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冬 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丁学敏不是一个随意说别人的人，他今天有点反常。
“你们现在为什么还不要孩子？”丁学敏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反而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我隐约感觉他查案似乎又查到了张小静的身上，我原本应该生气，可我又无法生气，他问的问题我也曾问过自己？只是从没有深度思考过这个问题，其实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问题，解决不了，我有可能是在骗自己。
“你是不是查到什么有关张小静的事情？”
“查是查到了点！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丁学敏摇摇头，表情很痛苦，他又想起白若，女人都是看不透的，这才是让他有点痛苦的地方，想起她的绝情，一点感情也不留地就那样走了。
“你查到了什么？”
“是过去的一些事情！！！也许她已经和你说了！”
“你特意去查的她？”我盯着他的眼睛
“随意问问！”他并没有回避我的眼睛“三起案子的关键人物就是你的妻子——张小静！”
“可是这些事和她并没关系啊？”我还在为她辩解，好像辩解的时候我和丁学敏已经分道扬镳不再是一个阵线的人了
“只是表面上的没关系！”丁学敏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这些表面上的没关系只是没有证据证明和她没关系！”
“我说不过你！可是你查到了她什么事？”
他并没有说话，他从上来的火锅里夹了一筷子牛肉沾这辣椒油吃了一口“味道真是不错啊！你还是先吃饭吧！你不饿吗？”他越是回避我，我就越是紧张？他查到了张小静什么事情？这必然是和我有关系的才令他如此难以启齿。
“我先吃饱了再和你说，我也才分手根本没有心情吃饭的好吧！”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你好像还没安慰我一下啊！！”
“你这个样子也不需要安慰吧，真看不出你已经失恋了！还是这只是表面的轻松，其实也难受呢！！”我想他查到的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还是你了解我啊，其实现在和你在一起也不是和痛苦，只是觉得女人另一面是绝情的！比男人绝情！”
“我真没想到你和白若说分就分了，你们两是那么的般配！！”
“ 我隐约觉得她变了，可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她没说原因，我也没问！！”
“你爱她为什么不问？”
“她要是真爱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和我在一起，这才是关键！”
“你说的也不错！”
“你结婚这么久，谈谈婚后的感受？”
“感受？什么感受？”
“就是婚后的感受啊！！！你个大学教授不会这点感受都没有吧！”
“我劝你还是不要急着结婚！”
“你结婚是挺仓促的！我准备四十岁再结婚！”
“好想法！”和他聊了一会我也觉得饿了，沾着醋吃我最喜欢吃的肺片，和朋友聊聊天确实也能缓解不少的疲惫，只是我真没看出丁学敏是个失恋的人，他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他一直都是这样，也许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乐观是发自内心流露出来的，而我似乎就缺乏这种感情，我的感情脆弱，有时无趣至极，可有时也渴望得到自己没有的情感，像是要下雨的天气，阴霾让人沉默。
“你们结婚后没有吵架？”
我摇摇头，记忆中好像没有吵过“我不太喜欢吵架，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和她结婚就是因为感觉她就是一个吵架不起来的人，一个温和的人！”
“你看的可真远？”
“好了，你快告诉我，你查到了她什么事情？”
“这个啊——”他吞吞吐吐的开始不爽快了，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好吧，我告诉你，我去罗平查案的时候，意外知道了一件多年前的一件事情，是关于会张小静的！如果他已经告诉了你这我再说就是多此一举！”
“什么事？？我没问过她过去的事情！”
“她在罗平曾经怀过孕，将孩子打掉了！”
“啊！”我有些晕眩，过去的事铺天盖地地将我吞没，胃里才吃进去的食物翻江倒海地想从我的嘴里钻出来，这些事她可是从没提起过的啊，对，是我没问过？可是——我的脑子很混乱。
“哥，你没事吧！”丁学敏有些愧疚地看着，他有些后悔将这些事告诉我，明显这个女人并没有把过去的事情都说个一清二楚。
“你为什么要调查她！”我痛苦地想掀翻眼前的桌子
