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抬棺请愿
新到任的布政使一直躲在外面不敢到任,是因为他知道布政使司有很多麻烦事需要解决,最主要的是外患严重,朝廷正欲下旨驱寇。当他听说钦差大人带着海道水师外出灭寇时,他便匆忙赶来上任。今天刚入布政使司就听说海道衙门在此设宴款待文武百官,他就急忙赶来想分一杯羹,同时也省去了自己拜访其他两司的麻烦。
新到任的布政使早就听说了这个钦差大臣狂,没想到他竟然狂得连辞旧迎新的普通礼节都不顾。新任布政使只得自己上前向胡威问好,“胡兄,辛苦你了,本官来晚了,让你受累了。”
“你就是朝廷新任的布政使?”胡威不理那一茬,直接了当地问,一点也不给那人面子。
“是,是本官。”新任布政使笑嘻嘻地说。
“你来得不算晚,正是时候,我把一切麻烦事都处理完了,你就该出现了。”胡威毫不客气地损着那人。
听胡威如此说,尽管他脸皮再厚,这新任布政使也挂不住了,一时间僵在那里。“你的所做所为我会如实地上奏皇上和报请吏部申斥你。”胡威仍发着威。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坐在一旁的都指挥使只好出来打圆场,让他们双方都有个台阶下。
酒席虽然仍在进行着,但已没有了当初的融洽。
这可苦了酒席的主人,汪宏这桌窜到那桌地敬着酒。
胡威觉得无趣,正准备招呼汪直他们回去时,酒楼外的喧哗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汪宏没想到一个好好的酒席竟扯出了这么多的事。“谁在外面喧哗?”他边叫着边向门外走去。
门外的叫闹声有些特别,喊叫声中夹杂着女人和小孩的哭嚎。室内酒席本有些沉闷,大家借此机会随着汪宏一起走出来透透气,有些人更想借机告辞。
汪宏还没有走出大门就见一口黢黑发亮的棺材摆在大门口,两边围满了人,白衣素裹,招魂幡在风中飘曳。汪宏见此情景,脚步停了停。随他而出的一些人可不管这些,只是更觉得新奇,反而走到了汪宏的前面。
门外的人被守卫的兵士挡在屋外,不能进去,此时见有人从里面出来,便哭叫得更响,这时大家才听清他们叫着“汪宏,你个挨千刀的,你害死了我们的男人,你还我男人。”
走在前面的人见这些人是为汪宏而来,有些人也认出了哭叫的妇人和小孩,大家都知道了今天这出戏所谓何事,便不约而同地让开了一条道,一下子把汪宏展示在那些人的眼前。
那些人虽不认识汪宏,但周围的官员这样一做,再不明白的人这时也知道谁是她们要找的正主汪宏了,一时间,石块瓦片呼啸而来,汪宏和周围的人都中招了。
今天门口的守卫都是海道衙门派来的水兵,大家刚一齐浴血奋战过,心中的激情还未褪尽,见自己的主帅被打,不等下令,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揍。哭叫声消失了,换之而来的是痛苦的呻吟。
胡威和新到任的布政使也走了出来,新任布政使大叫“住手。”那些水兵哪管这些,继续暴打着。胡威看看站在身边的布政使觉得有些好笑,他随便说了一声,“行了,都停下来吧。”
胡威的声音没有新任布政使的大,也没有他的威严,但恰恰是那些水兵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退到一边。“怎么回事?”
见胡威问话,一个百户长模样的人趋前说道:“回钦差大人,这些疯子不长眼,抬一口棺材在这哭丧,见大人们出来就丢石块砸人。”
“哦,原来是些暴民,那就交给新到任的布政使大人处理吧。”胡威看着站在一旁的新任布政使说。
刚才罗飞虎悄悄告诉胡威,这些人就是死掉的那五个官员的家属。原来被胡威救回来的那个重伤官员也死掉了。胡威示意那百户长保护好汪宏走人,自己也在汪直、罗飞虎、胡小五的簇拥下迅速地离开这是非之地,这个乱摊子还是交给新来的布政使大人去收拾吧。
胡威这所以大度地让新到任的布政使来处理这一善后事宜,是因为他与海道衙门汪宏早就商量好了这事瞒天过海的办法。此时呈报给皇上和吏部的折子早已在去京师的路上,并且是从海道衙门、钦差大人和锦衣卫、处所军等多个渠道向皇上呈报的,可以说是铁板钉钉的事,焉有谁能翻案的。
现在就看新来的布政使上不上道,否则胡威连他也给收拾啰。胡威在心里这样想。
这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胡威的好心情。原本胡威还要到布政使衙门去应个卯,现在连这都省了,该捞的银子都捞了胡威现在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到象是丢弃一个擦过手的抹布。
胡威高兴地回到家中,这一天他迷上了一件事,就是用耳朵贴在楚红的肚子上听胎动。胡威乐此不疲地在后院与丹青、楚香们玩闹,对身外的一切事都再不上心。经过了战争的生死考验,望着那瞬间失去生命的尸体,胡威看淡了一切,认为一切都是过眼烟云,只有及时行乐才能不辜负这大好时光、美好人生。
胡威并不知道这是战争恐惧症的后遗症明显的表现形式。汪直、罗飞虎、胡小五他们也不知道这些,所以他们无法提醒胡威,更不能帮助他进行精神调理,一切都看他自己能否从战争给他心灵的创伤中挣脱出来。
胡威在后院玩得高兴的时候,云香来说原布政使的管家来请胡威过去,说是那遗孀找钦差大人谈些事情。布政使的遗孀倒是给胡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家的房契现在还捏在胡威手里呢,正想着什么时候得闲去把它换成自己的名字。
胡威知道那夫人要找自己谈什么,自己住的房子房契捏在别人手里,这事搁在谁的身上谁也不安心,更何况是那过惯了养尊处优生活的贵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