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厉害了我的歌

江零依旧是到那家快餐店吃饭，吃完饭就立马回家了，隔壁又传来了各种杂声，其实这已经不算什么了，让江零最痛苦的是他家的热水器，房东说可以调热冷水。

房东没骗他，确实是可以调‘冷热水’，要么冷死，要么热死，没毛病。

每次洗完澡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蒸熟了，不过热水澡的好处就是可以缓解疲劳，虽然过程痛苦，但之后会睡得很香。

“嗡嗡嗡”刚洗完澡出来，江零床头柜上的手机就猛烈的震动起来，拿起来一看，来电提醒的名字让他顿时有种想装作没听到的冲动，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接电话。

他划了屏幕，把手机放到耳边。

“儿子，在那边还住得习惯吗？”耳边传来母亲温柔的声音。

江零闷闷的恩了一声，拿出一根烟来点燃抽上。

“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江零顿时想起赵小丽，觉得有些好笑，但依旧恩了一声。

“虽然你父亲让你在农村读书，但并不代表放弃了你，你怎么能自暴自弃？”季芬芳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江零顿了顿，心情开始变得有些烦躁。

“我怎么就自暴自弃了？”

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抽根烟会被反对，他知道对身体不好，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拿成绩说话！”母亲提高了音量。

江零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也跟着提高音量“行，拿成绩说话就拿成绩说话！我这次高考，一定会考到全年级第一！考不到我就不回去了。”

被他这一吼，季芬芳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目的是希望江零跟他父亲认个错回来读书，而不是在农村待到高中毕业。

“小零，你还是给你爸爸认个错吧，别再犯浑了。”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但江零情绪已经上来了，这一时之间也收不回来。

“不可能，我就要在这里念书，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用你们操心，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江零搁哪都能考上好大学。”

说完就愤愤的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整个房间陷入一片寂静，他坐在床上发呆，丝毫没注意到烟已经燃到烟嘴了，他吸了一口，烫了一下嘴唇，这才把烟头按到烟灰缸里掐灭，然后又点燃一根放到嘴里叼着。

看着缕缕白烟升起，在他眼前缓慢的飘着最后消失不见，遇到烦心事的时候江零都会待在一个地方抽着烟发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发一会呆缓冲一下心情之后就会没事。

他这人没什么朋友，以前在高中只和魏轩玩得最好，但是到了农村之后他们就没怎么联系了，他也没有主动找别人的习惯，只好自己发愣。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抽了大半包烟了，他去厕所洗了把脸，就回到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昨晚没调闹钟，已经将近迟到，他不急不躁，慢悠悠的洗漱，换衣服，出门。

当他走到学校门口时就看到了迟到惯犯，自己的同桌许海波。

许海波见到他时愣了愣然后走到他旁边跟他一块回班。

“你脸色很差啊”许海波道。

江零看了他一眼说道“昨晚没睡好。”

许海波笑了笑说道“青春期的男生都这样，但是要节制啊。”

他立马瞪了许海波一眼，这小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当他看到许海波的笑脸时仿佛被感染了一般，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

“滚蛋！今天下午我们在练几遍，你要是在跑调我跟你没完”江零道。

许海波认真的l点了点头。

回到班上时江零的肚子开始抗议了，他忘了买早餐。

不知怎的他就转过头看向许海波。

许海波正啃着一个大白馒头玩着手机，他抬起头来看向江零，两人对视了一会，仿佛再用眼神交流一般。

-你有吃的吗？

-没有。

-哦。

-有个馒头你要吗？

然后许海波就把自己啃了几口的馒头递到江零面前，眨了眨眼睛。

我倒！

江零顿时有一种想抄起椅子往他身上砸的冲动。

“不用，你自个留着吃吧。”江零愤愤说道。

许海波笑着哦了一声。

这时许海波把屏幕转过来拿着，似乎在看什么视频，而且声音还外放。

江零耳边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不一会又传来“哗哗哗”声音，他见老师正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讲着课就把椅子往许海波边上挪了挪凑到他旁边一看。

这小子居然再看别人炒菜，原本就饿的江零看到之后更难受了。

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视频里红烧肉的味道。

“许海波你真的有毒啊，怎么看这么无聊的视频”江零抱怨了一声。

“你很饿吗？”许海波关了视频问道。

江零瞪了他一眼并用眼神告诉他：你这是废话！

许海波看懂了，他把手机塞到了口袋里然后站了起来，动作很大，椅子因挪动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但其他同学似乎根本没注意到。

江零看着他有些懵，这小子是要干嘛？

接着许海波拉起江零的手就从后门走出了教室，然后快步经过教室前门走下楼梯。

江零彻底懵了，就这么任他拉着自己走，许海波的手的手掌不算大，但很温暖。

而且…很软，江零没拉过男生的手，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没想到这么柔软，他没忍住在许海波的手心里捏了捏，许海波顿时愣了愣，立马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江零也跟着讪讪收手，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去小卖部啊，你不是饿吗？”

江零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

“这学校管得不严，尤其是像我这种无药可救的学生，老师是不会管的。”许海波道。

“恩，敢情你是把你所有的天赋都点在了写歌词上了是吧。”

