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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被染
被代替是什么滋味?
是不悦多余喜感还是兴奋多余悲哀?
是值得庆祝还是选择默默的接受然后愣愣的看着?
那一个被代替的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一份值得永久收藏的回忆的承载物,它的名字叫做枫林,一个丝毫没有任何名气但是对于木苗意义非凡的村庄。在哪里,木苗出生并且长大,唯一令人遗憾但是,没有在那里成年。
数几年的开发,也是在不久之前进入了尾声。
充满生命绿色气息的地方,已经被一栋紧接着一栋的高楼占据了位置。它们高昂着头颅,双眼只是看着上空,无视于齐平以下的一切。就像是一位位达官贵人般,不屑于在意平民的生活状态。
在它们之中,都无不是在暗暗的比较,谁的“身段”高贵,谁的“权位”更具有影响力,谁的“面子”更是大……
长在里面的花花草草也是变得娇贵无比,大风,吹不得;暴雨,淋不得;炽阳,晒不得……
这样想想,居住抑或是在里面办公的人类,难道就不是如此吗?
生活质量确是越来越是优质化,无论是家用还是通讯,还是吃穿出行,所有的产品哪一样不是高科技了?简便而智能化的东西缺少一份诚心,不及手工让人觉着暖意。
曾经的枫林已经变成了以上所描述的那般模样,极其的熟悉,变成了伤心的陌生。
下午四点钟,雷森开着车就已经到达了曾经枫林的入口,一行人想要进去,车头已经过了大门的黄线,却是被里面走出来的保安拦住。被得知,不是这里的客户抑或是居民没有通行证,一律不得入内。
无奈之一行人,只好沿路返回,老汤头坐在车上回过头盯着那一名保安,“哎呦呦我的蛙哟!哎呦呦我的蛙呦!明明都是人类,怎么有的人可以进,有的人就不行了呢?什么乱七八糟的规定呀,真是的~哎呦呦我的蛙哟,哎呦呦我的蛙呦~”
雷森掌着方向盘,透过镜子看了看依旧在昏迷的木苗,惊呆的发现之前有些恢复而雪白的脸,又是变得惨白惨白,不仅如此,;雷森看见木苗的颈子上竟然是出现了一块黑斑。
“老汤头,你赶紧看看木苗是怎么?”雷森语速极快,眼神无不是透露着着急之意。
老汤头照做了,惊呼:“苗丫头竟然……”老汤头突然语塞。
“老汤头这黑斑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树也是骤然间停止了说话。
两个小家伙儿不明白两个人的意思,立马从前座跳在了老汤头的大腿上,草儿问:
“老汤头,木苗姐姐是怎么了,你倒是快说说呀!”
朵儿也连忙说道:“就是,就是,汤爷爷,你突然让那个雷森哥哥载着我们来到这里是要干什么?”
雷森看着前方的路,十分的紧张,却也不失镇静,将两个小家伙儿的问题听得清清楚楚,也正是自己所疑惑。
老汤头叹叹气,又是连连的摇头,缓缓才是说道:“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哟。现在还是等到我们去了雷森的家,先将木苗躺得舒服一些,然后我再将我所怀疑还有已经认定的事情逐一逐一的告诉你们。”
老汤头话说完,车内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车,停下了。雷森率先的打开车门后快速的走到后车门前,不过,已经忘记了木苗的身边还有树,无奈的看着车窗内的树抱起木苗,自己转移了视线,打开车门。
老汤头悄悄着注视着雷森的一举一动,心口之间突然觉着雷森这孩子其实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恶劣,不禁,摇晃着脑袋一起下车,手自然而然就是轻轻的拍了拍雷森的左肩。
雷森不明白的看着老汤头,却是没有说出任何的话来,带着掩藏起来的悲伤,拿出钥匙,穿过小路而走到门后。
两个小家伙儿屁颠屁颠的跟着前面的树一起走进屋子里,时不时就是踮起脚尖看看木苗的情况,然而失望的回头看着老汤头直叹气。无奈之老汤头,抑制住了内心里的一股痛楚。
躺在床上的木苗依旧就是紧紧的合住了双眼,脸色时而苍白时而泛着青色,时而呓语,时而淌着汗水。树,坐在床边用手十分温柔的抚摸,汗水有如冰块般寒凉。
脱去外套,颈子上、露出的手腕,竟然已经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斑,准确的来说,是极深的墨绿色。
远远站着的老汤头几乎是不忍直视如今的木苗,掩面而叹息:“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我应该早些发现才好啊……哎呦呦我的蛙呦……”
草儿靠近了老汤头,重重的拍打着老汤头的屁股,生着气说:“你在一个人叽叽咕咕在说什么?不是说好的要和我们说说木苗姐姐为什么晕倒的原因吗?”
