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此佛彼佛辩机锋

西域少林和西域三大寺九大高僧联袂而至，他们中间，大约一半人身着中土佛装，只是初秋时节，居然个个身着冬装，爬了这许多台阶，脸上满满都是汗水。

另一半人，身着暗红色喇嘛服装，袒露一臂，头戴黄色僧帽，个个身高体壮，胸毛茂密，满嘴黄牙，目不斜视。

这百十人来到大殿前广场，有条不紊的列队，十几个高僧站在队列之前。

佛乐停止，道通大师和对面一人同时出列，走向对方，口诵佛号，互相施礼。

礼毕之后，道通大师便和少林众高僧，引领着那十几个高僧进入大殿，众掌门和亲信弟子，随后跟进。

众人在大殿重新落座，侯龙波立在如云身后，重新闭上眼睛，想那些剑招，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方知这灵感突然到来，来得快去得也快，被马大元这一搅合，他竟只能悟透前面三招，后面三招，却是根本无法串联动作，内功心法和内力运用更是别提，心中怒极，真是想要一剑把马大元斩成两截。

可这马大元，偏偏是他见过的最忠心之人，虽然屡屡和自己作对，但侯龙波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的为了镖局，对于这个好人，侯龙波自然是下不了手的。

既然闭眼无用，侯龙波便索性睁开双眼，看看眼前两伙老和尚内斗，也是颇有意思的事情。

只是这少林寺方丈，未曾遇到正主便已两手受了重伤，如果两边谈不拢打起来，又该如何迎敌呢？

果然，来访者西域少林方丈幻闻大师起身笑道：“各位请恕小僧等不明地理，姗姗来迟。小僧不知道通师兄这双手，如何会受伤呢？还望师兄多加保养，不要操劳过度。”

“阿弥陀佛！”道通大师笑道：“说来惭愧，老衲今日早晨与徒弟对练少林剑时走神，不小心被徒弟两剑贯穿两掌，真是笑话，不提也罢，感谢大师关心了！”

他看着那幻闻大师，突然话锋一转：“只是大师刚才口称老衲为师兄，老衲却是着实不敢当的！”

青城派两人听了，打心眼里佩服这

个老和尚的大肚能容，他不对外人明说受伤原委，已经算是保住了青城派的面子了。

幻闻大师笑道：“方丈大师，你我同出少林一脉，辈分相同，大师又年长与小僧，叫一声师兄，自然是理所当然。”

道通大师却突然变了表情，严肃道：“大师此言差矣，老衲委实不敢苟同。西域少林，名为少林，却并不是中土少林派出弟子创立，而是为南宋宁宗年间原少林寺罗汉堂首座苦慧禅师，私逃出寺，自行创立。少林寺历代住持，绝不承认贵派为少林分支，所以师兄弟及辈分之说，老衲绝不敢赞同。”

幻闻大师笑道：“阿弥陀佛！鄙派开山祖师苦慧禅师也是少林中人，而且少林寺历代高僧，都曾与西域少林多有相处，从未闻所谓缉拿叛徒之说，试想如果少林寺前辈果然视西域少林为叛徒僭越之派，何以不加挞伐，清理门户？难道此不为默认吗？”

道通大师笑道：“非也，非也。西域少林虽然本身非少林一脉，但毕竟也是弘扬佛法，所为行善，所以历代少林主持，都以慈悲为怀，不加挞伐。况且天下佛寺僧人效仿少林者多矣，难道依大师的话，少林寺便都要大加讨伐不成？”

幻闻大师不由冷笑道：“好一个弘扬佛法！既然大师如此说来，小僧也就不再计较名分之争。今日小僧到此，便正是为了要弘扬佛法，求取少林寺藏经阁各项宝典，大师可否相助，以发扬佛法，广传天下？”

道通大师笑道：“如此最好，藏经阁中各项佛典，大师尽可以随意抄录，除了鄙寺私传之武学典籍，其他经书典籍，唯大师所愿。”

那幻闻大师一怔，竟然不能对答。

他此行来，正是为了来抄那少林七十二绝技，其他经书，满天下都是，又何必要到少林寺来求取？！

没想到这少林主持，只答应给予他们普通佛经，而少林武学，却被视为私产，一样也不给的。

忽听一个喇嘛笑道：“道通大师此言差矣！所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依小僧看，山中少林，不过空相而已；阁中典籍，所谓七十二绝技，亦为空相，不过乃是包裹佛法之皮囊而已，佛法岂能有公有私乎？”

他环视场内，盎然侃侃：“试问何曾有寺？僧聚居而！小僧以为，只要弘扬佛法，遍天下便都可为少林寺。小僧见识浅薄，终究不知何为少林私传武学典籍也！”

