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其实掉进了剧情中的人除了第一节被淘汰掉的之外,还有另外一批极有可能也是五人规模的队伍?
长安临夏不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但也不期待,分析许久之后还是沉重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次的剧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了,我们一会儿可能又会被强制分开,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的话,除了你们自己以外不论遇到谁都不要听信。”
“什么意思?”冷吹笙问。
长安临夏望了眼这片空间中唯一的一条路,虽说是路,但他们也仅仅能看到那条路蜿蜿蜒蜒的曼延出去了,而他们却是走不出去的,每次一走到那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一般不能再往前走。虽说有些不甘心,但他们五人因此都只能坐在这里等,等到系统有动作为止。
下一节是生与死,整个剧情《地殇》中的第四节。
光从名字上开看五人都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展开,但又都有些隐隐的不安......
这个剧情......绝对没有他们想的这么容易!
地府又起风了,无人知晓这风是从何而起,又要飘向何处,只有丝丝绯红的花瓣被这无根的风拂起,席卷一片天。
洛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个四处阴森的地方丝毫动弹不得,眼前除了漫天的红之外便是无尽的黑,两道颜色互相冲击却又融入对方。洛天看到,在红与黑之间一位明衫男子提着个奇形怪状的石灯笼缓缓走来。
那不知从何而起的风刮过,可那人手中灯笼里的艳蓝烛火却连晃都没晃半点,衣角翻飞中她隐隐感觉到心脏处似乎划过什么悸动。
洛天是十足十的颜控,《天下》中的美男并不少,但能入她眼的却寥寥无几。他们服的长安临夏算一个,桃花依旧的洛安算一个,其余的也不过勉勉强强。可眼前这男子......若说他帅,甚至连月白如歌的一成都不及,若说他俊,光是一个弄玉就能胜过她,可是为何她偏偏就觉得这男的格外入眼呢?
洛天有些不解。
在她的疑惑不解中,那提着石灯笼的男子走得有些近了,抬眸间就望见了她。
他好像对她的出现有些惊讶,然后眼中本就不多的惊讶又顷刻间转变成了厌恶。是的,厌恶,那种好像在说“你这么恶心怎么还不去死”的表情洛天还是第一次见。
明衫男子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然后转身便要走。洛天立刻跨足追上,丝毫不顾那人脸上抵触,一把拽住了他。
“......都已经过了这么几世了,我亦也受够了轮回之苦,你究竟要如何才能原谅我?难道我在你心中就这般不堪吗?甚至......竟不堪到了让你看到我就走!若不是每一世轮回之时那些记忆都如潮水般涌来,我还怕自己认错了人......”
洛天愣住。
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声音!这样的话也绝对不是她能说出来的!
可事实呢?事实就是她不仅扯着人家的袖子不放,甚至还仰视着人家满脸的厌恶,然后如同一条狗般祈求着别人的原谅......这么羞耻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她做的呢!
“......还是说,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从始至终,你都只是黄泉,而非那个陪伴了我上千个日夜的阿郎......”
男子的表情染上些许墨色,对方扭过去只剩半边脸露出来的模样以洛天的角度只能窥探到些许部分。他,好像有些不开心了......
“我究竟是不是黄泉,与你有何干系?”男子到底是没有甩开她的手。
“我也曾渴望过我从始至终都只是黄泉,而不是几百年前那个傻乎乎的男子。呵,若非是死过一次,我甚至不知道永生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而百年后的死亡又是多么可贵......”说着他望向她,眼神中多了些许狠厉,“若非是你,我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竟然连死都做不到!”
什么样的地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永无止境的生命中做着同样的事情。每天日夜望着那些经历生老病死然后往生的生魂,他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如果自己还是个普通人的话......
这种想法就像心中的种子,一旦浇了水灌溉,就再也抑制不住的生长起来。
他也想做普通人啊!他也想经历生老病死,在尝尽人生六苦后就洗净前尘往事,继续投胎。尽管凡尘中的生活多有不意,但他却觉得比现在这副行尸走肉般的自己好太多了!再看看现在的自己,下三界的引路人,终日见不得阳光便罢了,在这无尽的生命中甚至连死都做不到!
他的未来是什么?他的尽头又是什么?
他什么都没了,除了脚下这条黄泉路,除了手中这盏引魂灯,除了永无止境的生命,他什么都没了。爱不起,恨不得,乐不了,怨不下,他现在.....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直到现在,你还口口声声的说爱我?你仔细瞧瞧,你口中所谓的爱,究竟造成的是我如今如何的模样?”他扶住她的肩。“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我们之间从那杯鸠酒开始,就已经开始陌路了,而在这条路上谁也回不了头。”
洛天有些哽咽。
她明明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就是忍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现在她稍微明白了些许,她估计是不小心掉进剧情了,而自己现在这个视角估计是剧情NPC的视角,这个男子大抵也是把她当成哪个女子。
“可我却不甘心,明明阿郎就在我眼前,阿郎就在我心上,却只因一杯毒酒我便得与阿郎分开。阿郎,你觉得这样公平吗?我爱你,但我更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这样的想法是真的错了吗?”