“给她做手术的人就是被分尸的人！”丁学敏平静地说
“啊？？”我倒吸一口冷气，这超出了我意识范围，这难道是巧合？为什么所有的案子都和张小静有关系？自从我和张小静结婚以后晚上她都在和我一起，白天上班，可是为什么啊？我陷入了恐惧和另一种无奈中，我真的不了解知道身边的女人吗？
“你没事吧！”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略有些麻木地问
“上高中的时候！”
“哦！”让我恐惧的并不是她怀孕的事情，我站在旁人的角度去看这件事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现在的学生怀孕打胎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也不是在意她隐瞒我，因为我从没有问过她，我只是不解为什么被分尸的人居然是给她做手术的人？联想之前那个她的高中女同学——徐东丽，这个女人身边的人都会被厄运找上门？还是她被后有一个让人恐惧的人在推波助澜？李昂？可这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还有一个记者张小静恩情的人？可是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呢？他不可能为了张小静犯下杀人越货的勾当啊？可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这些人为什么都死亡了，我的脑袋突然爆炸性地让自己全身的神经全被激活一般，这么说这些人是掌握了张小静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在怀疑是她？”
“我还在调查！”
“她并没有在场的证据！”
“我知道！”
“可是如果——”我想说的话又被自己打断了
“什么如果！？”
我摇摇头并不想说话，也许用不知道说什么更能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丁学敏似乎是看出来了，他不好意思地说：“也许不应该把这些事告诉你！”
“你做的不错！其实这些事说出来也没什么，我不会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我只是惊恐被害人和她居然有这层关系！！”
“我也是想到这才告诉你的！”
“我对她的过去了解的真是不多！！”
“其实真要结婚，了解下也没什么错！女人是善变的！！”
“你调查的怎么样？和她有关的事还有吗？我能帮上什么忙的？”
“你要帮我？”
“我只是希望她是无辜的！”
丁学敏点点头，“有新进展我会告诉你的，对了前几天我在机场见到吴雪了！她好像出国了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她好像办理了休息，她离婚了！！”
“啊呀！这婚姻可真是让人猜不透啊，两个这么般配的人孩子都有了怎么说离婚就离婚，我当时可是很看好金科的！”
“世事难了吧！”
“可她的孩子怎么办？”
我摇摇头，自己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的事？之后丁学敏也不说话了，我们两吃完饭往外走的时候意外的碰见了金科，他和另一个相貌帅气的男孩从外面走了进来，似乎也准备在这里吃饭，我笑笑算是打招呼，反而是丁学敏到是挺热情，金科还是老样子，看不出是已婚的男人，我好奇地打量边上的男人，金科这个男人还真是沉的住气，离婚了还这么急急忙忙的跑业务？挣钱再多家都没了还有意义吗？对他的好感瞬间下降到了最低点，一个不顾老婆孩子还笑着出来吃饭的男人离婚应该属于正常的。
出了门外面冷冷空气让我变的格外清醒，我感觉有种失控的东西环绕在自己的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感觉越加的强烈。
“我送你回去吧！”
“算了，走几步就到了！”我其实想自己走走，感觉一种失落在弥漫着，我现在真的想自己静静，确实有一种背叛的感觉在酝酿，之前那通电话又浮现在脑海，如果张小静还有情人呢？这个人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呢？我之前也不样也为她做了一件让自己身陷危险的事情吗？她身上有种让人亲近并为之付出的吸引力，我正是被这种吸引力忘乎所以地忽略了她的从前，其实我不应该伤心，只是恐惧于种种的事情连起来都和她有关系。
丁学敏车开走以后，我一个人往家走，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让我有些难受，他们说着笑着，这些飘进我耳朵里的东西变的特别的敏感，我自己反而变的似有似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结婚以后我会有这样悲凉的体验，我似乎感觉不到了张小静，她似乎就在这样一个黑夜不属于了我，她是别人的，她不是我的！婚姻让我感受不到一点温暖，这是为什么？我都多久没有开心的笑过了？我感觉有点失望，并不是因为张小静，而是自己的性格，我懊悔与自己的洒脱和超然，这都是我自己种下的恶果，怪不的别人，张小静，我要重新认识你了！