朵儿闻声,也是走过来,看了看老汤头,拉着草儿的手,小声道:“你自己仔细看看,汤爷爷现在本来就是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啦,你还要说汤爷爷,不是让汤爷爷更难过了吗?”
听了朵儿的话,草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走近了木苗,难受的看着。
树,双手紧紧的握着木苗冰凉的手,虽然余光里瞟见了雷森恰似十分的不爽的冷酷脸,但是,完全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般。带着伤心的嗓音:“老汤头,你现在就可以说说了,木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否和我所猜测是一样的。”
“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
老汤头不知所措的搓着自己的手,边走便看了看房间里所有人的眼睛,尤其是雷森和树。
为了让事情的脉络更清晰,更让人一听便懂,老汤头首先将当天木苗被血蛙如何的威胁快要咬伤,以及突然就是被树救下的头尾仔仔细细的开始表述。
描述到一半之时,树,突然打断了,“苗现在正在难受不已,老汤头你实在是没有必要不管苗而讲述一些多余的事情,你还是赶紧告诉我怎么冉苗醒过来吧~”
所有的人都看着树,老汤头更是诧异的看着此时此景的树,默默然,就让老汤头所感觉树,似乎不想要说那一段事情。现在,停留在老汤头脑海里有关于血蛙是如何的消失以及树是究竟怎么中毒,还是一片未知的空白状。
“老汤头你就说出来,你倒是不理会他的那一些,让人感觉到像是要隐瞒什么似得。”
“你……”
树,立马站起来,伸出手指着雷森,刹那间,被老汤头拦住。
“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知道你们俩个人关系不怎么融洽,可是现在也不是你们吵架的时候啦。倒是你~”老汤头看着树的脸问:“雷森说的不错,他是有必要知道,而且~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我也是对血蛙为何突然出现,然后就只是袭击苗丫头一个人,还有树你又是怎么中了寒毒?”
树,放下手,看着地面,没有人可以看清他的表情,好一会儿才是听到:“老汤头你难道就没有注意到最后消失在地上的血蛙,留下了一滴血吗?”
老汤头开始快速的回忆起来,拍着手,大叫:“哦哦~哦哦~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我看见了,难道那不是树,你的血吗?”
树,合上笑着的唇,突然抬起头,伤感的说:“不是我的,应该是血蛙自己的血。”
草儿和朵儿听得云里来,雾里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齐看着老汤头。而这时,雷森说道:“血蛙既然没有伤害木苗,自然也不是木苗的血,中毒的人是树,为何倒是血蛙自己流血了呢?”
“我是当事人,血蛙本身就是带着伤,跳动的时候流了几滴血,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这是在怀疑是我说谎吗?”
雷森一冷笑,走向床边,看着木苗,“我什么也没有怀疑,我只是把我想要说的话说出来而已,你怎么就这么在意呢?”
