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记忆的困境

他潜入马小跑的记忆，两股意识交缠在一起。

瘦小的少年孤独的坐在村口的石头上，可怜巴巴的望着父母远去的身影，眼角的泪水滑落到了下颌。

大山里贫穷，物资稀少，缺少生活来源，村子里的成年人都会将年幼的孩子交给父母，自己外出打工贴补生活，山里所有的村子都是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孩子们只有在每年的春节才能和父母团聚，他们是留守儿童，留在自己家中，却不能和父母团聚，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才能享受到父母的关心痛爱。

离别是最痛苦的时刻，追出很远，撕心裂肺的哭声让父母不敢回头。

马小跑就是万千留守儿童中的一员，每天早上都会坐在村口的石头上，计算着父母回来的日子，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日子一天天过去，马小跑渐渐长大，父母曾经的命运又落在他的身上，他开始重复父母曾经的打工之路，离开家乡。出了山，来到陌生的城市，浮萍般的生活继续开始。

也许，他的下一代也会这样，周而复始，循环不息。他们的命运被城市和大山，贫穷和财富，文明和落后界定在世代相传的轨迹之中。命运如此、生活如斯，他们注定是一群回不了家的人。

马小跑只有小学文化，认识的字不多，只能在建筑工地卖卖苦力，给公司看看大门，在饭店端端盘子洗洗碗，从事保安、门卫、清洁、服务员这些工作，收入少，还经常遇到包工头卷钱跑路，保安队长克扣工资……..。

没有办法，没有几个老师能在山里长期任教，艰苦的环境、孤寂的生活、微薄的收入、偏僻的地区这些都让人畏而却步。村里的孩子每天要在天不亮的时候起床，爬山涉水来到山里唯一的小学上课，他们最感谢山里唯一的老师，无怨无悔的教了二十年的学问，直到去世，便再也没有了老师授课。

没有文化，只能去干最底层的工作，这是父辈的命运，在马小跑身上再一次重演。

他最后一个工作，是超市的保洁，唯一的好处可以住在超市的仓库，在夜间充当保安，虽然没有工资，但不用在外面租房，剩下一份开销，他还是感到由衷的欢喜，这也是弱势群体卑微的喜悦。

直到有一天晚上，一个穿着帽衫遮住脸的男人，拉着一个姑娘来到超市仓库，他的小床前……。

姑娘虽然是个哑巴，但长相清秀，马小跑欣喜若狂，仿佛重见天日，生活再也不是灰蒙蒙的颜色，日子就要变得璀璨起来。

马小跑永远都会记得那个神秘男人的话，沙哑却充满了诱惑，“你是蚩尤的子孙，不应该是这样的生活，不能在俗世中沉沦，你要点燃抗争命运的火种，让世界看到蚩尤的愤怒，大地将会为你颤抖，人群将会为你欢呼，他们都将变成你的奴仆……..。”声音充满了魔力，马小跑听得热血沸腾。

他第二天就辞掉了工作，回到山里。

马家楼子村有好多年没有嫁进山的新娘，就是整个山里也没有，这是天大的喜事，终于有人家结婚了，这意味着又可以传宗接代，山里人不会断了血脉。

在成亲的前夜，马小跑在喜气洋洋红色的气氛中成为了一个男人，他血液中的‘蚩尤血’开始苏醒。

种子一旦发芽，便会快速生长，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

当晚，马小跑知道了新娘患有癫痫，他盛怒之下，将血液中的‘蚩尤’种入了她的身体。

次日的喜宴，在喜庆的红色海洋中，‘蚩尤’血开始传播。

父母、兄弟姐妹、街坊紧邻、忠犬家畜…….，所有的人都没有逃过被病毒感染的命运，他们失去了意识，变成了行尸走肉，但马小跑却尝到了做皇帝的滋味，被众人怂恿拥戴，他俨然变成了上帝。

姜姜将意识中绿色的种子突然被红色的土壤掩盖，马小跑开始反击，他嘴角露出狞笑，感染了姜姜将，失去的力量就能恢复，更会加强。

红色的土壤充满了血腥，绿色的种子刚刚发芽，就被红土凝结成的大手拔起撕碎，绿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姜将手心中的天晶突然破裂，冒出一股绿色的烟雾消失在他的手掌中。

“你还拿什么跟我斗，你手中的天晶已碎，你就是个废物，你们还是都乖乖做我的奴隶吧。”马小跑变得更加的疯狂，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地上的僵尸又开始爬起，接着向豹子他们发起进攻。

豹子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他虽然打了一针吗啡，又简单包扎一下止住伤口流出的鲜血。但断了一截胳膊，已经超出普通人可以忍受的痛苦。

猴子搀扶起豹子，两个人手中的电击枪再一次把僵尸击倒。

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不会放弃战斗。

林美华上校这边，‘僵尸’发起疯狂的攻击，钻入地下的僵尸全都爬了出来，它们身上吸附着一层厚厚的泥土就像盔甲，泥土对电流绝缘，战士们手中电击枪射出的电流就像几条蓝色的虫子在他们身上游戈，逐渐失去了效果。

形势危急。

“刃，我希望你像个真正的男人。”林美华上校突然转过头，含情脉脉的看了刃一眼。

听到上校娇媚的声音，刃就像打了鸡血，兴奋的上蹿下跳，完全忘记了肩头伤口处的疼痛。

风不断的刮起，把僵尸身上的泥土剥开撕下，或者在泥盔上钻出几个小洞，电流顺势而入，接着把僵尸击倒。

‘僵尸’群的攻击暂时得到了缓解。

可惜的是，韩教授摆了摆手，坐倒在地，他复制姜姜将的能力已经用完，这意味着剩下的僵尸不会再被净化、恢复。

林美华上校手中的电击枪电量又开始报警，蓝色屏幕上的电量到了最后一格，估计在击发两三次就会彻底没电。

她是这样，其他的战士也是如此，局面对他们极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