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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过年(3)
晚上八点,正在库房里发呆的郭宁被“咚”的一声爆炸,从迷糊中拉回清醒,赶紧走到库房门口,看着矿大门的方向,天空正升起一朵又一朵的礼花。
一声闷响,用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升上天空,到达最高点之后,一瞬炸裂,在有的人看来是最灿烂的绽放,而有的人认为是一种凋谢一层污染。
有的飞的高一点,有的飞的低一点,但终究还是回到了地面;有的是红色,有的是金色,但终究留给世人的,不过一瞬间而已;有的盛开如天空般旷阔,有的沉寂伴随终生,但我们知道的也只停留在烟花二字。
郭宁看着让儿童欢呼雀跃的美景,心里也有激动,似乎是自己的童年在作祟。手机突然响起,本以为是母亲,却见是一个陌生的太原号码,就接了起来:“喂?您好!”
一个温柔的声音带着痴痴的傻笑从远方透过看不见的形式飞来:“呦!说话变得这么客气呢?”
郭宁感觉非常熟悉,名字就在耳边,但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提示,含糊的说道:“过年好啊!最近怎么样?”反正这话和谁说也通用。
“还凑合吧,这是我的新号,你记下,一会儿加你微信。这可比QQ好用多了。”
郭宁就像被电流击中,带着一半迟疑一半肯定的说:“雨墨?”
赵雨墨:“叫那么亲干嘛?和你很熟吗?你不是才听出我来吧?”
郭宁:“没有!第一句‘呦’就听出来了!过年好!”苍白的辩解本能蒙混过关,但谎言往往败于画蛇添足。
赵雨墨:“你和我没话说啊?一直拜年,这是打发我呢?”
郭宁:“没有啊!我这大晚上一个人,孤枕难眠,有美女相伴岂不是快哉?”
赵雨墨:“流氓!怎么一个人?你爸妈也出去旅游了?”
郭宁:“没有,他俩在家,我在单位值班。”
赵雨墨:“哦,我们家来海南过年了,这边可漂亮了,也暖和。一会儿你加我,看我朋友圈的照片。”
郭宁:“一定!一定!”不知为何,似乎健谈的郭宁也变得语塞,真的无话可说吗?
赵雨墨:“倒是年三十值班也挺好的,明早董事长会给值班的挨个儿发红包,我前年还领了一个。”
郭宁听到钱,眼睛不由得一亮,激动地问:“还有这好事?”
赵雨墨:“看你那个德行!听到钱比听到我兴奋多了!不和你说了,你和钱说话去吧。”
手机里的声音就这么消失了。郭宁存下这个太原的号码,用微信搜索,得到的名字是“心晴依旧”。刚刚发送请求,手机就响个不停,原来是赵雨墨接受了申请,并发来几条信息:“‘源来如比’?这什么破名字!”,“你就是个纯屌丝!”。
郭宁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也能想象到似乎此时正有一位妙龄女郎,坐在一间高档酒店的窗口,也许还是坐在一架藤椅里,看着海浪起伏,任凭微风吹拂,惬意喝一杯鸡尾酒,享受人生,享受每一秒。
郭宁也敲下了几个字:在集团公司挺好的吧?混成领导了?
赵雨墨回复他,我一直没上班,打算过了年再上,重新开始!
郭宁敲下两个字:“牛逼”。后面还配了一个大大的牛头。至于郭宁说的究竟指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根据赵雨墨的回答,却知道了她理解的是什么。
赵雨墨:牛啥牛,都是啃老的。
郭宁也许是太沉迷手机,一个人走到了自己跟前都不曾察觉,“嗨!东西丢光啦!和哪个小女撇的这么带劲?”
郭宁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差点摔在地上,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马文涛,小脸红扑扑的。刚看见还以为是冻得,仔细再看发现额头上有细微的汗珠,再仔细一闻,还有淡淡的酒气:“没和谁。你和谁喝酒来?”
马文涛惊讶的看着郭宁:“你这鼻子,属狗的?我就喝了一小盅!”
郭宁手里悄悄打了几个字:有事,随后聊。就把手机悄悄放进了口袋。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以方便仰视面前的马文涛:“大过年不回家跑我这来干嘛?”
马文涛:“我妈做了点黄蒸,好东西,你们这城里人不一定爱吃,但是回去给爹妈,老一辈的估计喜欢,讲究个‘忆苦思甜’么。今年没多种,收的那点米一共就蒸了一百个,给郑总拿了五十个,给你留了二十个。”马文涛把背后的手拿出,手里果然攥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郭宁感觉到这份礼物的沉重和情感的羁绊,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毕竟田师傅也说过会给他带点,没有必要拿那么多,纯粹是浪费。“你不是要送领导呢,你先给领导送,别不够了,自己家过年还得吃。”
马文涛:“没事,从小吃这东西,过年意思意思就行了。亲戚家都有,不在乎这点。我刚从郑总家出来,就是在他家,逼住了,非得喝一杯才让走。”
郭宁又有点好奇:“郑总家是不是特豪华?”
马文涛:“你以为了?堂堂一个煤矿的二把手那是开玩笑了?你知道这个门锁吧?就是家里防盗门那个锁,你猜人家家里用的什么锁?”
郭宁赶紧从电影里寻找素材:“总不是虹膜识别吧?”
马文涛反而被说愣了:“那是什么东西?人家家里是指纹识别,那门连个把手都没有,全是自动的。‘嘀’的一声,就慢慢打开了。虽然开的慢,可不能用手推,显得太土鳖。学着点!”
郭宁尴尬的笑笑,就好像自己什么都不懂一样。
马文涛的话匣子似乎打开了却不好关:“你是不知道啊,我下午五点多就去了,就一直在车里坐着,没敢上楼。”
郭宁纳闷了:“为啥?”
马文涛:“楼下停的全是咱们单位那些领导们的车,这过年了,不得来请示汇报?你是不知道,就和排队一样。我生生等了两个多钟头,我看确实没人了,都回家看春晚了,我才上去。”
郭宁:“你咋知道都是咱单位领导的车?”
马文涛一脸的不屑:“我是干啥的?干的就是司机的买卖,平时开车见着领导们不得远远地按两下喇叭打个招呼?你啊,就是不操心,不懂我们穷人的苦。光看见和尚念经没看见和尚敲钟。你以为司机好干?那可是考验眼力的活!眼里得有水!”
“那你开车过去就不怕被别人认出来?”
马文涛:“你以为我傻?我不会借个车?再说了,谁知道我是个谁。”
郭宁:“那你说的那些领导是不是傻?为啥明目张胆开自己的车去?这不就让别人都知道了?”
马文涛似乎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个大学生,还不如自己这个高中半吊子水平:“老弟啊!你是真傻还是跟我装傻?”
一直聊到十点多,天空又开始飘雪,马文涛才急匆匆往家赶,他只有一件事没说,就是他知道郭宁和谁在聊天,因为那个头像他很熟悉。
郭宁的手机在放进口袋之时就被调成了震动,着实震了一段时间。
而此时在家中看电视的李善意,忙着删除千篇一律的拜年短信,但在烦恼的同时,也注意到一件事,自己的员工之中,有两个人没有给他发,正是唐坚和郭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