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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忍辱且偷生1
CHAP 89 忍辱且偷生1
曹岳接下来支吾着声音的回答,打断了我的回忆,他回答寅吉,说,是一本奇书。寅吉追问,奇在哪儿?曹岳就不说话。寅吉再度放声大笑。他这种尖锐的、刺耳的又放肆的笑迫使我不得不掀开帘布,去眺望窗外。至此,我才晓得,如今,如果条件允许,我实在是不愿和此人再待在一起,哪怕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望着路边一群被我们马车惊飞的鸟雀,羡慕着鸟雀可以掠过天际的翅膀的时候,车厢里的谈话还在继续。等我回过神,寅吉正这样说道,“这本奇书,元帅当时是一个人独自欣赏的?刘应守……也就是元帅的那位亲密的朋友,没有陪着元帅一起……嘿嘿嘿……元帅,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你什么。”
“啊……当然……当然……曹某明白,完全地明白。虽然……虽然这种事此时此刻在另外一位女子也在场的情况下,说出来有些……不太合适,不过,如果殿下感兴趣的话,曹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嘿嘿。是的,是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岳的声音完全发出一种全新的音调,他的说话声完全扭曲了,仿佛根本不是他在说话。
“那感情好,那就说说呗,反正途中无聊,消遣一下也是好的……”寅吉话音未落,我就忍不住冷冷地“哼”了一声。谁知,寅吉竟然故意把我这种无声的抗议曲解,“啊,大元帅,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十分喜爱此书的人呢。虽然……嘿嘿,就像元帅刚刚说的,虽然此刻说这些男女之事,有些不大合适,不过,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也就不需要把彼此一些不为人知的事给藏掖住……这也是增进我们彼此了解的一种方式……哈哈哈……小离,我说的就是我的小离,要知道,大元帅,我的这位心肝儿可是给这本奇书上的那些千奇百怪的姿势都编了一组序号呢!啊,小离,我除掉‘胭脂烫’的那次,我们亲热用的是哪一个姿势?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第十三号的姿势……”
我抓起手边的桃酥,朝寅吉的方向砸去。不过可惜,随着马车的一次颠簸,桃酥砸到了车厢另一侧的墙壁上,然后我听到了曹岳“哎哟”的一声低叫,接着是组成桃酥的那些粗糙的糕点碎渣落在车厢木地板上所发出的碎裂声。
“抱歉,我砸到你了么?”我挑起帘布,借着外边淡淡的星光,望着桃酥碎屑落了一头一脸的曹岳,轻声道歉。
曹岳冲我摇摇头,刚要开口,寅吉抓起一把地板上的桃酥碎渣,猛地塞进曹岳的嘴巴,然后死死地捂住他的嘴。
寅吉冲我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心肝儿,你怎么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对着你这位裙下之臣如此调情呢?”
说完,突然猛地一把拉住我的一只胳膊,要把我拉到怀中。我奋力挣扎的同时,曹岳把脸转向车厢的一个角落,一边喘气咳嗽,一边异常艰难地吞咽下他嘴里的食物。我是从他不停颤抖的肩膀判断出他吞咽食物的艰难的。很明显,他在勉强他自己。
寅吉扯开了我的领口,我为此大急,猛地张口咬住了他一手的虎口,不过,寅吉抬起手把我甩开,那动作轻松得就像赶走一只苍蝇。我摇晃着身体,脸孔朝下,趴倒在车厢的地板上。叠放在一边的棉被也因为我突然间的趴到而被打散,棉被的一角就落在我的嘴边。我裹在外裙里的双腿被寅吉用力抓住。接着,他突然抬高了我的一只脚踝,并且把我的这只脚拉着靠近了他的腰。然后,他冲几乎把整个人都嵌进角落里的曹岳很是随意地打了个招呼——这种打招呼的随意语气就像两个邻居在大街上彼此碰上,一个问其中一个“吃过了吗”的随意性一样——“喂,元帅,瞧,这就是那个十三号的姿势……嘻嘻……不错吧……”
我立即用手死死地遮住眼睛,哭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无助。我恨我自己,更恨我在这样无助的时候,竟然会无比思念一个这些天来一直停驻在我心头的人。
“不错,不错,真是不错。”曹岳居然还笑得出来,而且,很快又加了一句,“这姿势颇有创意。哈哈,不愧是殿下,事事别具一格。”
