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将计就计

“这么说来，你怀疑凶手是皇后？”

“不，不是怀疑，是她！”

“怎么会是她呢？”李泛有些不解，前一阵子安东侯皇太后的事情才有了那样的结果，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是小心翼翼做事才是。

“万一是狗急跳墙，或是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呢，外面不是还说我把你给抢了，说不定是恼羞成怒呢！”涵雅噼里啪啦的一串说下来，李泛听得一愣一愣的，平时惜字如金的人今天是怎么了。难不成……吃醋了？把自己的反问看成了维护纯华？

想通了这一点的李泛不由激动起来，想要伸手揽住涵雅，却被涵雅格挡住，“少动手动脚。”

涵雅若真是不想被碰到，定是能做到，李泛虽然不能把人抱住，但是仍止不住心中的高兴。涵雅向来淡淡的，就连在那九重高塔之上，自己对她表明心意她也没说什么，而现在居然会因为自己的一句反问而吃醋，真真难得！

“好好好，不碰不碰，那现在说说你肯定的原因是什么？”

“还记得那日我在兰渊殿中问李公公的事情么？”

“恩，那日我还奇怪你有此一问。”李泛对那日的事情还记忆犹新，皇帝传位之人居然会是涵雅，不过现在重点不在这里。

“皇后的艳琴花，燕妃那里玉琼酥里的雄黄酒，这些分开看都是极平常的东西，但是若是加上一味香就便成了慢性的毒药。那日我去皇后的殿中便闻到了此香。”

“会不会错？”话才出口，李泛便觉这话容易让人误会“我的意思是……”

涵雅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会闻错的，虽然掺上了其他的香，但是我学过医，而且这香我挺熟悉的。”

“什么？”

“这是产自北域的暖香，大都用做熏香，较为稀少，而且工艺繁杂，所以非位高权重的人不得，看来有人不甘安稳啊！北域是要重新清洗一遍了！”涵雅说的轻松，只是北域注定要流血了。

“那只要将香薰在衣裳上，不就……皇后每日都要去看望皇上，那么岂不是……”李泛想起便觉得后背发凉，不仅是因为皇后的心计，更是因为和自己同塌而眠的枕边人竟会如此算计自己。

不想涵雅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在这时凉凉的来了一句“小心以后我也这般算计你！”

“你不会！”李泛语气肯定认真，那墨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涵雅，像是深渊一般，不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不罢休！

涵雅唇角微勾，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李泛定下心神，道“现在就是不知皇后打算在何时动手。”想了想又问涵雅“那香多久起作用？”

“一月不治！”

“那我们要先下手了？”

“不，等！”

“等？”李泛疑惑陛下病重已有十五日了，怕是等不起了。

“对，等，捉贼捉赃，总要人脏并获才好！”

“时间不够了，若是她们一直不动手该如何？”

“不会的，你不记得那日我叫人换的花了吗？那花可不是白放的，有解毒的效果，只要皇后知道一查便查的出，而只要她知道这花的效果，不管是无心放的还是有心，她都会怀疑的，只要一怀疑，便会难安了。再说你不是在太后那些余党那里动了些手脚了么。”涵雅瞟了一眼李泛，极肯定的道“她等不到一月满的！”

李泛摸摸鼻子，叹了一声“不管阴谋阳谋，都比不上你啊！”

涵雅眨眨眼，将这句话当做是恭维了。

“那现在只需看皇后是如何动手的？”

翌日

“她胆子倒是大，居然拿你开刀！”李泛笑看着涵雅在一旁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为皇上治病。

“意料之中，只是不够聪明。”涵雅也没看他，仍旧弄着药。

昨日还想着皇后会选择何时动手，却不想皇后如此沉不住气。原先处理灾民之事便叮嘱过苏瑾不要漏了口风，不要说这主意是涵雅提出的，现在却不知怎会传出来，还有原来的那次宮变，涵雅执掌暗龙影卫的事情也被传开来，在这个时候，那定是有心而为之。

皇帝病重，在此时，一国公主却聪明机智，执掌皇家势力，又与一国掌握兵马的将军定了亲，那这皇位继承定会招来许多猜测。

皇后的计划李泛大概能够猜到，第一步便是传出关于涵雅执掌永泽大权，引起他人的注意，第二必定是传出对皇帝为何会突然染上风寒的猜测，若是加上有心人的引导……那涵雅岂不是有口难言！

想到此处，李泛不无担忧的道“若是皇后将皇上病重的事情推到你身上的话，该怎么办？”

“那就由她传。”涵雅丝毫不在意的道。

“涵雅！”李泛不由气急，厉声喝道，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还是那么不在乎！

涵雅一怔，李泛从未对自己用过那样严厉的语气，不过心中却微微一悸，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放下手中的药，转到李泛坐着的桌子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李泛。

