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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过河的卒子逼死车(一)
今天朝堂上的一番智斗,是杨廷和与胡威这个新锐大学士的第一次公开的交锋,虽不着痕迹,但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暴风雨前奏。而后的始作俑者却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十五六岁的小皇帝。杨廷和散朝后没有象往常一样到到翰林院、吏部去转一圈,而是选择了直接回家。
家对杨廷和来说并不是吃饭、睡觉,和家人享受天伦之乐的地方,那里是他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战斗枢纽中心,在这里诞生了一个三朝首辅,和数不清的三部大员和封疆大吏;在这里杨廷和享受到了站在巅峰受人仰视的尊敬,以及自我意志抱负实现后的心满意足的快意。
杨廷和走进书房,看着那整架整架的书籍,他被胡威气得暴躁的心才得于平静下来,这些书籍就是自己的底蕴,是任何人也撼动不了的基座。杨廷和在书房里刚坐了下来,儿媳妇就端了一碗茶走了进来。杨廷和在家里有规定:家中的佣人谁也不能进他的书房,所以每次送茶送汤只得他儿媳妇偏劳了。
他儿媳妇象往常一样,放下茶碗后就准备出去,却被杨廷和叫住“今天一会有人来找我,就不用通报了,直接带他们进来吧。”儿媳妇答应着走了出来,心里却在犯嘀咕,“公公今天是怎么啦?”
杨家儿媳妇从书房出来还站在大正厅里发愣的时候,门房来报说是尚书毛澄求见老爷,儿媳妇缓过神来,对门房人说,“请他进来吧。”
谁知门房人却一下子带进来三个人,另两个是蒋冕、毛纪,这几个人都是近二年到杨府走动得比较勤的人,儿媳妇见都是熟人,又有公公交待在前面,所以二话不说,直接把他们让进了杨廷和的书房。
儿媳妇刚出去没多大一会,门房人又来报,说是刑部和吏部的几位尚书大人来访。这一次一下进来了七个,书房里的椅子有限,应该是不够坐了,但没有得到公公的招呼,儿媳妇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们。只是她感到可能朝廷有大事要发生,因为在她的记忆里,这样的场景也发生过几次,但每次都伴随着朝廷的地震级的变动。
胡威虽得了皇上的耳提面命,但他也觉得无所谓,这次的结果他早已知道,又何必去自寻烦脑呢,他回到家后给去年因“大礼仪”之争被贬南京的进士张璁写了一封信,胡威在信里只是将去年进士张璁被贬南京时写的一首诗,“独怜知己少,只见直躬难,若问唐虞治,终期白首看”抄录一遍,再署上自己的名字寄过去。
胡威做完这些,正想着应该到蒋府去走动去走动时,门房却急匆匆的来报说是蒋府大小姐来访。随着那声音刚落没一会,蒋莹莹就出现在胡威的书房门口。
蒋莹莹见胡威完好无损地坐在书房里时,未语泪先流。胡威见状,忙起身相迎,走上前去直接把这个娇柔的女人搂进怀里,好是一番疼爱。正在这时,丹青听见门房叫喊有客人到访,便端了一杯茶走了进来,见此情景一时不知进退。
胡威见状,牵着蒋莹莹的手来到丹青面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蒋莹莹,我跟你们说起过的;她是丹青,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胡威给初次见面的二女子介绍着。
蒋莹莹是何等聪慧之人,见此胡威看那丹青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是听胡威说“你们”二字,心里就有些阻得慌,“难道还有别人?”蒋莹莹虽然年纪不大,但毕竟是大家闺秀,心中纵有万般怨气,此时也装着笑脸,与丹青嘘寒一番。丹青简单地与蒋莹莹打过招呼后就退了出来。
蒋莹莹望着门外消失的丹青,想到这一年来自己为胡威担惊受怕,日思夜念却等来了他给自己带回来一个姐妹,也许还不止一个。想到这些万般酸楚涌上心头,刚止住的泪水又哗地流了出来,同样的泪却是不同的心情,一个是甜的,一个是酸的。
胡威也知道蒋莹莹此时泪水的含意,他知道此时最好的办法是行动而不是语言,他上前又是一把把蒋莹莹再次搂进怀里,轻轻地扶摸着。蒋莹莹本来还挣扎了一下,不知是因胡威的力大,还是她自己的屈就,最终没有从胡威怀里挣脱出来。
几天后,远在南京的张璁接到了由锦衣卫传递来的胡威亲笔信。
张璁自从去年因与首辅杨廷和文人集团公开进行“大礼仪”论战后,就被黜贬到了南京。他虽有一颗不甘寂寞和平庸的心,但终熬不过那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他只能蛰伏于此,等待时机。等待是痛苦的,也是最能考验人的意志力。当不泯的心在等待中慢慢开始龟裂时,他收到了胡威的来信。胡威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又官拜正一品翰林院大学士,刚刚在南方抵御外敌,挟胜而归,正是如日当午之时,这封信唤醒了张璁渐渐变凉的心。
张璁急急地将信撕开,里面只有一页纸,也只是短短的几行字,细看之下,张璁大吃一惊,这是去年自己被贬离京师时所做。这是什么意思?下面明明写着胡威的名字,可是有尾无头的信是什么意思呢?张璁陷入到思虑之中。
张璁思虑再三,虽有所推测但终不敢确定,他只得请去年与自己同时被贬到南京的侍郎王瓒来共同商议。
王瓒看过信后,便直接说道:“看来市上传言是真的了,前一段时间,我得到消息说是从宫里传出皇上要重启“大礼仪”之争的讨论,你看现在胡大学士刚回京,便给你来了这一封信,而且还写的是你的这一首诗,这不是再明白不过了吗。”
“我也有这样的猜度,但不敢确定,所以请你过来把所脉。”张璁也认同了王瓒的推理,“哪你看下面我们该怎么做?总不能一辈子屈居在这南京府吧?难道我们就再也回不了京师了吗?”
张璁带有倾向性的三问,勾起了王瓒对京师那权力巅峰的向往,“干,即使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