“树哥哥才不会说谎呢,树哥哥对苗姐姐最好了!”朵儿唯一听明白的一句话,即使雷森说自己喜欢的树哥哥的“坏话”,于是,大着胆子站出来,然后大声的说出来。
草儿上前拉走朵儿,腾出来的位置,由老汤头立马补上去。只见瞪着眼睛,头发几乎起得竖起来了的老汤头一边拍着树的手,一边拍着雷森的肩,“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你们两个人不要再说了,现在就听我说说。”
一时激动大大老汤头让雷森和树,大为所惊吓,倒是真的没有说什么了。
“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现在我想起来了,苗丫头和普普通通的人类不一样,不仅仅只是因为蛙灵珠,也是苗丫头她自身就拥有了灵力。所以,我就是在想,血蛙之前嗜血成性了,是不是苗丫头的血吸引了血蛙呢?”
树,点点头,“这个十分的有可能会。”树,顺着老汤头的人话而语。
“不然,你之前不是说血蛙是树和那一只小妖怪用木苗的血让血蛙还原的吗?这样说的话,它们其实是惧怕木苗的血,而且它们根本就不知道谁是木苗,对吧?”雷森说完,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树。
老汤头犹如大梦初醒般,“难道是未邪吗?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性,不过,却是觉着他应该很聪明,绝对不会自己亲自动手,想必是有什么手下,抑或是……”雷森立马打住,随意而不失刻意的看着树,“还有就是鱼目混珠!”
雷森此时还想起来一件事,医院里无故消失AB型的血袋。陷入沉思:假若真如老汤头所说,嗜血的蛙才是称作了“血蛙”那么,前提应该是它们有充足的血,才会嗜血。可是,就算是老护士偷了血,喂养了那一群蛙,然而用意是什么了?难道她不知道木苗的血是带着灵气而让邪物惧怕的吗?所以,才想要用木苗相同的血型而让血蛙来吃掉抑或是杀害木苗吗?
雷森仅仅只是在自己的心里想着,没有说出来,相信着,不久之后,老护士就会彻彻底底的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对于树的出现,雷森一开始就是极其的反感,是哪一种说不出任何的理由的厌恶感。现在,其中参杂了一些自己情感因素,不过,这样也是没有影响雷森自己对于事物的判断力与观察力。
无论是从那一方面,雷森都是觉着树把自己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事实上,两个人没有任何的交集,当然,如果不是与木苗有关的事话。对于,树在医院里的招蜂惹蝶,雷瑟起初只是无感,随着时间的流逝,雷森默默的觉着这样的一个男人究竟是如何让一个固执的木苗喜欢呢?心中的不解与愤懑,着实让雷森从心底感到难受。
最重要的事,雷森没有觉着树是全心全意的爱着木苗,仿佛就是在逢场作戏。有时候,连雷森自己都是不明白自己竟然因为一个木苗,让自己不仅仅改变了,而且,变化还是如此之大,自己都似乎是不认识了呢~
这样的树,让雷森厌恶的更深,不甘心的更深,不得不去一点点,一丝丝的观察,终究是为了什么?雷森自己也是说不出口,只是脑海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罢了。
对于,树奇怪之处,雷森莫过于是体会,认知最深的那一个了。
偌大的房间立刻静止了,树,半垂着脑袋,打破了安静:
“如果你这样说是因为担心苗的话,我可以接受,不过,雷森你也不要忘记了。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的男人这样过分的担心,我可是做不到笑着感谢你之类的,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最好里面没有包括苗。”
“这是我的事。”
“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哟!你们自己瞧瞧苗丫头苍白的脸,你们究竟是怎么了?一个个火气怎么就这么大了呢?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
树冷静了一会儿,无视了雷森,对着老汤头说:“苗究竟是不是因为蛙灵珠被邪气的血沾染了?”
