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招聘（3）

一点钟，张华就回到了广场上，看着保安用黄胶带在地上贴跑道，还从木料厂抬来几根圆木。他们这是在为体测做准备。

冯思惰腆着肚子，懒洋洋的也随后赶到了，只不过他吃过饭出了太多汗，把外套脱了，就那么穿着个背心就晃过来了。干活的保安在一旁指指点点。

张华看到以后，训斥他：“小冯，像什么样子，你露点呢？穿上！”

冯思惰不好意思的笑笑，把一瓶水递给张华：“哥，咱这也太累了吧？”

张华接过水，指指弯腰蹲在地上的保安：“咱们累？不比他们几个轻松？要不你去试试？”

所谓的体测其实很简单，就是前来应聘的工人，扛起圆木，从起点走到终点，全程一百米，不超时就算合格。

说好的两点开始，但是有的人一点四十五就来到了祥云的门口，只不过保安依旧紧闭大门。这让张华内心是欣慰的。因为，工人在下井前，照例都会召开班前会，比如早班是八点，有的队可能七点就已经在会议室里坐满，提前讨论井下可能存在的问题以及应对的方法。倘若真以为三点下井就是三点穿好衣服在井口等，那只能说太没有常识了。

所以说，地面岗位，八小时工作制，真的就是工作八小时。而井下工种，一天从开始到结束，都在九小时以上。

五分钟后，保安们已经把“考场”布置完毕，共三条跑道，每条跑道的起点和终点都布置一名保安，一手秒表，一手记录册。

冯思惰看着起点处的圆木感到好奇，“哥，这是啥？”

张华并不想搭理冯思惰：“木头！”

冯思惰：“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还不知道这是个木头。我是说这干啥用的？”

张华：“井下用的。”

冯思惰这才明白张华是真不愿意搭理他，安安静静的喝水，不再作声。

张华示意大门处的保安，可以放行了，一次放进来六个，三条跑道的起点终点各一人，每三人测试结束，记录下成绩就可以离开，然后再放进三人。所有人进入的通行证就是上午发放的号码牌。

张华看着一切有序的进行，心里踏实了许多，这才坐在一旁，看这些报名的人如何测试。

有的人，身强力壮，直接把圆木抗在肩上，随着一声令下，就往终点冲，往往用时极短，成绩自然可喜可贺。有的人，把圆木斜搭在腰上，这是很多身材瘦小的井下工人常见做法，虽然这种方式有点触碰规则的红线，但张华示意先不予以“犯规”。更多的，则是连扛起的力气都没有，这些往往都是村里平时游手好闲的小青年。

而所有体测合格的人，还会在保安的指引下，到卫生间进行第二项测试。

冯思惰之前并不知道有这么一项，问张华：“哥，他们去哪？”

张华休息了一会儿，也有了力气，思前想后，还认为刚才自己有些过分。孩子好奇而已，懒点而已，没必要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带他们去验尿。”

冯思惰：“验那干啥？怕他们有病啊？”说完自己站在那笑的前仰后合。

张华不觉得有什么可笑，“咱们这地方，说白了，吸毒的人挺多的。一旦招上这些人，下井以后不好好干活是次要的，万一哪天瘾犯了，一个不留神出个事故，那是闹着玩呢？”

冯思惰悄悄问：“哥，你抽过没？带劲不？”

张华：“我没，我可不敢沾那东西，毁人。我倒是听说很多大车司机，由于经常开车拉煤，一跑就是十几个小时，他们有一种从长治、晋城那边买来的低级毒品，叫‘面面’。听说比抽烟喝红牛提神。”

冯思惰一脸兴奋：“是嘞？这么厉害？”

张华：“我可提醒你啊，可不敢好奇，这不是应该好奇的东西，赶紧把你那点小念头灭了。”

冯思惰：“不是哥，我主要是听说，抽那东西，好像能让男人更‘猛’！”说罢还学着摆了个健美的造型。

张华：“那破事我哪知道。你找个吸毒的自己问问吧。”

正说着，就见一个人从厕所出来后，和保安拉拉扯扯，不知道在吵什么。张华叮嘱冯思惰：“你在这看着，我过去瞅瞅。”

冯思惰：“哥，我陪你去吧！”

张华还有点受宠若惊，心想这会儿休息够了？勤快了？“不用，你看着这些体测的人就行。”

走到近前，见一个穿着破旧牛仔服的男人，嘴里还叨叨个没完：“有你们这么办事的没？”

张华示意保安散了，继续后面的检查，自己把这个嚷嚷的破牛仔拉到一旁：“你吵吵什么？有事说事，好好说，不然我让保安把你扣下慢慢说。”

破牛仔：“领导，上午你们也没说验尿啊，早知道我就不来花这个钱了。”

张华看这个破牛仔虽然在嚷嚷，但是明显中气不足，时不时还在强忍着打瞌睡的冲动。和保安争吵的原因自不必说，但是他没闹清楚的是，“这次招聘是免费的，我们没收任何人任何费用，你是不是搞错了。”

破牛仔：“哪能搞错，就是你们的人，我认得这身衣服，一个小胖子，给我发牌牌的时候收了我五十，说是报名费。”

张华远远的指了指坐在大门附近的冯思惰，“是他不？”

破牛仔眯着眼睛使劲看：“看不清，好像是。”

张华：“谁收你的钱你找谁要去，别在这瞎闹，听见没！”

破牛仔不知为何，有些害怕，匆匆向冯思惰跑去。张华却是老大的郁闷，想不到冯思惰在自己的眼前，居然还干了这样的事，简直是无法无天，犹豫着，要不要和上面汇报。但张华也清楚，像他这样的人，上面也有人罩着。张华静静的看，看着破牛仔和冯思惰在那里说了几句话，有些小动作自己也没看清，不一会儿破牛仔就走了。

张华这才走回去。

走到冯思惰的跟前，问：“刚才那人找你啥事儿啊？”

冯思惰一脸轻松：“没事儿啊！哥，问个道而已。”

张华也不挑破，就等着脓包自己烂的那一天。

冯思惰突然问：“哥，你今晚回家不？”

张华：“回啊，媳妇顶着个肚子，身边哪能缺了人。”

冯思惰：“你钥匙借我用用呗，我宿舍都是下井工人，吵得我天天睡不好，去你那休息一晚上呗？”

张华心想哪有那么夸张，自己又不是没和下井工人一起睡过，大不了他们就是喝点酒、打呼噜：“那你可好好睡吧，文涛出差了，小郭周末好像要回家，没人打扰你。”

冯思惰：“真的？那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