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正邪之间 （五）真相（下）

周天龙说到这里顿了顿，脸色十分苍白，似乎还心有余悸，接着道：“那一刻我才算见识到了什么是‘恨天剑法’。太可怕，不过二十招，玉机道长便死在‘哀鸿过野’之下，在激战之中，东方明竟然用移花接木之法，将我的剑逼向了于贺天于老前辈……那力道太可怕了，这就是何以于贺天于老前辈死于‘流星剑法’之下。清元大师开始时还木讷沉着，见二老惨死，也起身攻向东方明。还算盟主念及师恩，对于清元未出狠招，但那雄浑的剑气也逼得清元大师招招挫败。东方明出其不易封住了大师的穴道。然后道：‘恩师恩重如山，东方纵然负了天下人，也不能忘恩负义……只是要委屈恩师，我会找到一处既安静又舒适的地方，让恩师颐养天年……’转身对我道：‘你可以走了！我说过你是不能死在这里的。明日之后，江湖上会有很多人去杀你。’不救出师兄，我怎么能走，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还是拼命与东方明纠缠，东方明还是招招让着我，不肯杀我，最后道：‘你不走，我走……’说着抢过师兄与清元大师凌空而起，那轻功竟然比‘惊鸿展翅’还要快上十倍，天龙是望尘莫及。眼看师兄被带走，无能为力。就在这时，白影一闪，一道人影在前面拦住了东方明，定睛一看竟然是齐峰。东方明顿住身行，喝令齐峰退下，齐少侠道：‘不要再错下去了。放了师祖与韩伯伯吧。’东方明又怒喝，齐峰仍是不退。反倒出手抢夺师兄与大师。我也趁机冲上去救人。这下他火了，飞快地封住师兄穴道，一招‘血洗江湖’直奔我来，口中道：‘要找死，就承全你。’但招未用老，被齐少侠中间拦截。东方明再恶毒，也不至于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硬生生地顿住招式。齐少侠见势，连连出剑逼向他。东方明怒不可遏，连连喝令齐峰收手，齐少侠就是不肯，死缠着他，对我喝道：‘还不快带韩伯伯走’。我见机不可施，飞身上前，拉起师兄便逃。可哪里逃得走，东方明几步逼上来，一招‘怒发冲冠’刺向我的天灵，那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我根本无力反击。在此时，齐少侠又冲了上来，他没有出任何招式，只是以其快无比的速度冲到了东方明的剑前，用自己的身体替我挡住剑。东方明大惊失色，又是硬生生地顿住了剑，怒喝齐峰，齐少侠也不听，见他收招，一剑‘漫天飞雪’猛逼过去。这下东方明又被齐少侠缠住，我见机不可施，不敢担阁，无法救走清元大师，只带着师兄夺路而走……所以今日我师兄弟二人才能够站在这里。’

周天龙一席话说得惊心动魄，无论真假都足以震撼人心。群雄都哑了。

略沉少许，东方明平静地道：“精彩！难为周兄用心良苦！”转对韩飞云道：“韩兄以为这样一个精彩的故事就能巅倒是非？”

韩飞云道：“的确还缺少证据。不过不知道清元大师与齐峰齐少侠足不足以证明此事？”

东方明大惊失色，道：“恩师如今下落不明，韩星不是声称已……已经将恩师加害……”

韩飞云道：“东方兄真的以为，我们不知道清元大师被你囚在何处？”

东方明脸色越发苍白。

韩飞云道：“东方兄一定没有想到，我与天龙逃出去后还有胆量折回去。”

东方明望着韩飞云，眼中充满了困惑。

韩飞云道：“我与天龙刚踏出后山，我便命他偷偷地折了回去。虽然天龙无法再从东方兄手上救出清元大师，但是他跟踪东方兄，窥探到了你囚禁大师的地点。东方兄想不到天龙还敢折回来，疏于防范，天龙便有机可乘。而我从昨夜到现在，一步也没有离开过钟山，这一点可能是东方兄没有想到的。也许东方兄更没有想到的是，我就在距离东方兄十几米远的茶水房中住了一夜……也许飞云早已是个废人，才使东方兄感觉不到身边的寒气吧。正因为如此，昨夜东方兄与令公子的一翻争执，都被飞云听到。齐少侠，当然也没有逃脱被禁锢的命运。不过他没有被放到石室，只是在你的房间中，被封住了穴道。今晨。天龙救出清元大师之后，到茶房与我汇合，正巧东方兄已然动身来会见群雄，天龙又找到了机会，潜入房中解开齐少侠的穴道。”

东方明脸色更加苍白。

韩飞云顿了顿道：“当然，齐少侠是不会出来指证自己的父亲的，我们也不会勉强他这样做，他只是说父亲受人挑唆，才一错再错，他愿意代父亲承担一切罪则……”话未说完，只听得“大群宝殿”内传出一声佛号，群雄一惊，听得出是清元的语声，立该议论纷纷。

东方明仰天长叹一声，转身回顾大殿，众人的目光也随之望向殿内，只见殿内缓步行出一位僧者，年近七旬，须眉斑白，一身灰布僧袍，果然便是清元大师。只是此刻步旅沉重，目光木讷，脸色苍白，昔时的矍铄仙风早已荡然无存。

周天龙忙几步上前，搀扶着清元，二人共同步出殿外。

群雄见清元一幅身受重怆的模样，议论得更加利害。

楚悠然按捺不住，冲上来问道：“如今韩、周二人与东方兄各执一辞，大师您快说，事情道底是怎样？”

此语一出群雄也立时安静，都焦急地等着清元开口，清元大师双手合什，道了一声佛号，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自悟吧！”说着双目紧闭，颂起经来。

半晌，东方明长叹一声，面对韩飞云道：“韩兄赢了。”

韩飞云眼中顿时闪出几许亮色，道：“公道自在人心。”

楚悠然等人瞠目结舌，半晌才道：“韩兄、周兄所言属实?”

周天龙道：“有清元大师为证。何况东方明已亲口承认。”

群雄傻了，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局面，武林至尊居然成了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