道通看这人，五十岁左右年纪，虬髯盘旋，横眉立目，脖颈上经脉盘旋，显然内力极其惊人，此人外貌粗鲁，中土话也说得并不流利，但一字一句，饱含辩机，看得出此人已经颇有佛功，位列三大寺高僧，自然非同凡响。

道通看他装束，便已猜个大概，便笑道：“大师想来就是西域扎实旷通寺高僧格里法师了，失敬失敬！刚才听得大师高论，老衲却也实在不敢苟同。”

他上前两步，含笑看着对方，慢慢说道：“大师须知，此佛法并非彼佛法。佛法无边，无公无私，自是不错；只是凡俗成佛，却要一悟。个人佛法，却要个人来悟，而这悟性，来自机缘。人人不同，机缘也不相同，机缘不同，悟法之道，便也不相同；岂有强搬他人之悟，却做自己之悟的？须知佛法虽无门，通悟在个人。昔日少林达摩祖师传下自己之悟，历代高僧，不断完善，最终形成今日之少林七十二绝技，却都是依仗我少林僧人之悟开花结果而成。我少林门人，入我门来，便是与少林有机缘，方才有资格参详那七十二绝技。西域少林，乃是少林叛徒出寺而建，一经出寺，便再与少林寺无缘，又如何能返回来取这少林武学？！”

幻闻大师忽然笑道：“大师此言颇为狭隘！佛法要义，在于普渡众生，普渡众生，又何分此人他人？昔日大唐时中土高僧玄奘西游天竺，不远万里，求取佛经。大师您想，如当日那些天竺高僧也如您这般敝帚自珍，说些有缘无缘的高论，不赐予经书，中土佛法，岂能如今日这般昌盛？”

道通大师笑道：“大师此言，倒有些强词夺理了！昔日那三藏法师，奉旨取经，到达天竺，拜入那烂陀寺为僧，跟随得道高僧戒贤法师苦学佛法。十三年后，参加天竺各国论经大会，辩论佛法取胜，乘白象绕场三周而得正果，奉师命携经返唐，唐皇为他专建佛寺，弘扬佛法。此正所谓堂堂正正而至，正大光明而返，即非叛逃而去，也非私奔而来，恐与贵派，有所区别！”

格里冷笑道：“原来大师这是在自比那天竺戒贤法师，也真着实谦逊得很！”

道通大笑道：“老衲岂敢！不过效法先贤，自无大错。既然各位大师一心向佛，老衲倒有一个办法，可遂众位大师志愿。众位大师可愿拜入我少林门中，从沙弥做起，仿那玄奘先师，在我少林苦修十三年，习修我少林七十二绝技吗？！”

众番僧闻言，不由苦笑，试问他们中间，又有谁愿意放弃现在至高的宗师地位，从少林沙弥重新开始？

这里面的道理，就好比一个人想吃佛跳墙，你让他出高价他也愿意，可是你突然告诉他，想吃佛跳墙，你自己来跟我学习怎么做，学会之后给自己做，他会接受吗？！

众番僧都连连摇头，道通大笑，忽又朗声说道：“各位高僧！！佛曰，求人不如求己。佛曰，心外无法。佛曰，身在含元殿，却寻长安城!诸位高僧不求自己心中佛法，创立佛功，反而专欲取他人之果而食，半点辛苦也不想付出，如此无因得果，水月镜花，岂不可笑吗？！”

众人听他一连串“佛曰”，都莫名其妙，只是看他口吐莲花，说得那些西域少林和番僧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半响不能反驳，心知这一场文斗，辩机锋，少林寺胜利在望。

忽听一名番僧笑道：“小僧久居西域，原以为中土少林寺是何等庄严神圣之地，却原来也是这般信口雌黄，以鹿为马！你们把持佛家绝学，持此门户之见，端的贻笑天下，枉称中土武林泰山北斗！”

众人看时，这人碧眼如宝石，胡须为金毛，显然是外来人士，没想到中土语言说得却着实端正，而两脚有根，显然武功也是极其高超。

道通大师笑道：“原来是格里乌寺高僧催远法师，老衲失敬！大师说我少林是中土武林泰山北斗，鄙寺实不敢当。不过以老衲愚见，所谓泰山不厌群山高，北斗不恨月光明；泰山之所以成泰山，土石堆砌而已，岂有搬他山之石而成自己群峰乎？！”

催远未及答话，又有一名番僧起立，冷笑道：“大师此语可称虚妄！夫独不见，沧海桑田，移山倒海之事吗？！若天地重塑之时，复有泰山乎？！”

这竟是要公开挑战了！！

没等道通大师回答，道九大师冷笑道：“想来高僧便是吐耶特寺罗东赞大师了？！小僧不才，今日正欲见识如何天翻地覆，大师肯赐教否？！”

罗东赞低头施礼，冷笑道：“道九大师昔日在北胡军营打死小僧师弟，小僧渴望见识大师神功多时矣！”