黄泉紧抿双唇,他的唇本就有些薄,这一抿之下几乎快成一条线了。
“你想活下去没错,我也不怨你选的路,只是这条路,既让我们已经做了选择,就好好地将它走完吧。”
他终于撒开了他的手,转身而去。
“这世上早已没有李一吻,有的,不过是地府的黄泉引路人,黄泉使者。姑娘你走吧,趁着孟婆的汤还有剩,去讨一碗然后就往生吧。”
她去往生了吗?她该去往生吗?
洛天不晓得自己应该怎么选,她毕竟只是个半途忽然转换视角的普通玩家,前面的剧情一概不知。她歪着头想了想,嗯......自己好像能动了。
能动之下的洛安刚抬手扭了扭手腕,然后就感觉一道凌厉的剑气朝着自己身后袭来,立刻一个侧翻滚躲过。
华裳有些讶异。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动的,她只是一如往常跟在黄泉身后,然后把这些恩恩怨怨的剧情当成了戏来看。谁知道这戏才看完就忽然接到一个任务,除了那道强制任务之外还给她赠送了一柄长剑。
而任务内容就是让她拿着这柄剑将身前这个女子成功击杀。
剑啊......
华裳有些头疼,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这种武器了!不过就算她再不怎么擅长用剑,那只是对付一个NPC的话应该不成问题吧!可问题是眼前这个NPC是不是有些太灵活了?
连刺三剑都被对方躲开的华裳愈发诧异了。
洛天同样也觉得莫名其妙,她忽然被人攻击不说,这任务栏里不知何时还多了个更莫名其妙的任务。
击杀玩家华裳依旧!?她怎么可能打得过华裳依旧啊!而且华裳依旧本人在哪里她都不知道好不好?别说她眼前这个人就是华裳依旧,那人可是出了名的长剑无缘啊!
但不管她再怎么抵触这个任务,对面的人却丝毫不减攻势,甚至好几次都直接命中她的弱点弱点。唉别说,这种取消花哨的剑花,直攻命门的打法还真有几分诡者的味道嘢!
月白如歌一脚踹开萝莉打扮的冷吹笙,冷眼望着她的身体渐渐透明,直至消失了才转身离开。
他手中的剑上还滴着血,从黄泉路一路滴到了奈何桥,印了一地的猩红。红颜白发的孟婆在瞧见他时身体有些摇摇欲坠,所幸及时扶住了桥栏才稳住身体。
“你......”
月白如歌往前走了几步,踩着月白色的长靴一脚踏上早已没有了幽冥守护的奈何桥。腰间被血溅红的天神令牌格外显眼,他没有收手中的剑,反而是就着这股骇人的气势压低了嗓音缓缓开口:“他呢?”
孟婆被对方的气势骇住了,饶是在地府见惯了生死的孟婆还是第一次这样惧怕一个人。这样的人哪里还算得上是神将啊,他应该是妖魔才对!
“你......你找谁?”
“找谁?”冷眼一扫,四周依然空无一人。“我一路从黄泉路杀过来的,现在却连个鬼影都见不着。他不是说会保护你么,怎么,又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孟烟瑜啊孟烟瑜,你生前看男人的眼光不行,没想到死后做了孟婆这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烂!”
孟婆捂住胸口往后退了半步。
她总算是晓得了字字诛心是什么意思了,瞧瞧,瞧瞧,眼前这个说会守她、护她一生的人,现下就是这副模样!还好,她想起来了,还好,她都想起来了!想起来自己身前是如何惨死的,想起这人是如何背弃他们诺言的了!
“言楼,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吗?”孟婆脸色惨白,就连束上的发都凌乱了些许。“连自己许下的诺言都能背弃的人竟然是神将,只怕上三界也不过尔尔了!我地府虽在下三界,却也晓得如何至情至义,你且放心吧,就算你杀了我,我都不会允幽冥同你上那肮脏的神界!”
月白如歌又是一阵烦躁。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在杀了冷吹笙之后他又做不了自己身体的主了,这NPC也不知道发的什么任务,先是击杀冷吹笙,然后任务完成又变成了将幽冥带上神界,甚至还标明了若孟婆阻拦便格杀勿论的字样。
这剧情......也太残暴了吧?
孟烟瑜还在阻拦,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言楼纵使再怎么心疼,还是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