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谈判
“小羽，你说什么呢，这是爸爸的失误、失误。你瞧我这，看见你这样，我这不是心急了点嘛！”，
在赵之羽看来，现在顾淮脸上的褶子堆起来可以绕病房几圈了。爸爸？她冷笑一声，她还是第一次从顾淮的嘴里听到这个词，还是在这样的坏境下，可真是讽刺！
“呵，伯父您还真是巧舌如簧啊。”，
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这病房里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只不过大家都懒得拆穿顾淮罢了，谁现在不把他当做跳梁小丑一般呢。
“我、我……”，
顾淮被唐宇这么一嘲笑，一张脸胀得通红，嗫嚅着，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讨好唐家的太子爷。顾家老爷子坐在一旁，看见自己的儿子这样也不打算帮他解围，这个儿子确实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该有个人来挫挫他的嚣张的气焰了。
“那伯父您以后可要管好您的手，别让我再发现您有这样危险的举动，否则后果自负哦。”，
唐宇明明是笑着说出的这句话，可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明晃晃的威胁。以前顾淮是根本都不怕这个女儿的，他把这个女儿看做是软柿子一样好欺负，谁成想现在居然找了座不能得罪的靠山，还真是山不转水转。
而顾凡也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伯伯在这段时间内是不敢作什么幺蛾子了，这个孩子还算是保住了。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了，把这里留给他们小俩口，估计小羽还有好多话想跟唐宇说吧。”，
顾老爷子见谈的差不多了，再呆下去顾家的脸说不定就要被这个儿子给丢完了，找个台阶就想下了。再说，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那顾爷爷，我就不送你们了。”，
唐宇找了把椅子在赵之羽的病床前坐了下来，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顾淮看到他这样，是有火发不出，只能自己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再看看自己的女儿，也是一幅想要看自己出丑的样子，愁的顾淮的白头发又多了几根。
“那爷爷，我送你们到车上。”，
顾凡拉开病房门就准备送自己的爷爷和伯伯，不过顾老爷子抬手制止了他。
“不用了，你就在这里陪小羽，我们自己会走。”，
顾凡听见顾老爷子的话稍稍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自己又说不出来。按照爷爷的性子来说，不可能不跟自己交代什么。
“爷爷……”,
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自家爷爷已经打开门走了。他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的赵之羽，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似乎是对他们这样根本没什么心思想要管，顾凡也只得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看着顾老爷子的背影远去了，才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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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似乎是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见面方式有点莫名其妙。
赵之羽的笑声打破了这片沉默，
“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了？从小看你们一起长大，感情也没这么好过啊。怎么着，今天是为了我同仇敌忾了？”，
其实刚刚顾淮的样子着实让她恶心了一把，不过从小到大也都习惯了，顾家除了她和顾凡之外，其他的人都是那个鬼样子，自私又自大。倒是唐宇，估计还是第一次见到吧。
“我说你们家里人怎么都这个样子？”，
唐宇指了指地上的碎玻璃渣，眼里有些嘲弄又有些不屑。在兵营里面待过不久时间的他，最看不得的就是男人欺负女人。虽说顾淮是她的父亲，但这并不代表他有拿花瓶砸她的权利。
还没等赵之羽回答自己，唐宇又开口了，
“不过我早有耳闻，第一次见到还是有点被吓到了。”，
他想起了自家的那个淘气妹妹，虽说年龄差了个十几岁，但两人从来没有代沟。在他们唐家人眼里，女孩儿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和骂的。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唐家人男孩儿多女孩儿少的原因。