李泛虽然生涵雅的气，但是只要涵雅一示弱他就没办法了，接过她递来的茶。

“皇后这样做是定然的，她的计划应该是将皇上病重的事情引到我身上，说成我是谋害皇上的凶手皇之后我便有口难言，就算我真的有皇上的传位诏书也会说是胁迫皇上而得。”

“你既然都能预料到这些事情，为何还……”李泛不解，涵雅明明能将这些事情都预测到，为何还这般。

“听我说完。”涵雅做到李泛的身旁，接着道“大皇兄和二皇兄不日便可到京都，若是此时将此时将这些事情传出，还能让我们三人争夺，而皇后便可坐收鱼人之利，她的算盘倒是打的好。”

“涵雅……”

涵雅摆摆手，示意李泛不要再劝“流言虽不好听，但是这是能将皇后这些残余势力一网打尽的最好时机，不能打草惊蛇。”

李泛叹息，涵雅所说的这些，他如何不懂，只是舍不得，舍不得涵雅受这些流言的猜测。

像是知道李泛所想，涵雅道“谣言四起时，你不是也脱不了身不是吗？驸马大人！”

李泛无奈，倒是涵雅的这一声“驸马”叫到了心头，伸手就将涵雅揽入怀中，沉默半晌“可我还是舍不得。”李泛只要一想到那些人污蔑涵雅，心中便难受，而且就算预料到了这些，却无力去改变。

涵雅却是怀疑，这真是名动四域的李将军？怎么这般婆婆妈妈？

李泛若是知道涵雅将自己的不放心当做婆妈的话，怕是会一口血喷出来。

果真传言越演越烈，把涵雅传的神乎其神，然而话锋却是一转，皇上若真是感染风寒为何还不愈，怕不是真的只是风寒而已，种种猜测都将涵雅推入了不利的方向。而正在此时，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回到京都。

皇后传出话：空穴怎会来风，既然有这样的流言定是有原因的，必要将其查的水落石出！

今日涵雅并未和李泛一起出去玩，而是静静地呆在莲华阁中。

没等到皇后和两位皇子的质问倒是等来了三皇子宁熠。

那日午后，天空微晴，涵雅难得来了兴致，在亭中拿了鱼食，随意扔着，看着红鲤白鲢争食，难得觉得有意趣。

“涵雅！”

“涵雅！”

“涵雅！躲那呢？出来！”少年略显青稚的嗓音因为沾染上怒气显得有些尖锐。

“三殿下，安康殿下在鱼亭。”

“哼！你又躲在这里！”宁熠用力的拍在涵雅半倚着的柱子上“你到底对父皇做了什么？是不是你害了父皇？”

涵雅微微皱眉，站了起来，正视着他“宁熠是吧？”涵雅顿了顿，平时向来温和的语气不自觉的带了些严厉“你虽是永泽的三皇子，但也须知说话做事要讲究真凭实据，空穴来风，听街头巷尾之传言，丝毫没有皇子的自觉。”

宁熠还想强辩，“你说这是空穴来风，但若是真和你无关，那别人为何只说你？”

“凡事讲究真凭实据，现在你光听凭流言就来质问我，你的依据何在？”

“你……”

宁熠还要再说，却不想被涵雅抢道“等三殿下找到证据再来我莲华殿问罪，现在……静若，送客！”

“你、你，哼，我定会让你心服口服！”说完便拂袖而去。

涵雅叹息，难得在这深宫之中见如此无心机的人，这样无缘由的质问，但这样的人真不知是单纯还是蠢了，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果真还是年少啊！

稍作半晌，皇后大皇子，二皇子终是来了这莲华殿。

涵雅和大皇子二皇子稍稍客套一番，便坐了下来。大皇子温和，二皇子爽朗，都是经过事的人，所以未向三皇子宁熠那般无心机，没心没肺。

只是有了探路的三皇子吃瘪，皇后也只是公事公办的照列询问一番，言语之间都是将流言与涵雅的关系坐实，一心劝谏，父女不可离心，倒真似涵雅做了什么对不起皇帝的事情一般。

涵雅皱眉，插言道“皇上就在兰渊殿，只要皇后走一转，便知分晓，何必多此一举。”抬起茶杯，准备送客。

皇后还想再言，涵雅却道“皇后最好换身衣裳，皇上伤寒，少闻香料的好！”

皇后心中蓦然一惊，这涵雅，是有意还是无意，莫非察觉到什么？不可能啊，这事她做的极为隐蔽啊。

皇后定下心神，笑笑“安康有心了！”

起身便走，两位皇子也接连告退，涵雅却在此时道“这永泽的天下，还是姓宁的好！二位皇兄以为呢？”

二人未答，只是颇有意味的看向自己这位不动声色的妹妹，心中却各有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