寒风刺骨，忙了一天的徐建平撑起疲惫的脊背，腰包里的零碎的钱他闭着眼也知道是多少钱，周边的人都开始收摊了，今天的收成并不好，他一直在思考要不要离开这个空洞的城市，女儿已经离开了，他接受了这个事实，自己来这个城市的初衷也随着女儿的离去变的毫无意义，现在留下守着女儿留下的痛苦确实让人更加难堪，可赔偿的事情一直还没下来，他不甘，一个大活人就陪了那么点钱，他就是为了抗争才留下的，原来他还不在乎这些，可现在他知道自己和妻子的未来靠的就是拿女儿命换回来的赔偿款。
妻子最近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她准备在找份保洁的工作，被他拒绝了，自己买菜的钱马马虎虎能让两人不至于饿死，他不希望妻子再去奔波，一辈子活着到底是为什么？为了女儿？是啊，自己半生都是围着老婆孩子，如今他似乎发现一生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自己好像都是为了别人在忙忙碌碌，就好比现在，赔偿遥遥无期，自己的生命却在不断的消耗。
他一边将没买完的白菜往袋子里装一边在想老家的房子，如果现在回家收拾下房子也许比在这里过的舒服一些，总不用这么幸苦的劳累，自己一个人进货买菜确实不轻松，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眼花了，懒的动了。
“能——给我两颗白菜吗？”一个耳熟的声音从昏暗的灯里飘了过来，徐建平似乎熟悉可早就想不起，能再买掉些白菜他当然高兴，可当他抬头的时候发现居然是陆蝶，他瞬间呆住了。
四目向对，两人尴尬的谁也没说话。
“怎么是你？”徐建平瞪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女人，怎么还来，她不是应该躲的远远的吗？现在他知道了这个女人的现状，也是被那个可恶的男人坑害了一生，她还带着一个孩子，现在她是不是结婚了，上次他似乎听到了关于她的事情，可看到她他又想起自己的女儿，也是这样一个黑夜，她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离开了自己，他不知道该恨谁。
“我路过想买点菜！”陆蝶有些气短，她其实是特意过来的，这种天气她知道徐建平应该还在买菜，她在超市里一直在想这种天气他是不是应该有个人帮忙，可她知道，这个城市里，这对夫妻一样是孤独的候鸟。
“你走吧！我不想卖给你！”徐建平从地上站了起来，一阵晕眩让他有些站不稳，从中午到现在他一口水一口饭都没吃，寒冷的空气让他有点气短。陆蝶一把扶助他“你没事吧？”
徐建平摇摇头，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这个女人了，他厌恶地想摇摇手，可被冷风一吹一点力气都没有，到嘴边上的话也被风吹回到了肚子里。陆蝶在一旁焦急地问着什么，可他似乎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感觉一个女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晕眩的感觉更加明显了，他现在只能任由这个女人摆布了。
“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吧！？”陆蝶紧张地问
“不用——”徐建平终于听到医院两个字，他吓了一身冷汗，去医院可是吃不消，自己哪里还有钱去医院？
边上买肉的人也上来帮忙“啊哟！这老爷子一直都没吃饭，我看估计是营养不良了吧！还是先帮他把菜摊收了吧！”他上来帮这陆蝶扶着徐建平，陆蝶像是得到指示，她麻利地将地上的菜装进口袋放到了徐建平身后的人力三轮车上。
“我看他自己也回不去了，还是打电话让他家人来吧！”那个卖肉的看着陆蝶说
“我送他回去吧！麻烦你帮我把他扶到车上行吗？”
卖肉的不敢相信地打量陆蝶，陆蝶笑笑“我和他认识，我知道他家在哪里！”
“哦！”卖肉的才会不管这些，他将徐建平扶坐在三轮车里面，整个三轮车像是瞬间要散架了一般。
陆蝶登上三轮车，这还是她第一次骑，冰冷的寒风吹的她有些呼吸困难，来玩车灯照的她的眼睛有些刺痛，徐建平像是一个老实的孩子蹲坐在后面的三轮车上一动不动，一天没吃东西了呢！？陆蝶鼻孔有些发酸，她想象这这些白菜后面这个老人悲痛的心事，这个城市为什么给予他的包容就这么如黑夜的车流，只是照的人更加的狼狈不堪，家里的妻子也许还不知道他为了省下药费而坚持的小幸苦把？陆蝶眼中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留了下来，她没有擦，这样一个夜晚也没人会看见，即使看见她也不在乎了，她早就习惯了，她内心突然做了一个决定，脚下的力量更足了，这个决定让她感觉一阵温暖，可就是这股温暖足以对抗这个黑夜的寒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