唐宇的话把赵之羽给逗笑了，在他眼里有些稀奇的事在她看来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罢了。
“这还算轻的，我小时候可没少被顾淮打。”，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眼神更加黯淡了。但病床前的两个男人显然没那么大的忍耐力，特别是顾凡。
“姐，你说什么？伯伯他经常打你？”，
自从他上高中之后，就很少回大宅了。就算有，也是偶尔一两晚。本来高中就是全寄宿学校，和赵之羽见面也一般是在校外有时间的时候，所以他也没发现赵之羽被顾淮家暴的事实。
“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这些事情。”，
赵之羽的眼神看向窗外，夏天已经过去了，秋天来了，枯黄的叶子一片片地掉落，掉落在泥土里。就像她的心，有可能刚开始鲜活过也期待过，可是过了那个时间亦或是成熟了之后，就学会了取舍。
有些东西不属于她的，她就不应该奢求，就比如说亲情。她的出生注定就是一个悲剧，她不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
“姐！”，
顾凡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急的不得了。他想知道更多，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惹得旁边的唐宇频频看他。
“好了，既然之羽不想说就算了，你别逼她。”，
还是唐宇比较了解女人的性格，顾凡心智上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对待女人的方式还不太成熟。而唐宇虽说喜欢男人，但也知道这种只属于当事人自己的秘密。如果对外说出来，那就是把自己受伤的心再一次血淋淋地剖开在别人的面前。
“你是怎么知道要来的，刚刚你不是走了吗？我给你发消息的那会儿功夫，你也来不了吧？”，
赵之羽当然不相信他有飞天的能力，肯定是有某人给他‘通风报信’了 ，要不然他怎么来的这么快。
她看向顾凡，难道是自家弟弟？
“是你么？”，
“当然不是我！我连他的私人号码都没有。”，
他一说这话，唐宇倒是回头看他了。
“我说你怎么搞的，怎么连我的电话都没有，亏我们生意上还有来往。”，
顾凡一脸无辜，他除了小助理要联系之外，别的人都跟他没什么关系，都是Kevin帮他联系的。
说到Kevin，他是想起来了，这两个家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我有你电话干嘛，我助理有不就行了？”，
唐宇听他这话就知道这人肯定知道他和Kevin之间的关系了，这是在打趣他呢。
“我和你助理的关系可非同一般，你知道的。”，
唐宇的嘴边浮起一抹邪笑，顾凡看见他这样就起一身鸡皮疙瘩。确实，像他这样的肌肉男，又有脑子，像Kevin那样的小白不上当才怪。
“我说真的，你不是玩玩而已吧？”，
他疑问地看着唐宇，说实话，像他们这种人，一般的结局都是由父母规定好的。这也算是大院里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你在外面是多么多么‘潇洒’或者是怎么样的，最后能结合的人都是父母定下来的。
而Kevin这种表面上看起来很强大，但实际上心是很软弱的，很在乎世俗的眼光和别人的想法。能公开出柜对他来说都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迈出的第一步。
唐宇简直要捶爆这个小子的头了，这主仆两人，这想法怎么都一样一样的，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不认真的呢？
“你觉得我如果要玩的话，会玩你身边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凡仔细地打量了唐宇的表情。没有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是很认真很严肃的。顾凡心里的一颗石头也算放了下来，其实在他心里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Kevin能得到幸福。
“那你就好好对待他，别老是气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格。”，
唐宇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事情还没弄清楚了，帽子先扣到他身上了。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Kevin很敏感，很胆小。但我不同，我没他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我要和他公开他不同意，那我就等。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脾气，我也有我自己的底线和原则，我愿意为了他放弃一些东西，但他也要为我退步吧。如果一段感情里只有我一个人付出，那换做是你，你不累吗？”，
自始自终，唐宇从未怀疑他俩之间的感情有什么问题。只不过两个性格迥异的人要是在一起的话，必定要面对这些问题。如果能解决，就说明两个人适合在一起。如果不能解决，就要想办法去解决。
