伊图想不想换衣服，但又想了想大娘这一路拉着她回来执着的劲头。想来如果不换，大娘必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看了看对面的少女，少女也要盯着她看。这时大娘对自己闺女道：“泉儿，快带姑娘进里间把衣服换了，你自己的也换了啊。娘就在外头，还需要啥，喊一声就行。”

少女不说话，只是征征的看着索伊图。索伊图也不知道这姑娘在想些什么。从救上这姑娘来，她便一句话也没说过。见少女动，索伊图便拿起衣服自己朝里走去。少女见索伊图动了，也跟着站起来。游魂一样的跟着索伊图也朝里走去。

进了里间，少女一直跟在一旁，直看着索伊图，也没换衣服的意思。这令索伊图更不自在了。她背过身去，想把一身湿答答的衣服先换下来。刚转身，少女却抱着她的双腿扑嗵一声跪下了。一边无力哽咽的哭着道：“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一边哭着另一只手还不停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眼睛里满是泪水和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