……
听到话的草儿还有朵儿惊讶的张着嘴巴,迟迟都没有再合上去。雷森虽然不知道所谓的蛙灵珠沾上了邪气的血的结果,会是如何。然后,心,猛然间,就是狠狠一痛。
房间里纯白色,没有带上任何花纹的窗帘,在黑夜的映衬之下,灰灰而略略觉着不寒而栗。尤其是,窗户还被留着一条手般宽指的缝,透进来的寒风,将安安静静落在地上的窗帘,不安分的摇晃而卷曲。
灯,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打开,担心这样不够柔和的光线,扰了木苗。外面的暗,房间内的灰,相互之间窃窃私语。
窗帘上映着偶然几枝极高的树枝,勾络出一幅直来直去,勉强而弯曲的僵硬画。
倘若是让木苗看见这样的画,或许,她会看着看着就自然而然的笑笑。曾经学画画的时候,最喜欢画的就是这样光秃秃没有一片树叶的树。笔直抑或是因为年纪苍老而像是老人驼背似得树干,然后,看着杂乱无章,但是仔仔细细观察后,就会发现,没有什么是一团糟的。一根根树杈,由树杈分出来的枝丫,都是寻找太阳的脚步而一步一步往上爬,行走抑或是奔跑。
然而,现在,灰色的窗帘布上,显然映着悲伤。
经过深思熟虑,沉淀又是沉淀,老汤头悲恸的点头而语:“嗯~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苗丫头的确是是因为蛙灵珠被带着浓厚是我邪气的血污染了,以至于,会变成现在这样。”
雷森默然失色,对于曾经自己对于木苗种种的恶行,恍然间,就全部悬浮在了眼前。曾经的自己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木苗,想要她露出一辈子最为痛苦的表情,让她也感同身受只不过不及自己万分之一的痛苦。
谁让她带着邪物继续存在这个世界,谁让她完全打破了自己原本开心的生活,谁让她让周围的人都死的死,伤的伤?谁让她……
曾经的愿望现在倒是真的实现了,只是,雷森一点点都感受不到一丝的快乐和满足。取而代替的是,沉甸甸的痛。
“汤爷爷,汤爷爷,我们不是还有蛙心草吗?”
朵儿抹着泪,跑到老汤头的身边,牢牢的抓住老汤头的衣服,仰着头看着。
“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我也是希望蛙心草能够救得了苗丫头啊~”
“为什么连蛙心草都不行了?”
“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苗丫头身上已经出现了黑斑,这就说明,邪气已经完完全全的与蛙灵珠还有苗丫头融为一体了。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放心了。”老汤头抹了抹自己鼻头,说道。
“什么事?”雷森急切的问。
“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未邪若是想要得到蛙灵珠,一定要杀掉苗丫头不可。”老汤头坚决的说,自认为这算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得到的回应却是拳打脚踢。
草儿和朵儿怒目瞪着老头头,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用来“殴打”老汤头。
“这算是什么好消息?木苗姐姐都有被未邪杀掉的可能,你还让我放心,你是安的什么心?”
“连我都是觉着汤爷爷你话说的太伤心了,怎么就不心疼苗姐姐呢?”
“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你们两个小家伙儿不要再打了~我叫你们小祖宗好不好?”老汤头无奈一把老骨头,闪躲也是没有草儿的拳头和朵儿的脚快,只能够连连的叫喊投降了。
雷森走上前,一手一个,将草儿和朵儿同时,像是拎着小鸡小鸭似得拎到一旁,严肃而冷静的问:
“你之前要去枫林,是要找什么吗?”
老汤头感激的看着雷森,不过,对上的却是雷森一双冒着寒光的眼睛,不禁,打了一个颤。
“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你说的没有错,我是要去找当初在枫林的一个天池,不过,却是不能够进去,这该是如何是好啊?”
“不过,如果可以进去的话,不一定是可以找到天池不是吗?”树着急的说,“里面都是高楼大厦,天池是很难够保存下来。”
雷森道:“老汤头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哟我的蛙哟~哎呦呦我的蛙呦~能够让蛙灵珠和苗丫头体内的邪气彻底的化解掉,目前为止,就只有这个办法了。我们还是多多想想怎么找到天池,我担心苗丫头再这样继续下去……”
“哇哇……哇哇哇……”
“苗姐姐,我不要苗姐姐离开我们~哇哇哇……”
老汤头一席话还没有说完,朵儿就大声的哇哇哭出来,连草儿的两只眼珠也是通红。
“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哎呦呦我的蛙呦~我又没有说苗丫头会死~”
“哇哇哇……啊……苗姐姐……苗姐姐……”
朵儿已经完全听不到老汤头说的话了,心里空空的,仿佛看着躺在床上的木苗,就是一个世界与另外一个世界而不能够重逢。趴在木苗的手边,哇哇的继续大哭。其余的人,看着也是心疼这样痛苦的朵儿。
出乎老汤头的意料,雷森竟然会走到朵儿的身后一把抱起了朵儿:
“你哭得伤心,木苗在睡魔里也是难受,你愿意这样吗?”
