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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繁城
郓城没有沈逸的相助,被起义军迅速的破了。安王萧彧琷、庆王萧彧琰和靖王萧彧璟三人齐头并驱,众将士士气大增,威震四方。
繁城
皇宫里早已慌乱,宫女太监们开始四处逃散。守卫士兵见一个杀一个,惨绝声不绝于耳。坐在殿上的小皇帝颤簌不已,他盯着榻下的镇国公刘业诚,见他正襟危坐,双目紧闭。他亦不敢出声,大大的眼睛缀满了泪珠,不敢轻易落下。
“会背了吗?”
镇国公突然出声,小皇帝萧彧璌吓的一哆嗦,眼中的泪珠啪啪落在书卷上。
“朕……朕会了!”
刘业诚睁开眼睛,并不看他,那双眼睛依旧精锐,像利剑一样能贯穿胸膛。
他无声调的“嗯!”了一声。
萧彧璌颤声背道:“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对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魉,莫能逢之……”
大殿回荡着他的声音,直到后来越来越小,刘业诚看过去,萧彧琰害怕的又开始背出剩下的一段:“……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昬德,鼎迁于商,载祀六百。商纣暴虐,鼎迁于周,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昬乱,虽大,轻也。天祚明德,有所厎止。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这是出自于《左转》,春秋时楚王问鼎的一段,倒是很符合今日的气氛。
殿中黑影一闪,影密卫提了一个人进来,扔在地上,那人身如筛糠。萧彧璌探头看去:“左大人!”
那左悸不停的在地上叩着脑袋,豪哭着:“陛下,求您绕了奴才一命吧!靖王军队怕已是进宫了,再不走就没命了。”他迅速跪爬到刘业诚榻前:“大人啊,逃吧!哪怕是东山再起!”
镇国公冷言:“逃?气数已尽,不必牵强。”
左悸闻声,瘫坐在地上,怎么就败了呢?
“杀!!”
殿外的厮杀声、兵戈撞击声、血肉飞溅声,惨叫声,越来越接近,让人血脉喷张,杀伐声更让人胆战心惊。
左悸站起身,他不想死在这里,你们不想活了,但我还想要活命,他拼命的门口跑去,刚出门外。
“嗖!”
飞驰而来一根飞箭贯穿胸膛,钉在墙上,左悸死不瞑目。
“咿呀!”大殿的半扇门被人推开,萧彧璟一身玄色戎装,手持利剑,剑刃斑斑血迹,滴落在地。他迈步向前走去,众人跟随其后。殿上的萧彧琰兴奋地喊了一声:“七……!”就见他满身戾气,害怕的把那个“哥”字咽了一去。
刚才还是寂静无人的大殿,瞬间挤满。
殿中黑影闪出,影密卫把刘业诚围护起来。
萧彧璟拔剑相向:“刘业诚,窃我皇权,乱我朝纲,戕我皇室,陷害忠良,当诛九族。”
“哈哈哈!”
刘业诚看向一殿的人,扶着榻,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老夫一生为国为民,不辞劳心,应功盖九世,为后人传唱。”
安王大怒:“刘贼,大势所趋,你还不投降。”
“事到如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已。”
看向殿上龙坐,嘲笑地说:“哈哈,陛下,你还是错了。”
他口中的陛下,应是前朝昌帝。
“陛下有九子,人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陛下说你最像他,做事决绝,隐忍有度。但是你戾气太重,杀伐决断,不适合做一个仁慈的君主。所以他并没有选择你。”
“刘业诚,何须再自欺欺人,我大皇兄,南楚国太子,虽自小身体羸弱,却无故暴亡。二皇兄人称战神出世,却一朝死于战乱,父王痛失爱子,悲痛身亡。临终之时,传位于四哥,而你,刘业诚,篡改圣旨,污蔑谋逆之罪,闭门坑杀,至使身残幽禁。从此你把持朝政,傀儡皇室,勾结外族,乱我朝纲,条条罪证,你有何话可说?”
“霍乱朝纲?是谁,经营图制二十载,历经改革,开阔疆土,国力盛况,使外族不可小觑。是我,是我完成了当初的誓言,是我。”
“砰!”
刘业诚激动万分,掀翻了面前的矮桌,桌上的茶具滚落一地,一直茶盏滚到彦勍脚边,他拾起茶盏,闻出了一丝异味,茶水里有毒,这是他们影密卫经常用的毒,刘业诚没打算活过今日,更不会让对方留下活口,这是他的一贯作风,对于他多年的养育之恩,他还是不忍,他还有事情没问清楚,从人群中走上前叫了一声。
“义父!”
刘业诚闻声看去,目中流露慈爱。
“勍儿!你终于回来了。”
一边防御的影密卫也是激动万分。
“统领!”
“嘶!”彦勍抽出腰间的软剑。
“我不再是你们的统领,今日我来只想想问义父一个问题。”
“怎么你也是来杀你义父的,我以为你最懂我的理想,原来你跟他们一样。”
“杀害我的养父母并不是惠帝,而是你,对吗?你一直在欺骗我,为何要杀害他们,他们何其无辜?”
毒液有些发作,刘业诚弯下腰,低笑如同鬼魅:“呵呵!他们无辜,哪里无辜。当年我和陛下还有魏延三人立过誓言,要报效国家,统一乱世,而他们却因为一个女人,罔顾兄弟情谊,最终分道扬镳,可那些誓言呢?理想呢?那些少年壮志呢?我怎么会让一个女人颠覆天下。所以我杀了他们,可是勍儿,你虽是我的义子,但我把你当我的亲子一样教导,养育,对你我也算是尽父亲责了。”
刘业诚抬起头看向萧彧璟:“萧彧璟,我很欣赏你,所以我没有对你敢尽杀绝,其实我们很像,只是最终是你成为这乱世的英雄。但是就算到了今日我败了,亦不后悔。”
赵苏黎:“真是个疯子!”
“咳咳!噗!”刘业诚嘴角流出鲜血,毒药开始发作。影密卫扶他靠下,彦勍丢下手中的剑,多年的养育之恩,他实在无法对他下手。
安王上前不满的说:“他服毒了,这样死便宜他了。”
萧彧璟把剑收入鞘中,走上正方的龙坐,小皇帝萧彧璌看着萧彧璟漫步接近自己,铉铁盔甲,寒光烁烁,背对着光线,看不清他面容,只觉他周身弥漫着杀气,相似地狱恶神,嗜血的魔兽。
萧彧璌瘫软在龙椅上,捂住眼睛,低声哭喊着:“七哥哥,别杀我!”
而然并没有人伤害他,他微微张开指缝,在缝隙间,他看见萧彧璟蹲在他面前,伸出右手,印着尘土的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璌儿,走吧!”
原来哥哥不是来杀自己的,他的笑容这般亲厚,萧彧璌高兴的从龙椅上蹭下来,握住他的手,高兴的说。
“我终于不用当皇帝了。”
这时大殿上响起跪拜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外的士兵停下手中的刀戈,跪拜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外的老百姓,对着城阙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响彻云霄,这江山又要易主了。
长寿宫的木鱼声“咚!”的一声戛然而止,刘太后叹了一声:“阿弥陀佛!”
端太后抱着怀中的长安公主,安慰道:“安儿,没事了,不怕了!”
长安公主柔柔的问:“母后,皇帝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端太后忍住眼中的泪水,安慰着:“快了,快了!”
这一场宫闱政变,最终她们谁都输了。
2016-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