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他就是他

“你还想说到什么时候？”西和越发听不下去，立刻站起来怒拍桌子吼道。

台下的魔屏住呼吸，谁都不敢乱出生，而已经喝醉酒的大牛魔只是愣了愣，不怕死地继续说:“前魔尊？呐，你妹妹这是刚刚当上魔尊，还有很多事情不懂，你也做哥哥的不应该…”

“我们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给我们做主？”西和冷冷说道，毫不客气地狠狠瞪着他。

大牛魔开口想要说话，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盆水直接泼在他身上，醉意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大牛魔愣了愣，抹掉满脸的水，环顾一周，开口就想要骂人，但看见周围的魔都在低着头，敬畏的样子，大牛魔这才恍然自己身在何处，立刻跑到圆台后跪下来，悔得肠子都青了，渐渐磕了好几个响头:“魔尊大人！我…我不是有意说这些的，都是喝大了风言风语，刚刚说的那些都只是醉话罢了，还请魔尊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饶了我这一次吧！”

女和轻轻地举起酒杯抿了一下，板着脸不语，即子微微抬头看她，又看看西和。

“你身为魔之贵族，喝醉酒了还如此冲撞，今后怎能让你继续参加宴会？”西和见女和不发话，他便开口说道。

一听见自己以后不能再来了，大牛魔心一急，立刻又连连磕头认错:“这…还请魔尊大人高抬贵手！我真的错了！请魔尊大人不要…”

大牛魔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魔将连拖带拽地拖出去，公然之下，大牛魔一族的颜面都被他给拉下来了，身旁跟他一同来的魔也都向他们道了个歉，不请自退。人走后，其他魔不知该不该继续吃，一直等着西和发话。

魔姥姥咳了一下，西和立刻坐下来，只见魔姥姥轻叩桌面，语气冷了几许:“刚刚那一幕大家也看到了，我魔姥在这儿也先说一句，办不到最基本的守本分，就别来这儿了，好了，没事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魔姥姥都发话了，台下的群魔不敢不从，纷纷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而这时，即子正抬着他的小脸看着板着脸的女和。见她的神色渐渐放缓，他才松开他的小手，冲女和微微一笑，轻轻说着:“丫头。”

从刚刚大牛魔风言风语时，即子就在抓着女和的手了，这让女和受宠若惊，甚至是有些小鹿乱撞般心动，正是因为如此，女和才不会公然发怒，加之这是在魔姥姥的诞辰寿宴上，否则那头大牛魔的下场可不只是被赶走这么简单。这会儿即子终于松手了，女和便轻松了许多，但心还是那样胡跳乱窜，这种感觉就像是少女怀春那般，发生在已经有几百岁的女和身上，就连女和都觉得不可思议。

即子松手后，又若无其事地吃起来，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到魔姥姥的身上，正好看见魔姥姥在看着自己，便故作慌里慌张地避开目光的样子，自顾自的吃起来。

台下的人越来越少，魔姥姥的兴致也渐渐消散，她这次最主要的是看女和，本就没什么兴致去理那些人。但从即子跟女和的一言一行来看，年长的魔姥姥总能看得出什么。寿宴之后，天色已晚，从魂云宫到魔宫有好长一段路，即便是搭飞轿也得到第二天才能到达魔宫，魔姥姥特地让人把女和母后的房间打扫一下，让女和他们今晚留住在这儿。女和没有拒绝，听她的话，在魂云宫住下，在进过世母后的房间前，女和被人唤去，说是魔姥姥的吩咐，就留下即子一人在诺大的房间里，西和则是在另一个房间里。

即子走进去打量着这房间，装饰低调奢华，所有的东西都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干净整洁，一粒灰尘都没有，倒是给了即子一种清幽的感觉。这里的一切对即子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细细地嗅了嗅，即子似乎闻见了一股小时候女和的味道。

忽的，即子看见在床的一角发出一道黑光，忽明忽暗。即子盯着黑光看，慢慢凑上去，快要看见发出黑光的东西时，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即子转身，就看见琴魔六娘恰好坐在自己身旁，他还很乖巧地坐好:“六娘。”

六娘依旧是一身黑色衫裙，裙上的鳞片时不时折射出黑光，将六娘衬托得韵存年华，微笑间尽显魅惑:“今天吃得还习惯吗？”

