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为国捐躯

战斗打响后，胡威所在的炮舰一直游戈在佛朗机人炮火的射程之外，若即若离。他也从来未见过如此猛烈地炮火，若不是他所在的炮舰经过特殊的加固，恐怕被那炮弹掀起的巨浪都能把它震碎。刚开始胡威被那铺天盖地的炮弹震慑得心里象是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两腿也发软。但随着战斗的进程，他慢慢地战胜了初战时的恐惧，男儿的血性渐渐恢复。

“旗语官，通知舰长，把我们的炮舰向前推进，我们也去参加战斗。”胡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去证明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能一直窝在别人的后面。

“钦差大人，再等等。”旗语官被胡威渴望战斗的激情所感染，现地说话里自然而然地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尊敬。

“不能再等了，你看先头部队已经抢上了滩头，此时正是要炮火支援的时候。”胡威指着佛朗机人盘居的小岛说。

“舰长，钦差大人有令，炮舰全速前进，炮火支援抢滩水兵。”旗语官擦着眼泪，边跑向指挥塔边喊。

懦弱者，只要良知不泯，在血与火的洗礼下也能变成勇士。胡威身先士卒的精神深深地感动了全舰官兵，大家同仇敌忾、士气高昂。炮舰上的炮长也是发挥出了超常水平，在有效射程范围之外竟一炮命中敌人的一个炮台。

别都卢登上那三艘仅存的炮舰后，就直接起锚开船，因为他知道前面的炮台在十几艘炮舰的狂轰乱炸下支撑不了多久。虽说岸炮射击精准度高，但它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死靶子。好在前面的炮声一直没有停顿，这就是他的希望。

实际上从双方开炮到现在也就是二十几分钟的时间，但别都卢仍觉得自己太慢太慢。在他带着三艘炮舰绕过小岛，能看清大明朝的水师炮舰时，他所在的三艘炮舰也被负责瞭望的明朝炮舰发现。双方几乎是同时开炮。

侧翼的炮声惊动了正急速往战区开进的胡威所在的炮舰，“钦差大人，你看那里有三艘佛朗机人的炮舰，我们赶紧撤吧？”旗语官有的惊慌，他担心胡威的安危。

“不，迎上去，干他个狗日的。”胡威这时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危险，只在渴望战斗的激情，身上的血在沸腾。

舰长得令，调整船头直接向敌舰迎了上去。

侧翼的炮声同样也被正指挥战斗的汪宏发现，他正准备调配战舰支援时，就见自己一方的一艘战舰象发了疯一样，全速向敌舰冲去。刚开始他还有点欣慰，待他看明白后就吓出了一身冷汗，那是钦差胡大人所在的炮舰，“快，快，支援侧翼。”

汪宏也不管正面的炮火，令旗舰全速支援侧翼。战场上旗舰一动，所有的战舰都不约而同地向侧翼望去，只见钦差大人所在的炮舰为了保证他们侧翼的安全，正不顾一切地向敌舰群中冲去。

明朝水师的热血被彻底点燃了，化着无限的激情，“为了钦差大人，开炮，开炮。”一发连着一发炮弹向佛朗机人盘踞的小岛砸去。

胡威所在的炮舰炮长本是广东海道使下最好的炮长，今天又是超常发挥，他瞄准敌舰中跑在最前面的一艘，一炮射去，精准地命中了目标，顿时敌舰起火。

别都卢原本是想从明朝水师舰队的侧翼偷袭，现在见偷袭不成，自己一方一艘战舰已受损，再看明朝水师士气旺盛，又有两艘战舰正全速赶来，他已斗志全无，他来不及向另两艘战舰下达撤退命令，就急令自己的船掉转船头，向战场外逃窜。

汪宏带着两艘炮舰加入了战斗，战场形势立即发生了逆转，现在是四对二，明朝水师四艘炮舰，佛朗机人两艘炮舰，其中还有一艘炮台已被打坏。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等待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逃出战场外的别都卢，回首眺望那已被明朝水师冲破防线，登陆上岸的小岛，心开始滴血，此时他开始盘算回去怎么向印度总督交待。正在别都卢一筹莫展时，舰上的旗语官向别都卢报告“大人，前方二海里处发现明朝水师炮舰一艘。”

正在为逃出火海而回去又无法交差的别都卢听说有一艘明朝炮舰，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无奈，“仔细观察它周围是否还有其他战舰？”这是别都卢最为担心的事情，否则他是才逃出狼窝又入了虎口。

“大人，只有这一艘，他已发现了我们，他现在开始在掉头。”

“好，全舰做好战斗准备，全速前进，灭掉明朝水师这艘战舰。”别都卢下达了命令，这是他回去唯一可以交差的护身符。

被别都卢追击的这艘明朝战舰就是搭载那六个被胡威骗上船的家伙。他们因为害怕被炮火误伤，一直远远地躲在后边。忽然舰上的旗语官报说“发现一艘佛朗机人的战舰”时，他们六人考虑都不考虑，忙令舰长掉头逃跑。

别都卢现在所乘的这艘战舰，是印度总督从佛朗机带过来的，是一艘功勋战舰；一路的巧取豪夺为佛朗机立下了赫赫战功。全舰所有的人都知道这般狼狈地回去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也是挟怒而威，再加上优良的舰船性能，虽有二海里的距离，追赶明朝的一艘战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炮舰上的那六人见越来越近的佛朗机战舰，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舰长建议掉转船头，向敌人迎上去，拚个你死和活，却遭到了那六人的齐声怒骂，也不敢再言语，唯有夹着尾巴冒着敌人的炮火拚命逃窜。

“轰”的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击中了那六人所在的船帮，船帮出现了一个盆大的窟窿，海水挟着木屑灌了进来。船体瞬间发生了倾斜，紧接着又是一发炮弹飞来，正中明朝水师的指挥塔。那被胡威骗上船的六个家伙本龟缩在旮旯里，仍没躲过裂开的狂飞的炮弹皮。可怜啊，佛朗机人的一发炮弹竟夺走了大明朝四个五品以上高官的性命，还有一个重伤，一个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