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百岁老人的心结

“随从是有好些个，就好像叫他们二当家，三当家。”黄老爷子努力想着，但又怕是自己记错了：“唉，人老喽，好像又不是这么称呼的。可能是我记错了，姑娘这个问题，我还真有些弄不清了。姑娘莫怪。”黄老爷子恨自己不中用，语气里有些歉意。

“多谢黄爷爷，您能告诉我们这些。已经很详细了。”依依一边谢着黄爷爷，一边想着有没有哪里有疏漏的。

黄老爷子却很是担心这个素锦坊的姑娘，虽然她们搬来这条街已有多年。但黄老爷子总觉得这俩姐妹不同于其他开铺子做生意的人。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也早已把她们当成了自己孙女一样。黄老爷子不明白这俩姑娘为什么对这件事这样上心，但他总有些不好的感觉。请他去看病的人，定是江湖上的刀客，而素素和依依这俩姑娘又与这些大汉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查他们呢？

“依依，答应爷爷，我们安份守已做点小生意，过点儿小日子。没必要去惹那些惹不起的人。”黄老爷子语重心长的对依依嘱咐，语气里有些恳求的意味。毕竟她们不是兰儿，不是自己亲孙女，他也不好管太多。只能善意提醒。

依依查觉到爷爷忽然间的失落，也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遂忙笑道宽慰道：“爷爷，您看您又多想了不是，我们俩姐妹向来都是这样平安度日的呀。”

“那你们查这个是为何？”黄老爷爷顺势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

“那是因为啊，我们俩个都是北方来的，所以对北方来的人比较关注。我们也给北方的亲人捎了信。北方的亲人跟我们说，那边现在也不太平。他们近期也会来投奔我们。”依依眼轱辘一转，编了这么个善意的谎言。

而黄老爷子却信以为真了紧张的问道：“那现在他们过来了吗？可有他们的消息？”

“就是没有他们的消息，所以我们俩姐妹才四处打听的。失去联系了。”依依撒了第一个谎，只好接着继续编下去。

“你们呀，也不早和我说这事儿，不然我去了还可以问问他们。毕竟他们也是北方来的，有可能有你们亲人的消息呢？”黄老爷子有些懊脑，早知道是这样，他该多问几句的啊，说不定就能帮这俩姑娘和家人团圆了呢。

“黄爷爷呀，这种事不好张扬。我们俩姐妹也只能偷偷这么问问您。现在虞国和凉都那边的形势也很紧张。北边过来的人也都每一步都要走得很小心才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会自己处理好。您呀，安安心心的带好兰儿就行，我们还都等着兰儿出师呢！”依依宽慰黄老爷子道。

黄老爷爷点点头，对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感到有些无力。“你们俩姐妹如此聪慧，想必也是我老头子担心是多余的。”随即哈哈一笑，是啊，从北方来的两个姑娘隐于孔雀城里，还开了家这么火的布料铺子，那一般人姑娘是开不起来的。

这时正好兰儿拿着样子回了来，进门来就缠着依依，拉着依依和布料一起上了楼上她的闺房里，兴高采烈的开始讨论哪个样子好看，哪个更时兴。依依被叽叽喳喳的兰儿缠得头有些混乱。黄老爷爷刚才提供给她的线索太重要了，她得赶紧回去与姐妹们商议下一步的动作。

兰儿说得兴起的时候，发现依依姐完全神不守色的样子。开始担心起来。才想起来依依姐过来是找爷爷看病来的，难道情况不怎么好。兰儿马上开始紧张了，是自己太粗心，竟忘了关心依依姐这事儿。于是小声的问道：“依依姐，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刚才爷爷给你把脉怎么说？这伤寒竟很严重吗？”

依依听到兰儿这么说，猛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看到兰儿小脸担心得都起了褶，于是捏了把兰儿那红润的小脸蛋：“姐姐好着呢，没什么大事。爷爷说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兰儿听了这才放心下来：“没事就好。看依依姐刚才神色凝重的样子，还真是吓到我的呢。”随即又将这衣服的样式图拿到依依面前：“依依姐，你倒是帮兰儿拿个主意吧。这每套样式都好看，真是难取舍啊！”说罢看着样式图的眼睛里又开始放光了。

“我们兰儿人美，做什么样式的都好看。”依依道。

“依依姐，你又笑话我不是！”兰儿听了一副小女儿家的羞涩模样。

“来，转个圈给姐姐好好看下。”

兰儿高兴得转了好几圈。依依撑着下巴一副仔细端详的样子，半天后才点点头：“嗯，不错，骨架长开了。不再是两年前躲在我们素锦坊门口蹲着的那个可怜巴巴的小泥人儿了。 ”

“依依姐~”听到依依姐又提起她当初被人欺负的狼狈的样子，兰儿有些难为情。好在这次依依也没继续打趣她的意思。接过来衣服的样式图，找了两个样式指给兰儿：“我觉得这两个样式呢，比较适合你。”

