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嗜血
“你倒是真的舍得让我去进贡?”凤谣伶故意假装生气,逗逗卿云长。
“老婆,我会暗中保护你的!”卿云长举起手来,竖起四根手指,信誓旦旦。
“哈哈哈。”凤谣伶被他憨态可掬的样子逗笑了。
“傻瓜。”
月圆之夜很快到了。镇子上的人听说这个年轻的女孩要主动将自己精工出去,都惊讶不已,但是毕竟所有人都舍不得自己的性命,虽然心里觉得有点可惜,但还是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这天晚上,凤谣伶穿了一件大红的袍子,袖口和领襟绣得点点淡黄色的牡丹花,衬得她一张娇俏的脸更加雪白明媚。
“老婆,小心一点。” 卿云长抱了抱她,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知道啦,傻瓜。”凤谣伶朝他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望着凤谣伶离去的背影,那一团娇艳的红色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那道青色很快也消失在月老庙附近的草丛之中。
“吱呀。”陈旧的木门被推开。天已经黑了,凤谣伶拿着烛火,走进了月老庙。乌漆嘛黑的屋子里有了一点光亮,和白天一样,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凤谣伶坐在蒲团上,望着外面的有月亮,今天,它将一点一点,从弯弯的弦月变成满月。
乌鸦也出来了,落在树枝上,发出“啊啊啊”的叫声,风吹得更紧了,呼啸着穿过小镇,穿过丛林,穿过这么长的黑夜,惊得一群乌鸦飞起,掉落一地的树叶。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黑云从终于月亮上全部褪去了,一轮满月,明亮如镜。
“他要来了。”凤谣伶本来在发着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时候突然感到背后一丝寒意,一阵大风吹开了门。
那穿着黑色袍子的人却不是从门口进来的,不知怎么的,他就突然降落在月老庙的那尊月老雕像前,正是凤谣伶坐着的蒲团的正前方。黑色的袍子带着斗篷,盖住了他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
“是,巫,巫师吗?”凤谣伶刚站起来,试探着的问了一句,突然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吸着她,直贴近那黑色袍子的人。她反应极快,早已暗中握住断魂萧,当即运起灵力想要抵挡,却又转念一想,既是对自己的修为自信,也是想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便没有运起内功,像个凡人一样,直直的被吸了过去。
“姑娘,别怕。”是一个苍老的声音。离得这么近,她终于看清了袍子里裹着的那张脸——一张苍老而有皱纹的女人的脸,可怕的是,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她的鼻梁开始,一直斜着延伸到耳朵后。那女人抓住凤谣伶的手,凤谣伶用灵力感受,发现这女人凡胎肉体,也只是个凡人,她心中的敌意消失了大半。
“跟着我来。”那女人见凤谣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甚至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言语之间又温柔了许多。
老妇人虽然看上去苍老,腿脚却很快,凤谣伶一路跟着这个女人,往小镇子偏远处的密林深处走去。他们来到一座小小的木屋,周围连着几座草房子,那女人将凤谣伶领进了屋子。
“咳咳。”一阵咳嗽声。
“小海,又难受得睡不着了啊……”妇人点开了煤油灯,凤谣伶这才注意到,那床榻还躺着一个小孩子。
“娘……”那名字叫做小海的孩子轻轻的唤了一声。
凤谣伶心里一阵吃惊,床上的那个孩子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顶多不会超过十岁,而面前的这个女人,看到她的皱纹和头上的大半的白发,年纪也应当有六七十了吧,怎么会是这孩子的娘呢。
“小海再忍耐一会儿,娘一会就给你送药。”老妇人又温柔又亲切,说着便将凤谣伶带出了屋子,来到一间草房子。
一进门,那妇人就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光中透出一股狠厉。烛火点开,凤谣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这草房子之中有许多柱子,基本上每一根柱子之上都绑着一个人,男男女女,看上去还挺年轻,这些人有的半裸着,身上有好几条伤疤,有的却衣衫整齐,没什么伤口,只是他们全都骨瘦如柴,目光呆滞,看上去奄奄一息。待凤谣伶再去看那个老妇人之时,她手里已经多了一条绳子。