许海波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我发现你这人嘴很欠啊。”

“彼此彼此。”江零道。

去小卖部买了点零食吃完江零这才觉得舒服多了，接着就回教室上课了。

下午放学。

选择了一条最阴暗的道路（正常）

你启程的脚步声在我耳边响起（气息不太平稳）

你说过你后悔，后悔这样不顾一切（走调）

当夜幕降临时，总能听见哭泣声（破音）

“许海波！你能不能认真点”江零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他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再来一遍。”

这时，音乐室的门被人打开，陈一二三四走了进来。

“你还真会弹钢琴啊，昨天海波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跟我吹牛呢”陈三走到江零面前说道。

江零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对他们兄弟几个一直没什么好感。

这时何老师走进了音乐室说道“江零，你们赶紧练习最后一遍，一会就有人来把钢琴抬上舞台了”

“好！”许海波提高音量应了他一声。

江零无奈的叹了叹气说道“你不要紧张，放松一点，调子也不用起这么高，一会多喝点水，你一会要是感到害怕，你可以坐到我旁边知道吗？一会慢慢深呼吸放松不要想太多。”

许海波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江零认真起来的神情，他感觉要是不好好唱都对不起江零的苦口婆心。

他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再来一遍。”

江零已经绝望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双手抚到琴键上。

选择了一条最阴暗的道路……

声音一出来，江零顿时震惊了，这跟平时的许海波完全不一样，他的唱功，他的技巧，还有他的嗓音，用完美这两个字来形容他真的一点都不过分，再加上他独特的情感，江零仿佛现在置身在悬崖的边缘，他能感受到许海波的绝望，他的痛苦，他的一切。

尤其是到了高潮部分，那一句‘你不用回头，我不会死’仿佛刺中了江零的心脏。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结束，他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定定的看着许海波。

许海波笑了起来“怎么了？还是不及格吗？”

不是，这小子明明可以唱的这么好为什么刚刚会一直走调破音？

江零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刚刚一直在耍我？”

他愣了愣回答道“感觉要是再不好好唱，你就会弄死我。”

“我现在就想弄死你！”他愤愤说道。

江零顿时感觉到一团怒火正在涌上心头，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这时何老师已经带着几个同学过来抬钢琴了。

“江零，许海波，你们的节目是第一个，赶紧去后台候场”何老师焦急的说道。

许海波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走吧。”

江零立马拍掉了他的手“别碰我！”

许海波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江零这么容易就生气。

其实他也没有耍江零的意思，对于唱歌，他一直都是追求进步，如果一开始就唱的很好，那么下一遍在唱时，他就会要求自己要有突破，如果没有突破他就会一直唱，直到嗓子坏掉。

他就是这么极端，所以他选择放松，随便唱，然后到上台的时候再把最好的状态拿出来，江零不理解，他不怪他。

他们走进大堂，来到舞台后面，许海波往外一看外面坐满了学生密密麻麻的一片，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陈一二三四。

他回头看向江零，他依旧是黑着脸低着头身上散发出一种‘不要惹我’的气息。

许海波也只好不出声站在他旁边。

主持人站在舞台上讲了几个冷笑话就开始介绍第一个节目了。

“第一个节目，是由高三二班的江零和许海波带来的钢琴曲《无名》，钢琴演奏江零，作词许海波，演唱许海波，大家掌声欢迎！”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一阵哄闹的鼓掌声。

接着舞台的灯光就黑了下来，主持人朝后台走了过来。

许海波看了江零一眼，他依旧面无表情，他只得自己先走上场，他站到了钢琴的旁边。

这时一束聚光灯打在了许海波的身上，照的他有些发昏，眼前白茫茫一片，好一会才缓过来。

接着就引起台下女生的一阵轰动。

以许海波这个长相，要说在学校里没粉丝是不可能的，只是没想到她们会这么兴奋。

这时另一束聚光灯打向了钢琴，许海波回头一看，江零已经坐到了钢琴前的椅子上了，依旧是面无表情，许海波顿时有些紧张。

他担心等下江零直接一拍钢琴就说我不弹了，那场面就会一度尴尬。

台底下又是一阵尖叫，不知道是冲着江零还是冲着许海波。

江零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缓缓的抚到琴键上。

开始了！

许海波回过头拿起麦克风酝酿好情绪抬起头来看向观众席。

江零朝许海波看去，露出了一抹邪恶的微笑。

当江零按下第一个琴键时，许海波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对。

他回头看了江零一眼，江零露出了他整齐的大白牙冲他笑着。

幼稚！

许海波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不过他突然发现江零笑起来…挺好看的，褪去了一身傲慢，就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带这些的自豪感，还有喜悦。

许海波无奈的笑了笑，回过头来看向观众席，你太小看许海波了啊江零。

冰冷刺骨的雪天。

寒风中依稀看得见。

你既然落寞的眼。

空洞的将我心打碎。

江零愣住了，他顿时有一种从天上摔倒了地上的感觉，他死死的盯着许海波的身影回不过神来。

等一下！

这不是无词钢琴曲吗？

这小子，难道现场填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