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倭寇如期而至

第九天鸡叫两遍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是那批被监视的人中又有一人驾着小舟出海了。胡威听说后，知道战斗就在今天要打响了。他急忙起床，穿戴整齐，在催促丹青和楚香起床的同时，叫人把胡小五找来。

“五叔，你从亲兵中挑上十几个身手好的兄弟，拿着我的尚方宝剑即刻动身去调集卫所主指挥使的兵马回援，若有违令者，上自主指挥使下至兵士当场处斩。快去。”胡威很是急迫，主指挥使的兵马如期回援是整个战斗的关键，不可掉于轻心。

胡威待胡小五走后，见丹青和楚香已都收拾利索，又找来从京师带出来的骑兵营冲长，“冲长，你派十骑将本官家眷即刻悄悄送上山去，告诉那十人不用回来了，就留在夫人们身边保护她们；然后你随本官去海岸巡防。”

冲长是从京师随胡威一起来的，他深知这个钦差大人在朝中的份量，若是钦差出了差错，即使自己能活下来也只能是亡命天涯了。

胡威送走丹青和楚香后，便和冲长一起来到千户长的营帐。

这个千户长是胡威上次提升起来的，而且还是一个戴罪之身，这段时间和兵士们一样泥里水里训练着战技战术，也很是辛苦。此时胡威来找他时，他还在睡梦之中。被卫兵叫醒的他，听说钦差大人在中帐等他，他忙提着裤子、嘴里含着腰带跑了出去。

胡威见千户长如此狼狈的样子也没有责备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待千户长整理好衣服。“倭寇马上要来袭，现在你随本钦差去巡视海防。”胡威说完就率先从中帐退了出来。

那千户长见胡威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心里准备的一套说辞也无用武之地，心里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只得紧随胡威身后，不敢再说什么。毕竟军情如火。

胡威带着冲长和千户长二人，在倭寇可能登陆的几个地点又实地的察看一遍，并反复向千户长讲解倭寇来袭时，处所军的阻击地点、撤退路线和节奏。直至千户长说一切都明白后，胡威才和冲长回到台州城内。

胡威安排一部分乡勇穿上胡威从京师带来的骑兵营的服饰，象往常一样随他出去打猎。此时穿着乡勇衣服的骑兵营那一冲兵士，则守在台州城头，并悄悄地将胡威从京师炮仗局要来的二门仿造的佛朗机大炮弄到了城墙上。

这一天上午就这样在紧张忙碌而又是令人不安中度过。正当城墙上的兵士轮换着吃饭的时候，瞭望的哨兵报告，在海上发现一片桅杆。朝廷禁海，海面上出现大量桅杆其意思不说自明。

胡威早已一个人悄悄潜回了台州城内，闻听海面上发现桅杆，他连忙急冲冲地跑上墙头，这时不仅仅是看见桅杆的事了，而是整个船队已一目了然。胡威细细的数了一遍，竟有二十一只各式广船、福船；如果每艘船按五十人算，这也是一千人的盗匪。这倒是出乎胡威的意料之外，因为倭寇和海盗以往只是四五百人为一股，最多时也不过八百人，可这次竟然来了一千多人。

原计划处所军千户长带领兵士在海边应该打一场阻击战后败退下来，现在倭寇那船上高昂着头的大炮，如果千户长在海边阻击，完全暴露在倭寇的炮火之下，其伤亡可想而知，胡威见此情况，急令点起了一堆狼烟，按事前约定，一堆狼烟是撤退的信号。

一千多处所军见海面上那迎风飘扬的倭寇鬼面旗，心中早就打鼓，只是在千户长和百户的弹压下，不敢后退；此时听见千户长撤退的号令，不顾一切地撒开脚丫子跑起来。好在有前几个月的强化训练、队伍没有太难看。

胡威站在城墙上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里仍有些不满意，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就是包佛脚也来不及了。

撤退时的这种情况一切都在千户的预料之中，他毕竟是在这种队伍中成长起来的，而且还亲身经历了几次与倭寇的战斗，不，应该说是面对倭寇时的败退。他在第二个阻击点早早地埋下了五十多人的督战队，当队伍撤到这时，在这五十多人的弹压下才算稳住了溃败之势。

海盗船上鬼面旗下的倭寇见岸上溃败的明军，一个个笑得前仰后翻，有一些倭寇等不及海盗船靠岸，高兴得跳下福船向岸边游来。

胡威大致测算了一下，现在处所军千户所在的位置应该已经超出了船上炮火的有效射程范围，他便命令又点起了第二堆狼烟，这是要他们坚守的信号。下一步处所军的撤退路线是向台州城的后面山上撤退，把台州城完全暴露给倭寇，引诱倭寇攻城。待时等卫所主指挥使率领的援军到时，再从山里杀出，从三面对倭寇形成合围之势，逼其败走海边。在这之前，水道衙门的水师将从海上对倭寇船发起攻击，断其后路，从而达到全歼倭寇的战术设想。

战斗马上就要打想了，胡威现在最担心的是主指挥使的援军能否按时赶到，否则就有可能出现城破人亡的局面，到那时台州城将再次遭到倭寇洗城的境况。这次倭寇是挟怒而来，场景恐怕比上次更糟。胡威眺望援军来的方向仍不见一点影子。

倭寇已全部上岸了，黑压压的一片，狂笑着，嚎叫着，手中的倭刀在飞舞，那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豪情。胡威见此情景心中也有些许胆寒，甚至放弃作战的念头都在脑海里出现过。

正在胡威胡思乱想之际，千户长和兵士已与倭寇接上了火。他将埋伏在两翼的弓箭手，分成高中低三队向倭寇齐射，以期达到射杀倭寇、同时又能将倭寇压缩到狭小的范围之内，让他发挥不了人多和个人战技水平。

箭矢象雨点一样落在冲在最前面倭寇的人群中，一批倒下，第二批不间断地又冲了上来，箭矢又是如期而至。倭寇不明白刚才还是如老鼠般逃窜的明军此时怎么变得这般不畏死，他们来不及想透这些，便不得不往后退缩，他们一时为明军从未展现的不畏死的劲头震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