“在他之后，我没想过和别人在一起。”，
顾凡点点头，说真的，他没想过唐宇是来真的。无论他喜欢男还是喜欢女，肯定都会有大把的人前赴后继地往他身上扑，可他偏偏选择了一个平淡无奇的普通人，那么也可以间接说他的认真态度。
“那你们要是有什么误会就要解开，别一走了之，你都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Kevin那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算是原来上学的时候，他被人拒绝了都没这么不开心过。”，
唐宇眼睛一眯，朝顾凡看过来。顾凡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告白？他和谁告白。”，
赵之羽听着唐宇的问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无论是男女，吃醋的样子都是一样的。像唐宇这么冷漠和面瘫的人，也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顾凡抚了抚自己的额头，他想现在自己肯定是满脸黑线。
“我说大哥，这都过去多久了，你还问这些干嘛？与其吃这些干醋，还不如去哄哄你家那位。你要是伤了别人的心，到时候想弥补都弥补不回来了。”，
唐宇回想了一下，确实，刚刚Kevin和他打电话的时候，声音比平时冷了好多，声调也降下来了。
“我说大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是跟你在这里弹棉花的吗？刚刚是谁通知你的？是哪位神人？”，
“是我们家那位生气的神人。”，
这姐弟俩，不是明摆着来嘲笑他的吗？能知道他们事情的，还在场的，除了他们三个还能有谁？
赵之羽憋着笑，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唐宇从小到大在他们面前都是那种不可一世的大哥模样，这样子吃瘪还真算是第一次，多亏了Kevin了。
“他现在在哪？”，
“谁？”，
顾凡掏了掏耳朵，对他的问题决定选择回避，谁让他总是在生意场上欺负自己。
“我说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唐宇咬牙切齿的，又不好发作。他早就知道Kevin很听顾凡的话，原来他俩因为顾凡还吵过架。
“好了，他在外面，快去吧。”，
唐宇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跑，他还在真怕Kevin跑不见了。
打开病房的门，他一转身，就见到了老是在心里折磨自己却又不自知的人儿。
“剩下的问题你们姐弟俩自己解决吧，我先走一步。”，
Kevin对突然出现的唐宇显然没那么惊讶，不过也睁大了眼睛。一般他俩吵架都是他去哄唐宇，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过来找自己。
唐宇一使劲就抓住了呆呆站在原地的瘦弱男人，关上了病房门，顾凡和赵之羽在里面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你说，他们会打起来吗？”，
赵之羽用手指了指外面，她还没看过唐宇打起架来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好奇。
“我说姐你想什么呢，要打架也是床上打架吧。”，
“哈哈哈，还是你想的对。”，
赵之羽在床上笑的人仰马翻，她怎么没看出来自家这个弟弟这么污。
顾凡看见赵之羽开心的样子，也偷偷笑了起来，他们似乎好久都没这么放松过了。
“姐，你想过回家以后怎么办吗？”，
“回家？”，
一抹嘲笑从赵之羽的脸上一晃而过，
“你觉得就凭唐宇我回家还会被欺负吗？你刚才也不是没看见顾淮是个什么鬼样子。”，
想起自己父亲那幅谄媚样就觉得恶心，突然一阵翻滚的感觉从喉咙深处传来。
“快快，快把垃圾桶拿来。”，
顾凡还在想刚才的事情，赵之羽的声音就把他给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一只手递给她垃圾桶，一只手赶紧拍着她的背，
“呕……呕……”，
鼻涕眼泪这会儿全部都出来了，赵之羽早上又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想吐都没吐出来什么，吐出来的都是刚才喝的水。
“姐……你这该不会是孕吐吧？”，
递过一张卫生纸，示意赵之羽擦擦脸上的脏东西。
“傻小子，这不是孕吐是什么！”，
虽说早就在网上找过资料，也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不过这来势汹汹的感觉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唔……”，
好不容易缓了一会儿，赵之羽躺在床上努力平复着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姐，给，漱漱口。”，
顾凡拿起一旁放着的矿泉水赶紧递了过来，赵之羽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
“干嘛啊臭小子，什么时候对你姐这么好了，我还有点不习惯呢。”，
顾凡看了看赵之羽，为了这个孩子，她似乎放弃了很多东西。