“不知这种创意是否也存在与元帅与元帅的慬王之间?”寅吉说话的同时,用力捏了一把我的小腿,我哭得更凶了,而且还很可耻地发出了足以被人听到的抽噎声,为此,我急忙咬住棉被的被角,禁止自己再哭出声。
“不会吧,大元帅难道还有什么难为情的?瞧瞧,我现在可是完全对你开诚布公了?不过是随便说说,譬如这种十三号的姿势……”寅吉话音未落,突然,马车又一个急刹。在这次急刹的过程中,曹岳整个人像一枚被狂风卷到空中的小石子,“小石子”“砰”地一声撞在了车厢的侧壁上,然后四脚朝天地像个翻了肚皮的青蛙似的仰躺在车厢的地板上,表情痛苦。而我则被寅吉死死地拖拽着半跪起身,之后,他又把我拽到他身旁,在车厢后边的两扇小木门被外边的卫红衣用力推开之前,他那铁钳般的手指勒痛了我的腰。
“怎么回事?”就在寅吉冲着贴向车夫后背的那块车厢壁板怒吼的同时,卫红衣钻了进来。她双眼赤红,额头的一条青筋随着她越来越拧紧的眉头而逐渐扭曲,到最后,简直像一条把身体蜷曲成一个圆圈的小青蛇盘踞在她的脑门上。
“截肢!必须这样,只剩下这最后的办法了!”卫红衣冲寅吉大嚷。
“你说的是……”寅吉脸朝着红衣,可眼睛看的却是突然间脸色变得像白布似的的曹岳。
“还能是谁?自然是李小甲!”红衣很是不耐地打断了寅吉,她跟着又挥舞了拳头在空中胡乱地挥舞了几下,“哎呀,你们俩还在看什么?若想李小甲活命,现在只能这么做!截掉他的左腿,不过,我下不了手。所以跑来叫你们,现在,你们俩,谁去?”
去的自然是曹岳。他和卫红衣走后,我很快不习惯单独和寅吉坐起一起,尤其是坐得这样近。他依然搂着我的腰,我尝试着挣扎了几次,却被他越搂越紧。最后,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低下头,吻住了我。我不敢再挣扎,小木屋那次令我倍感羞耻的记忆攫住了我,我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与此同时,我的眼泪决堤。
他很快放开我,“现在,开始讨厌我了?”他伸出食指,凑在我的脸颊上接住了一滴泪,然后,他伸出舌头舔掉了手指上的眼泪。
我胡乱抹掉泪,沉默片刻,用颤抖的声音开了口,“寅吉,放……放我走吧。我如今武功废了……而且,帮派……我也是绝对回不去了,就像你说的,我是帮派总部被毁的帮凶。我没有脸再回去,也不会……再和帮派里的人联合起来对付你。因此,你应该放心,我现在对你不构成任何的威胁,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所以……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放了你,谁来为我解密无阳子的宝藏?”他说话的同时,扯起棉被,折叠好,并且推着棉被移到了我的腰后。我伸出手,把棉被推开。就是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也令他的眉毛打了结。
“关于师父的宝藏,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且,那三张人皮和水晶球,你不是都有了吗?你还要留着我干什么?”
“必须有你,你才是解开宝藏秘密的钥匙。”
“噢,这话你从来没有对曹岳说过!是谁……寅吉,告诉我,是谁告诉你,师父宝藏的事一定和我有关的?难道……”说到末尾,如海临死前,回答孙老头所谓的最后一个问题的那些话突然如电闪雷鸣般骤然间划过了我的脑海,于是,我喃喃地对寅吉叫出声,“难道告诉你这些话的人是你的母亲……德王妃……”
“你知道什么?该死的,一定是有人对你泄露了什么?说!夏小离,把你偷听到的关于……关于我母妃的事都说出来,现在,统统的都说出来!不然,不然……”
不远处传来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打断了寅吉的话。曹岳攥着沾满鲜血的双手,重新钻进了我们的马车。这些血仍然散发出一股恶臭,为此,寅吉皱着眉让我掀开帘布,我照办了。我隐隐觉得,似乎那种叫“猪狗不如”的毒药只有在遇到血的情况下,才会让毒素发生作用,让人身上的皮肉腐烂发出恶臭。至少我是这样理解的,否则,若是毒血也会伤人的话,依着卫红衣的性子,绝不至于亲眼看着曹岳中毒。
我很快发现曹岳的双手一直在哆嗦。我从棉被附近摸到一块干布,递给曹岳让他擦手,他却仿佛没看见递到他眼前的干布,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车厢尾部的两扇已经关紧的小门,不停地翕动着鼻孔喘着粗气,那动作犹如三伏天里走在烈日下的一匹喘不过气的老马。
马车继续前行。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嘶哑的犬吠和几声间隔很长的、叫声凄厉的公鸡的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