兰儿凑过来看了半天：“嗯嗯，我也觉得这两个样式比较好看。依依姐最喜欢哪个样式，我也很依依姐做一身。”兰儿心里还想着姐姐。

“我就不必了，傻丫头，你自己做两身。我们素锦坊最不缺的就是衣服了。你可别给我做。再说了，就算做，那给我一人做也是不行的，还有你素素姐，歌生姐呢。总不能太偏心吧。”依依摸了摸她的头道。

兰儿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看着这不够做那么多件衣服的料子，开始有些犯难了。依依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啦，我们三个呀，都不需要。你就按我刚才给你指的样式，给自己做两身。”看到兰儿还有些不能释怀的样子，随即安慰道：“你呀，先做出来。我们看看效果。好的话呢，我们几个再挑几块自己喜欢的料子，再请兰儿给我们加工好不好？”

“真的？”兰儿听了很开心，能为几个姐姐做点儿什么是令她最高兴不过的事情了。

“真的，那你可要努力喽，好好做。要是做得太丑了，我们可不请你。”依依哄道。

兰儿开心得抱着布料：“我会好好做的，几位姐姐就等着瞧好吧。”

“行，那你自己琢磨着。”依依扶着额头：“那姐姐先回去了。”

兰儿看着依依姐看起来头疼难受的样子，以为是姐姐伤寒症犯了：“我送姐姐回去吧。方才爷爷与姐姐的伤寒要多休息，我还那么不懂事缠着姐姐问东问西的。”说着搀起依依往楼下去。

依依拦住了兰儿：“这两个样式看起来简单，但做起来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你在家好好琢磨琢磨。这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别送了。”边说边把兰儿往她屋子里推去。然后自己匆匆下了楼。

下楼的依依看见黄老爷爷又坐在了那两箩筐的药草前。听到下楼的声音，便往这边喊道：“依依姑娘，可否方便过来一下？”

依依以为老爷爷又想起了什么要同自己说，忙走过去。“黄爷爷，依依在这，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黄老爷爷手里捧着一块黑不隆冬的像石头又像煤炭的黑家伙，在鼻子前不停的闻着。眼睛里很有些犹疑。“这药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依依看着黄老爷爷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黑家伙看，不禁发问道。

黄老爷子皱着眉头道：“还记得上次歌生姑娘给了我一块帕子，让我闻一下吗？”

“帕子？这事儿歌姐姐倒还没和我说过呢。”依依心里疑问，不知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怎么没听歌姐姐提起过。

黄老爷子一拍脑门：“噢，你看我这老糊涂。又给忘了。这是歌姑娘找过我的，这会儿我却问上了你了。咳，是老糊涂了。”黄老爷子到现在还有点分不清这三个姑娘谁是谁，总是记混了。

依依道：“既是歌姐姐的事，那也就是依依的事儿。您且与我说说，这药和上次歌姐姐给的帕子可有什么关联？我回去同歌姐姐讲。既然歌姐姐来找您了，我想应该她觉得比较棘手的事才问您的。”

“这次去看的这个断臂的病人啊，去了我就隐隐闻到他身上有股什么味道。熟悉，又说不上来。刚才我拿着这黑疙瘩的时候又想起来了。”黄老爷子眼睛虽看不见，却一直用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手中的物品。

依依转了转眼睛：“那依爷爷看来，上次歌姐姐拿来的帕子上的味道和那人身上的重合了？应该是有着某着关系？”

“是的。”黄老爷子肯定道：“上次歌生来找我，给我闻了闻，问我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药物，主要产自哪里。当时那一下我没想到。这次回来一下茅塞顿开了。”

“是您这手上黑乎乎这东西做成的？”依依疑问道。

“这只是其中一味药材。这味药材很普通。但是它和一种草药用在一起，会产生剧毒。那种草药叫屏息草。而且屏息草有股特有的气味，是难除去的。但是加了这黑东西，就可以掩盖他的独特气味。并产生剧毒。”黄老爷子不安解释后，叹气道：“歌姑娘查问的如此剧毒，可是姑娘沾上了？”说完语气都有些颤抖了。

看到黄老爷子一脸的愁容，依依马上道：“黄爷爷实在对不住您。我们三个丫头又让您担心起来了。不过您放心，我们三个人现在都好好的。歌姐姐那帕子上的毒药是哪里沾上的，回头我细问问她。这事儿她没同我说过，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我们三个人都活蹦乱跳好着呢，刚才歌姐姐还来店里了，不信您问兰儿，兰儿都看见了。”

黄老爷子听完松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睛里已然泛起了泪花儿。“黄爷爷只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刚才想到这毒药的时候真是吓得让我老头子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依依忙过去，拿出手帕给黄爷爷擦了擦眼泪。“爷爷对不起，都是孙女们不孝。让您担心了。”

“唉。”黄老爷子长叹一口气，抬起了头，把泪花往回收了收。“爷爷没用，如果真是你们谁沾上这种毒，爷爷也是回天无术，这可是剧毒啊。”黄老爷子深知这种毒药的烈性。如果真是她们哪个姑娘染上了，那必定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