众人此时方才明白，为何西域三大寺居然会这般热心相助西域少林，联合派出九位高僧助阵，原来他们一是为了与西域少林共享那夺来的少林七十二绝技，二便是与少林有私怨在先，借机过来发飙了！

现在形势很明显了，今天不打一场，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了！

罗东赞环视大殿之内众人，眼珠乱转，忽然冷笑道：“小僧孤陋寡闻，原以为普天下的出家人都讲究六根清净，效仿佛祖做那恒河之滨，菩提树下，剃度之形；却不知你们中土僧人，却有这么多带发修行之辈，比丘尼众，居然还有钗环首饰！今日一见，果然大开眼界！！”

他的目的，便是指责少林寺广招天下门派前来赴会，以为声援，指出这是佛门内部之争，先自要排除佛门之外的各派高手参战，让少林寺先失强援！

这一招果然高明，如此说法如若得逞，因为大多数门派都不是佛门弟子，便不能插手，双方单挑，少林寺未必就能占据上风。

忽听一人朗声笑道：“大师此言，说的不对。我等大多数门派，都非佛门弟子。”

正是武当掌门静玄道长，他起身笑道。

罗东赞冷笑道：“这位道长请了！既然你们大多数人都非我佛门弟子，为何要跑到这少林寺佛家大殿，干预我等佛门内事？”

他这是在指责中原武林各门派，多管闲事了！

静玄微笑道：“大师此言又差矣。大师请看，此大殿中，各门派非佛即道，只因中土与贵西域有所不同，素来讲求佛道一家。佛讲随缘，道讲无为。随缘就是无为，无为就是随缘。佛陀讲“法归法界”，老子说“道法自然”，六祖讲“本来无一物”，庄子说“未始有物”，词语虽异，大道相通。佛家讲普渡众生，又讲非法法也，我等此来，正是要听各位大师现身说法，纷坠天花，受其摆渡，这难道也有错吗？！”

一番话说得罗东赞哑口无言，那催远法师却忽然笑道：“看来少林寺果然无人，居然要靠武当道士来维持门面了！”

道九大师勃然大怒道：“是否无人，你何不来试一试？！”

侯龙波心中笑他果然性如烈火，一点就着，却不知不觉着了人家的道，现在双方，必然动手了！

催远法师冷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小僧就请大师赐教了！”

他慢慢走近道九，突然一记怪异的掌法劈出！

陈道远惊呼道：“这是霹雳手！”

众人都是一惊，霹雳手绝迹中土已达百年，威力巨大，没想到这金毛大师，居然有此绝学！

道九大师忽然凌空一个翻身，躲过这一猛击，身后一架空太师椅，猛然碎裂！

隔空碎物，好凌厉的掌法！

道九大师身在空中，却左右两手，各自两指如骈，两道看不到的剑气突然射向催远法师！

“这是去烦恼指！”这一下连令狐惊云也坐不住了，惊呼道。

“不错，这是百年以来，少林寺第二个掌握此神功的高僧。”静玄道长慢慢说道，他与少林寺素来交厚，少林寺的底细，他很知道些。

“那第一个高僧是谁？”有人问道。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也。”静玄老道卖个关子，学着道通大师的口气回答道。

此时此地，他居然还有心逗闷子。

却没人笑出来，人们的目光和思维已经都随着两个和尚移动了。

两个和尚斗在一处，双方出手如电，片刻之间，换位已经达几十次之多，招式少说也达百招！

两人的掌风，已经波及观众，众人各自运功抵挡，身后的旗子纷纷无风而动，好不恐怖！！

突然，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那催远法师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口吐鲜血，五六颗牙齿，飞出口中，一颗大牙，赫然竟插入殿中石柱当中！！

催远法师已经昏晕过去！！

道九大师，却也脸露苦笑，瘫坐在地，手捂左肋，不知断了几根肋骨。

众人毛骨悚然，万没想到，这一仗竟然如此惨烈！

道通大师苦笑道：“阿弥陀佛！幻闻大师，这一战两败俱伤，为了几本武功书籍，真的要如此大动干戈吗？”

幻闻大师笑道：“大师错了！不是两败俱伤，这一战我们承认败了。不过小僧还未出手，便不能说少林寺取胜了，对不对？”

道通大师苦笑道：“恐怕是这样的，在场各位都知道，催远法师只是来助阵的，大师您才是正主。”

幻闻大师冷笑道：“现在贵师弟已经受伤，而方丈也是双掌有伤，却不知接下来，小僧要和谁切磋呢？”

道达大师出列，微笑道：“掌门师兄有伤，小僧愿领教大师的高招！”