“……”朵儿抽噎着。
“不许哭了~”
“嗯嗯~”
“说不准哭就不准哭了,木苗应该教过你们要说到做到吧~”
“嗯~”朵儿点点头,“朵儿……朵儿不再在哭了~”
顿时,房间里安静下来了,雷森将朵儿放在地上,走回到原来的位置,稍稍的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月亮,终于是明亮些,像是预示着木苗的情况也会是如此。
十一点三十七分……
木苗妈妈被送进医院后,直接是推进了紧急手术室里。
红灯亮起来的那一刻,木剑几乎是把鞋头朝着墙踢破了。掌着墙面的手,突然是仿佛失去了支撑,一下子耷拉下来。
“老木,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熊丽一定会没事的。”老程掌着木剑的肩膀。
“是的啊~不要往坏处想~”
“……”
“你有什么要帮忙的事,尽管开口,不要和我客气。”
说完,老程就被自己的老婆拉到了一旁:“你说什么了?什么不要客气?熊丽是有心脏病,不管抢救不抢救过来,都是需要一大把钱啊~我可是跟你说啊,其他的忙,只要是我们帮得上,我一定帮,就钱这事儿,免谈!”
“你怎么说话的了?老木之前帮了我们家多少忙,难道这个你都忘记了?”
“我当然没有忘记了,但是,这是两码事~”
“放屁~这个家是谁当家了?我说借就借,甚至白白的送给老木也是可以的。”
老程的老婆踮着脚揪起老程的耳朵,左手叉腰,眼睛往上一吊,嘴巴往下一撇,而且一边上一边下,“钱册子可是在我这里,我不答应的话,我看你怎拿钱给老木。我有说不帮忙吗?我们家又不是大富大贵,你儿子马上就娶媳妇了,钱你不留给你自己的儿子留着,拿给外人吗?”
“儿子可以晚些结婚,我……”
“老程你是脑子进水了,我们的大壮今年好不容找到一媳妇,你竟然要为了帮外人,让你唯一的一个儿子打一辈子的光棍吗?我们就意思意思,给一些小钱就够了~”
“可是……”
“可是什么?没什么好可是的,老木还有那么多有钱有权的姐姐和姐夫,就你这个傻愣子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你自己看看,到现在他们家有谁上医院里来看看了?我们这样就很好了,你也不要说什么钱不钱的话了。”
老程和他的老婆一个勉强,另外一个倒是自然,都是安慰着此时的木剑不要伤心之类的话,往木剑的手里塞了几百块钱,就是离开了医院。
倘若真的是计算起钱来,木苗家帮助老程就是不计其数了,往往都是有能力就还,没有就算了,就当做是为了多年的朋友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老程一家不是本地人,本来家境就是贫穷,而且,因为是外地人,常常受到本地人的欺负。然而,木苗一家,却是不一样,凡是能够帮忙就出手,两家的关系也是这样渐渐的融洽起来了。
木苗的事情,老程一家从来都没有在外面嚼舌根,若是听到了,都是丢下一句:“你们这些人都是没事找话说是吧~当心说多了,自己的舌根子就要烂掉了!”
无奈,关于钱的事,却是可以打破一些关系,一些承若,一些恩意……
转点了,时间仿佛被凝固了。
你看,黑夜再没有任何的变化,你听,风声也是休息了,你嗅,黑夜和安静的味道,像是芥末……
连手术室的门上的红灯,也是毫无变化,那一抹红色,煞是刺眼,就像是刚刚流下了血,被人涂抹在上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