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悲与欢苍天捉弄

无论是悲与欢，生与死，还是是与非，一切都随风来去匆匆，全都成空，仿佛只是被苍天捉弄的一场春梦。

仅管这些美好都已成为过往，却依旧拨乱了她的心，一幕幕回忆就像梦境，不断在脑海里翻涌，仿佛已深入骨髓，融为一体，又仿佛死死的烙印在魂魄，怎么也挥之不散，令花灵的这一缕残魂，感到撕心裂肺的痛。

若非她的执意孤行，哪怕她只要稍加收敛，结果必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又站在某座山峰上，静静的依偎在道天的怀里，看着骄阳美，看着竹叶摇，看着候鸟出双入对。

又或许是，重新编制了一艘小竹船，迎着晚风逆江而行，站在船头，听着醉人的晚笛声，眺望晚霞随着云儿飞，然而这一切的美好，却因她变的四分五裂，犹如镜碎难复。

花灵忽颠忽怒，忽笑忽哭，泪洒心中，她茫然的看着古庙之处，那里已是一片朦胧，是幻是空。

“往后谁与我生死与共？”花灵忽然感到自己好孤单，好恐惧，好慌乱，好不习惯，她好想沉睡其中不愿醒。

可当她一想到道天，居然不念情分，狠心将她打回原型，并还在她魂体里种下一道禁制，竟要把她幽禁于茶花内万万年，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青衫老者亡魂，从阴曹地府里揪出来，鞭刑千万次。

因爱生恨，因恨生怨，岁月漫漫，她的爱更真切，恨也更真切，蓦地虚空中，仿佛有一道秋风骤起，这秋风带着秋雨来的悄无声息，落在花灵的身上，让她的内心结起了冰。

花灵眼看到林泽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他当年也是如此优秀，璀璨的如同耀眼的星辰，几乎人人都认定他有朝一日，必定要成为一个真正的至尊大主宰，可是...，”

“正因为他的非凡与优秀，招来许多浪蝶的倾慕不说，也招至无数自诩为代表正道之士的反对，那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反对我与道天的结合，说什么人妖殊途，两人的结合有违天道，是逆天而行。”

仅管道天力排众议，对她的爱依旧坚贞不渝，依旧与她长相厮守，可花灵在看到后来的岁月里，道天因为她而越来越心力憔悴，这让她的内心刺痛，被一种莫名怨念和恐惧填满，失去了往日的快乐，脾气也变的异常暴躁。

渐渐的，花灵被这种怨念淹没了善良，丧失了理智，最终彻底爆发，她至今还清晰的记得，那一日，大朵大朵的雪花在乌云下飘落，寒风为其助威，谱写出一曲凄凉的冬日进行曲，路上行人少之又少，一个个迎着大风雪匆匆赶路，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花灵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些行路人正为躲避大风雪，步履匆匆的往家赶，而她却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杀戮，浑身都被鲜血染红，犹如一个嗜血的女魔头，所过之处，雪地里立刻出现一串殷红，更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风雪中飘散开来。

三天时间里，她几乎将五家自诩为正道之士的族人，斩杀殆尽，此时准备赶往下一家，她以为这么做，就可以发泄心中的怨恨，就可以减轻道天肩上，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只要他好，纵然粉身碎骨，被天下的所有人痛恨，我也在所不惜！”

花灵疾驰在风雪中，仅管孤单一人，但她却没有感到孤独，也没有觉得一丝的寒意，此时在她的脑海里，正反复浮现出一幕骄阳美，竹叶摇，美人笑微微画面。

当然还有笛儿吹，大雁归，小船悠悠，歌声在飘飞的一幕醉人画面，只是这些很快被她面前那一道，站在风雪中的青色身影，生生的破坏。

“道天，你怎么来了么？”花灵俏脸温柔，欣喜的笑了起来，她在看到那道青色身影时，先是一阵惊喜，可随即又被道天身上散出的无尽寒意，吓了一跳，芳心猛的一颤。

“你闹够了没有，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毫无止境的杀戮，难道真要以全天下为敌？难道要将全天下的人都杀尽，才肯干休？”

风雪中，道天看向花灵时，目光冰冷，满面怒容，大声喝问，他对妻子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无休止的杀戮，已到了难以容忍的地步。