“你这是……”凤谣伶略一迟疑,这原本看上去很和善的老妇人,绑着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啊。
凤谣伶知道老妇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再说还有卿云长那个傻子暗中帮自己,便索性一直演戏,假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眼睛之中露出惊恐,假装想要逃走。老妇人见她神色不对,想要逃跑,立刻伸出右手,似乎是要使出一股法力,老妇人脸上的伤疤本就吓人,这回又面露凶相,更加吓人了。
又是那股吸引力,凤谣伶才迈开一步,又被吸了回去。老妇人力气也是极大,很快将凤谣伶绑了起来。
“姑娘,对不住了。”她说这话时,既有凶狠,也似乎真的有一丝抱歉和无奈。
“你要做什么?”凤谣伶眼看着她拿出一把刀,就要朝她捅过来。
老妇人死死的抓住凤谣伶的一条胳膊,“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只是,想要一点点,你的鲜血。”
凤谣伶想要趁机套出老妇人的话,便假装挣扎。
“别乱动!”老妇人凶了起来。“听话,不然你会很疼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凤谣伶一边挣扎,一边问着。这个间隙,她突然看到窗边蹲着一直青色的小狐狸,那是卿云长。
“不要。”她知道卿云长想要出手,却一心想弄清楚真相,怕他误出手了事情,便拼命阻拦,老妇人只以为那句“不要”是说给她听得,却不知她背后已经站了一个男子。
卿云长不想看到凤谣伶被伤害,却拗不过她,只得化身小狐狸,静悄悄躲在窗边看着这一幕。那把刀就快划进凤谣伶的手腕处了,老妇人应当是很熟练了,只花珀一点,让鲜血流出来,却不会伤及动脉,也不会他别疼痛。
鲜血一滴一滴的流了出来,白底蓝花的瓷碗里盛像是开出了一朵鲜艳的红花,直到接了大半碗,老妇人按住凤谣伶的穴位,止住血,看着这个年轻女孩子生的如此楚楚动人,似乎有点心疼,便从衣服中掏出用一块白色绢子帮她扎住了伤口。见凤谣伶不再挣扎,靠着柱子似乎要睡过去,老妇人不再管她,检查了一下绳子,端着鲜血便走出了草房子。
“老婆!”卿云长拍拍她的脸。
“嗯?”凤谣伶睁开一只眼睛,“她走啦?”
“走啦走啦。”
“走,我们跟着她。”凤谣伶拉着卿云长的手。
二人用法术离开草房子,一直跟着老妇人。老妇人先是绕到草房子后面,跪在地上,神神秘秘的念叨一番,然后将鲜血倒了一半在地上,拜了一阵子之后,她又去到之前的木屋里。
“小海,来,吃药了。”
凤谣伶和卿云长猫着腰,在窗户旁偷偷看着,那老妇人将鲜血倒在黑色的罐子里,递给床榻上的小孩子。
“乖,吃药,吃药就不难受了。”她一边拍着小孩子的肩膀,一边劝他喝下去。
病恹恹的孩子皱起眉头,忍着那股扑面而来的腥味,喝下去。孩子似乎是习惯了,一口气喝完了一罐子鲜血。说来也是神奇,喝完那罐所谓的“药”,孩子的脸色好了起来,面颊变得红润,眼睛炯炯有神。
“娘,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喝药了啊?”
“小海乖,每天早晚都要喝药,不然会难受的。”
每天早晚都喝,凤谣伶算了一下,这三年了,小海喝了三年的人血,这哪里是喝药治病,这分明是将人的鲜血当成饭吃啊。那些绑在柱子上的人,就每日源源不断的为小海提供血,时间长了,血色渐亏,一个一个死去。夜色渐浓,他们见这娘俩睡下,凤卿二人便悄悄的离开了木屋。
“你以后不准再伤害自己了。”
“我只是想找出真相,而且,就损失了一点血嘛。”凤谣伶撇撇嘴,不以为然。
“可是我会心疼啊。”卿云长看着她手腕处的白色丝绢,握住了那双手。
“那我保证,以后不这样做了!”凤谣伶学着卿云长以前的样子,举起手来,竖起四根手指头,信誓旦旦。
第二天早上,小海的娘再去草房子取血时,看到那柱子上的绳子空空荡荡,凤谣伶已经不见了。她心里觉得不妙,转身便想出去寻找那年轻女孩,凤卿二人突然齐刷刷出现在她身后。
“你们……”
“小海怎么了?竟要你残害这么多人的性命?”
“少废话。”那妇人随即伸出右手,就像凤谣伶打去。她只是个凡人,却不知为何有法力。待到那手掌伸到眼前的时候,凤谣伶才看清,原来一直藏在她袖子里的都是一块小石头。灵力是从石头中发出来的。
二人很快便将那老妇人打倒在地。
“这石头是谁给你的?”
老妇人不理会,她倒在地上,拼命往小木屋的方向爬过去。
“你是要找他吗?”卿云长的怀中突然抱着一个孩子,正是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