身为设计师的她，从来都是光鲜亮丽的，不论何时，他看见的自家姐姐都是带着优雅的淡妆，穿着自己设计的精致的衣服。哪里又会像现在这样呢：
披散着头发，活像个女鬼。脸上因为怀孕的缘故，两三个月以来，赵之羽也很少化妆了。加上刚才又吐过，惨白惨白的脸色叫每个人看了都心疼。不过赵之羽此刻的眼神却是炯炯有神的，顾凡想，自家姐姐一定很期待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吧，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他放弃这么多了。
“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顾凡这一番突然的感言确实让赵之羽很受用，这个弟弟，表面上冷酷的要死，可实际上心肠确实很好的。不像顾老爷子和自己的父亲，为了目的可以牺牲一切。
“好啦，姐知道了，姐也会努力保护你们的。”，
摸了摸顾凡柔软的头发，亦像自己现在的心一样。为母则刚，每个女人成了母亲之后都自然而然地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吧。
“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赵之羽想起自己被刺之前，偷偷地听到了的那些。以前她肯定还不敢问，可是现在她笃定，如果她开口，顾凡一定会告诉她。
顾凡听到她的问题，想了一下。
“姐，其实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不过现在监控视频上只有那个男的的背影，我本想是想等全部查清楚了再告诉你，我知道那天晚上，你在门外，只不过我不想戳穿你而已。”，
从小就生活在一堆狼里的顾凡，怎么可能不知道赵之羽就在门外呢？如果那么大的动静他都听不到，那么他这个总裁也不用当了。
“姐现在不逼你，你什么时候查清楚了再告诉我便是了。”，
现在这个孩子的父亲究竟是什么身份她反而没有那么想要知道的强烈欲望了，她想过，如果真的找到了这个男人。那么就会多了一个陌生人来和自己抢孩子。
如果是有素质的人还好，她还可以和对方理论，从对方的手上拿到抚养权。如果要是没素质的人，是一个地痞流氓，那自己不过是自找麻烦罢了。而且，刚刚的第一次孕吐让她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她还没来得及回味那种当母亲的紧张感，也懒得管这些烦心事了。
顾凡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怕赵之羽问自己问到底，毕竟自己现在真的还不确定，就算确定了真的是他，自己也要先去找他谈过一番才能最终下定论。
“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要不要我去把医生找来？”，
“别那么大惊小怪，这是怀孕必要的程序，只不过我来的早一点罢了。”，
顾凡点点头，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心里忽然间有些想念小助理了，不知道小助理以后怀孕会是什么样子。突然他有些期待了，但如果让她这么受罪的话，自己又忽然有些犹豫了。
赵之羽是过来人，看着顾凡有些心急的脸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呢，
“好了，我这里你不用管了，在你们来之前，我就找了一个护工，等会儿他就会过来。你现在去看看以晨吧，我听Kevin说，她父亲好像过来了。”，
听见自家姐姐这么说，顾凡有些头痛，毕竟夏风那里的问题自己还没解决。刚刚也只不过是匆匆看了一眼，他很想摸摸小助理的手，不知道还冰不冰。
“从她醒了之后，我就没跟她说上几句话。现在……不知道夏叔叔在不在病房里面。”，
看见顾凡这么犹豫的样子，她真想感叹一物降一物。原来那个自信又帅气的顾凡似乎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心事重重总是想着自己喜欢的人的顾凡。
“那你快去，我有什么事就给你打电话。不过……见家长这种事情，自古以来无论男女都是一件难事，姐没经历过不知道，不过你在说什么话之前都要三思而后行，可千万别把你的未来岳父给得罪了。”，
顾凡简直无比认同自己姐姐的话，在夏风面前，他似乎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一举一动都逃脱不了夏风的双眼。每回夏风一句话，他都要思考半天，心里充满了紧张感，生怕哪一句触碰到了夏风的神经，毕竟他真的不想和小助理分隔两地，也不知道夏风说要带小助理走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姐……夏叔叔说要带以晨走，我不知道怎么劝他。”，
这是顾凡最烦恼的一件事，如果在他的地盘上，他可以用一切来表示自己的诚意和真心，但如果他们真的走了，自己就算长了翅膀追了过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人生地不熟的。
而且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还要向夏风解释小助理究竟是怎么受伤的，他必须要把那个凶手带到他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