“我不管，谁要是惹的你不快活，我花灵也要让他痛不欲生！”花灵芳心再次狠狠一颤，但在看向道天时，目中却是异常的坚定与执着，她早已因爱失去了理智。

爱情这东西，虽然从来没有人见过，但从来都可以体会，道天也一样，他仅管看不到实质，可在花灵那坚定而执着的目光中，却能够深深的体会到，这让他的内心被触动，不禁仰天长叹。

“花灵，别再错下去了，如果你现在回头，还不晚，我带你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是非的地方，从此不再过问尘世，也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可好么？”

花灵思绪万千，沉默了，片刻后，她朝着道天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只要你好，即便是让我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况且这苍穹之下，只要有人在，就会有悲与欢，如何做得到不问尘世？又如何可以远离是与非？我更不能让心爱之人，毁及一生，从此默默无闻，我做不到，也不会做！”

“你...！难道真要一意孤行么，不要以为我不会出手。”道天一阵刺痛，内心涌悲伤，同时一股强悍的气息瞬间散出，立刻震散了四周的风雪，他不能眼看着花灵，就这样继续的一错再错下去。

花灵凝望着，道天的手掌划破长空，穿过风雪，她却没有动，任由手掌无情的按向天灵盖。

“道天，你好无情啊，枉我对你痴情一片！”花灵泪洒心中，惨笑一声时，鲜血脱口喷射，身体在这一掌之下，轰然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还手？你明明可以避开的！”道天呆呆的看着花灵，渐渐消散的身影，慢慢成为一朵五色的茶花，泪水淌过面颊，滴落到雪地里，溅起的水花，竟将雪地染红了一小片，这是伤心的血泪。

悲与欢，没有你的陪伴，我不知怎么办，道天仰天哀吼一声，凝望空中那朵绚丽的五色茶花，凝望漫天的飞雪，感受到自己前所未有的憔悴，他忽然觉得这一切全都是苍天在捉弄。

“既然如此，我们就做一对孤魂野鬼好了，从此再无烦恼，也不用为尘世所累，这样也好，一身轻松，无忧无虑！”

道天在喃喃自语声中，身上的血肉迸射开来，犹如一道道血沫，冲向四周，一股磅礴的气息，直接将他们所在的大地，生生的分离出去，而道天又以魂念之力，托起这块陆地，刹那就没入虚无，不知飘向何处。

道天也任由这块陆地，在虚无中漫无目的的游荡，只要有这朵五色茶花陪在身边，似乎他已经心满意足，哪怕会在漫漫的岁月里自生自灭，渐渐消亡，也无所谓。

“该死该死，救命啊！岳父岳母大人，你们再不出现，小婿就真要玩玩了！”

林泽头皮发麻，他已清晰的感受到，从巨型五色茶花上，有一股令人心惊胆颤的狂暴气息，飞快散出，并且这股气息还在不断增强，同时还有一股凌厉的杀意，隐隐在苍穹滋生，令林泽神猛地一震。

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机，和变的越来越强大的威压，笼罩在林泽的头顶上空，让他全身抖索，面色也越来越难看，他一面借助仙玉灵石将循逃的速度提到了极致，一面大声尖叫，而这一声声的尖叫，更多的像是在心痛自己的仙玉灵石。

“既然你像他一样，优秀的如同一颗璀璨明珠，我便将你侧底抹除好了，免得日后去祸害他人！”

花灵的目光渐渐阴冷，好似已改变夺舍的初中，她仿佛在林泽身上看到了一个未来的真正至尊大主宰，尤其是在林泽的身上，仿佛又看到了道天的影子，这让她怨气滔天，似要把她对道天的怨恨，全都倾泻到林泽身上。

花灵缓缓抬起手掌，朝着林泽前方的虚无狠狠一按，一股强悍的地仙尊境的恐怖气息，霎那间就笼罩了整个苍穹，也让正急速飞腾中的林泽，身体猛的一顿，鲜血更是脱口喷出。

“这才是地仙尊境强者真正的实力？奶奶的腿，原来老妖婆一直都在玩我！”

林泽呼吸急促，面色苍白，他想到对方仅仅只是散出一道气息，便可以让自己直接受伤，内心顿时泛起苦涩，似乎在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的侧底明悟了，原来自己在地仙尊境的大能面前，居然是渺小到如此不堪。

而此时，在他身体四周的虚无，正在飞快扭曲，浮现出一道又一道的波纹，这些波纹好似一个个古老的符文，迅速组合到一起，形成一张固不可破的天网，向着林泽这里不断收缩，这让林泽的心，瞬即冰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