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冬 十八

“给你盛一碗稀饭喝！”老李自作主张地给我盛了一碗稀饭，他从自己研制的瓦罐中捞了半碗咸菜，有黄瓜，白菜，还有辣椒，光是看到这些腌菜我就来胃口，之前母亲经常做，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不再做了，她说吃这些不营养。我看老李身体不是挺好的，可母亲就是从电视上专家嘴里看到的，她现在做什么都受电视专家影响。

“等会我们吃完再给她送饭去！！”老李说着自顾自的坐下大口喝着白米稀饭，其实早上并没吃饱，我也不客气坐下就着咸菜喝起来，别说他做的咸菜很可口，配着稀饭吃还真是绝了。

“你们查他儿子的事情怎么了？”老李也不看我闷着头喝稀饭“现在就剩下她一个老婆子，眼也哭瞎了，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哟！”

我没说话，丁学敏早就考量过这个问题，老李头把我当成警察了，我看这他脸上褶皱里慈祥的光辉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只是摇摇头，粥真的错，还是咸菜好吃，我突然发现，我想要的家就是这样一个早餐有一碗咸菜吃。

“哎，人真是造孽啊，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真是没想到——”老李低头看着碗里的稀饭

“老爷子你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认识张小静这个人吗？”吞了口水，下定决心我还是问了出来。

“张小静？”老李翻着眼看我“你说的是那个张小静啊？”

我还真不知道张小静的老家住在哪里？她没说过，我也没问过，我也没问过丁学敏，他应该知道的吧！“高中的时候和李昂谈过恋爱的！！！！当时李昂是个小混混！！”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有点气短，明明和自己没关系的。

老李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张小静，你说的是小张家的那个女娃吧！”他看着我“你说的应该是她吧，她可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当时追求她的人可不少呢？我记得在镇上开店的小胖龙虾儿子当时好像特别喜欢她呢——名字一下想不起来了！！”

我有些吃惊，难怪上次提起张小静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可这么多年了即使真的喜欢也放下了吧。

“我听说当时张小静怀孕过？”我盯着他的脸，虽然知道也捕捉不到什么特别的信息，感觉我有种抽丝剥茧的探秘感。

“这个我也听楼下的老婆子提过一次，可后来她就说自己没说过，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老里又盛了一碗稀饭“你还吃吗？”

我摇摇头，“我吃饱了！”他也不让我，自顾喝起来“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是谁的孩子啊？”我感觉胸口很闷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年她爸破产了就自杀了，他们家还欠了一屁股帐没还呢！听说后来报警了，她们母女两连夜逃跑了，这么多年都没她们的消息了呢！其实他家的房子买了还的也差不多了！”

“她们逃跑也许有别的什么苦衷！”别看这个镇子正在荒废，可过去的一切都在说明它的力量是何等的残酷。

“丈夫自杀在这里当然住不下去了，别人闲言碎语也不是好玩的！”

我有点后悔来到这里，我很矛盾，我面对的都是她的过去，一段她不愿意去掀开的伤疤，其实答案丁学敏早就告诉我了。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我摇摇头，我讨厌这种说谎的感觉，以一种善意的掩饰来安慰自己。

“有人找她吗？”我随口问了一句

“上个月我看见李昂了，他回来是找她的吧！”

“李昂？你在哪里见到他了？？”我吓了一跳，他居然看见李昂了？李昂不是早就自杀了吗？他怎么可能见到李昂？

“就在河边，他站在桥上，我想他是来看他爸爸的吧！哪里好像应该是他父亲掉下河的地方？”

“你当时在哪里？”

“我当时在钓鱼呢！”

“你从桥下往上看？确定是李昂吗？”

“错不了从小看到大他那个身板错不了！！！”

“你叫他了吗？”

“没有，他闪了一下人就不见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老李头眼花也说不定呢，他不可能再看见李昂的啊，他已经死了啊！？我也许应该给丁学敏打个电话。

“当年他爹就是喝醉了从桥上摔下去的，尸体找到的时候都不成人性了！！”

“你真的确认是李昂吗？”这怎么可能？我是有点不相信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说假话呢？

老李头看看我，也不确定地笑笑“应该错不了！！”

丁学敏告诉我当年李昂的父亲是喝醉了从桥上摔下去的“他之前回来过吗？”

“回来过啊！”

“他家的房子现在还有吗？”

“前几年已经拆了！”

“外人回这里都住哪里啊？”

“基本都住自己家，没家的就住宾馆！”

“李昂的父亲不是经常喝醉吗？怎么会失足掉进河里？”

“这个谁知道呢？他想不开也说不定呢！李昂这孩子又不争气，他天天借酒消愁！！”

从老李家出来，我打了一个电话给丁学敏，告诉他这里的新情况，他也是很吃惊，随后他让我等他一下，他下午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