“如此甚好。”幻闻大师冷笑道，两人慢慢走向对方，直到相隔三步。

他看着道达大师，突然慢慢伸出手掌，一掌慢慢劈出！

刚才道九和催远法师两人交锋，恰似霹雳遇暴风，风起云涌，气势惊人。

而此时这两人交锋，却居然都是慢吞吞动作，两人凑在一处之后，四只手掌在空中互相比划，脚下却动也不动。

很多人不禁有些失望，比如一诺，只感觉这两个人动作如喝酒划拳一般，索然无味；而还有一些人，却看得后背发凉。

侯龙波就是其中一个，他突然发现，这两人是在用少林功夫交锋，四只手掌，不停的变换招式，从最基本的罗汉掌，伏虎拳，一直打到了大力金刚掌，伏魔杖法，只要其中有一个稍有不慎，脉门便会被对方立刻击中。

百十招过去，突然，道达大师竟然“啊”的一声怪叫，脉门已经被那幻闻大师扣住！！

幻闻却突然松开了手，笑道：“道达大师，承让了。”

道达满面羞惭，众人看他手腕脉门，已经有三个青黑色的指痕，刚才幻闻如果要他的命，可以说易如反掌，但这幻闻，关键时刻收了手，点到为止，才是宗师风范。

即便这样，道达也已经心脉受损，却是个不争的事实，根本无法继续作战了。

这幻闻此次虽然是来抢经书的，但佛心却还并未被执着心埋没，刚才交手，扣住对方脉门的一刹，只要他稍稍多用些内力，道达虽不至于当场身亡，几日之内心脉碎裂却是一定的。

他可以做到，但他没做。

道达黯然道：“大师好修为，没想到小僧练功数十年，最后却败在大师手中最基本的一招螳螂爪上！”

听得此话，众掌门面面相觑，心下骇然，之所以害怕，不是因为这螳螂爪如何厉害，而实在是因为这螳螂爪太不厉害了。

少林螳螂爪，几乎是普通弟子入门的基本武功，道达大师如此修为，又对此武功知根知底，居然还是被幻闻一击得手，这一击的速度，力度和角度，细想起来实在恐怖。

见到这样的比武结果，格里大师仰头大笑，良久才道：“少林寺的高僧，居然被一个他自己不承认的同门，用少林最基本的武功击败了！此时小僧竟然不知道，到底谁才是正宗少林了！”

罗东赞也笑道：“如此看来，少林寺实在徒有虚名，怪不得要找这么多中土武林来助阵！以小僧浅见，西域少林此行也是白来，什么少林七十二绝技，看来不过是镜花水月虚幻之物罢了！”

“何出此言？！”

“欺人太甚！”

“这是出家人说的话吗？！”

众掌门纷纷起身，义愤填膺，谴责对方！

静玄道长起身，轻轻挥手止住大家，然后笑道：“各位大师，你们如此盛气凌人，看来，今天老道人不得不出手了。可惜单打独斗太费时间，幻闻大师，咱们索性来个三对三如何？”

幻闻大师看了他两眼，冷冷笑道：“有何不可？”

他一战得手，竟似有些目中无人了。

静玄道长回头，看着令狐惊云，笑道：“久闻令狐掌门剑法卓绝，可否跟老道搭档？”

令狐惊云起身，正色道：“自当效劳。”

他拿起身后弟子递过来的长剑，走到了静玄身边，张不归和身后四大教头，跃跃欲试，心想下一个人选，必是自己。

没想到静玄的目光，竟从众掌门人的身上移到了他们身后众人，然后定在了侯龙波身上：“这位侯少侠，可否出来助老道一臂之力？”

众人大惊！！

侯龙波剑术精道这谁都知道，但要说现在便能达到与三大高僧一战的水平，恐怕还没人相信。

谁也不知道，这静玄道长是不是疯了，竟会选择他来上场！

幻闻大师对上了静玄道长，格里大师对上了令狐惊云，罗东赞满面笑容，对上了侯龙波！

张不归忽然冷笑道：“大敌当前，道长选人，恐怕要慎重。”

语气当中满是不屑与鄙视，十成当中，有三成是瞧不起侯龙波，有七成却是在怒喷武当，看来，因为李卓然那件事情，让他对武当很是不爽。

如云也说道：“龙波，你剑法没有把握，不要强出头！”

众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焦点就是侯龙波。

侯龙波心里反而生起一股傲气，他冷笑道：“各位掌门，大敌当前，最忌分心，既然道长选择了晚辈，各位就请不要再说了！今日侯某如果战而不胜，一定当场自刎！可不可以？！”

他连这话都说出来了，众人还能再说什么？！立刻都闭了嘴，只是一诺的眼睛里，泪水已经涌出！

他们此行本来是来看热闹的，却一不小心成了主角，侯龙波居然要面对西域高僧，面临着生死考验！

六大高手，三三相对，大战一触即发！

忽然一人朗声说道：“我说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