即子点点头，说得十分激动:“这里的水果还真好吃，特别是那葡萄！”

“让你这位大神来这儿吃魔界的肉血，还真是屈尊降贵了。”

即子依旧笑着，话中有话，两人都听得懂，六娘也是笑得别有一番深意:“我听说，你已经不是天庭的人了，变成一个小孩到这儿，目的是女和吗？”

“六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即子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儿，还没得六娘聪明，还要让六娘多多担待。”即子晃着双腿说道，很是调皮活泼。

六娘叹息一般呼出口气，笑道:“我行走神魔两界之间已久，还从来就没有见过一个人能牺牲这么大的，好好的神仙不做，跑来这儿受罪，这么做值得吗？你就这么笃定她一定会像以前那样？你跟她之间的恩怨从此就一笔勾销了？”

即子这时低下头来，又抬起头，稚嫩的小脸蛋上挂着释然的笑容:“真正的战神不仅仅是要在战场上立下赫功，还要在自己的战场上战胜其他更加棘手的问题，那些战争和公誉都已过去，我现在对这些已经没有一点兴趣，因为那已经不是我了，我不想涉及更多，只想把我失去的再拿回来。”

女和，是即墨小时候的追求、信仰；长大后，女和已经成为了即墨心中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真正的即墨已经被女和的毒刺给刺死了，此时得到重生的即墨还不完整，还缺少了那份属于他的信仰。

既然是他亲手推开了自己的心脏，他就要亲自跑过去。

他们两人的情谊，六娘虽说算不上是从小看到大的，但女和对即墨是怎样的心，六娘却了如指掌。看见如此坚定的即子，尽管只是在一个小孩子身上看见，略显滑稽，但六娘还从他身上看见了当初奋不顾身地冲去天庭要人时的女和，六娘不禁为之动容，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要学会在魔界立足生存，尤其是要征服那些人。”

即子扭头，六娘却像风一样消失了，空剩她的那句话，回音还在房间里回荡。当即子再次去寻那黑光时，床的一角什么也没有，一股莫名的焦虑便在心中生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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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和被魔姥姥唤去她房里，她的房间一如儿时记忆那般，什么都没有变过，而魔姥姥就坐在门前正对着的桌前，摆着一张十分严肃的脸，见女和来了，一声也不吭，跟之前那和蔼可亲的魔姥姥判若两人。

“姥姥，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女和关上门，走到魔姥姥的斜侧面。

“女和，”魔姥姥缓缓开口，语气冰冷，气氛忽然变得凝重，“你到底还是要重蹈覆辙！”

女和抓紧了手，想得出魔姥姥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今天你也看见了，大牛魔在众魔面前说起你重塑魔体的事情，可见得你的事情在整个魔界的影响有多大，你可都知道？”魔姥姥闭上眼，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怒气。

女和抿唇，点点头。

“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重蹈覆辙？难道你都忘了为了那个人，你都差点把命给搭上了！”魔姥姥越说越激动，老脸都气得涨红了，说罢，她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一脸无奈。

“姥姥，我知道，但是那个人已经被我杀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叫即墨的人。”

“你少给我装糊涂！那个孩子不就是他？你纵容他变成一个孩子留在你身边，你还…你！”魔姥姥愤愤说道。

女和却疑惑地皱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魔姥姥：“你说，即子就是即墨？”

“你看不出来？这孩子身上有仙气，小小年纪都能运气，怕光是有天赋还不行吧？”

女和顿时愣住了，突然想到老魔医对她说的话，问：“老魔医曾说，这孩子可能是他，可能真是我跟他生下来的孩子，姥姥又怎么看得出他就是即墨？”

“我第一眼看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倘若你不相信，你拿它去试，一试便知。”说着，魔姥姥伸出手摊开，手心上便躺着一颗黑色的珠子，递给女和。

女和看那珠子，心里五味杂陈，纠结得不知如何是好，魔姥姥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便把她的手拽出来，把珠子塞进她的掌心里，合起手：“你要知道，如今你已贵为魔尊，身为魔尊，就要懂得守住自己的位置。”

握着黑珠子，女和没点头也没摇头，不知为何，虽不能确定魔姥姥说的是不是真的，即子就是即墨从她口中说出来，女和居然会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