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破晓之前

夜幕降临。

刘兵杰的眼前出现了“陵州”两个大字。

刘兵杰看着略带苍白的字，只能在马车上默默叹息。

城门关了。

禁闭的城门仿佛在拒绝自己不欢迎的朋友。

刘兵杰的脑海中都是混乱的幻觉。

精力透支、枯竭。其实最好的办法去就是在马车上过夜，补充补充体力，虽然饥饿回荡在腹部，不过还没到损害身体的地步。

刘兵杰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是羸弱的精神下的自己，居然怎样都无法入睡。

明明近在咫尺，如何酣然而眠？

卑微的苦笑，刘兵杰已经浪费了半个时辰。

他决定，还是最后拼一把。

他下了车。外面是满天星斗，璀璨着，照耀着。

刘兵杰一步一步走向陵州县城，不太平整的官道表示这里已经年久失修，不过还有几段路有着翻新的痕迹。刘兵杰走到城门前，发现城门外有几个人正靠着城门睡着。

这里的城门连王都的一半都没有，所以那些人睡在这里已经相当拥挤。

突然有个人睁开眼，警惕地看着刘兵杰，顺便缩了缩自己的身体。

刘兵杰好像明白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所以也坐了下来，坐到那一群人旁边。

两人对视着，沉默无言。良久，那人把咋嘴，又闭上了眼睛。

刘兵杰等待了片刻又站了起来。刚才那人没有看见自己身后的两把剑，不然肯定会相当麻烦。

这里的城墙很矮，刘兵杰还是不敢跳，他没什么力气，只能试试爬爬看。

刘兵杰抚摸着夯土堆砌的城墙，手试着按了按，扣下了一整块灰。

城墙的角落已经完全被青苔和爬山虎覆盖。

刘兵杰走到爬山虎旁拉了拉，发现相当的牢固。事实上，他不怕爬山虎，而是怕这座城墙，自己手指用点力就能戳出两个洞。

刘兵杰握住了爬山虎，稍稍用点力，还好，算是牢固，速度要快。

刘兵杰吸了一口气，瞬间向上攀起，短短几秒就登上了城墙。

城墙上黑黑的，刘兵杰发现只有几个瞭望台上有火把，而且还没人守夜。

陵州县已经靠近内地，所以这么松散也是有理由，不过鉴于这里居然布满秦国的探子，刘兵杰内心有些气不过。

但生气还是生气，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刘兵杰找到下去的路，慢慢走下去，这里其实没有夜巡的士兵，所以刘兵杰不用太小心。

下到县城里面，觉得实在是空荡，这里的人家早早就熄了灯，就连打更的人都没有。

但是这座县城还是很大，对于刘兵杰来说，就算是到天亮，也没办法走遍每一个角落。

刘兵杰觉得自己想个无头苍蝇，没办法，只能去当时去的那家酒店里面碰碰运气。

凭着记忆，刘兵杰来到了那家酒店，门已经关上，灯火也已经熄灭，就算是店门口的灯笼，里面也没有蜡烛。

刘兵杰绕着这家酒店走了几圈，看不见任何异常之处，正想离开之时，却被酒店外的马叫声给吸引了。

“为什么你还不睡？”

刘兵杰上去抚摸着马的鬃毛，轻轻靠着。

那匹马又嘶叫了一声。

这匹马是北方的马，和马车的马很像，而且这匹马也不怕生。

奇怪，刘兵杰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有马匹的味道。

是你的朋友么？

刘兵杰笑了笑，继续抚摸这马的鬃毛。

“你在等着谁？”刘兵杰问。

当然马是不会回答的。

刘兵杰拔出了剑。

直觉告诉刘兵杰应该进去。

进到这间酒店里去。

他撬开窗户爬进这间酒店。

这里黑乎乎的，椅子都放在桌子上面，完全是打烊的样子。

但是正因为在黑暗之中，所以光亮才会更加明显。

一楼的光。

那里好像是厨房的方向。

刘兵杰慢慢摸索过去，脚步也尽量得轻，害怕让潜在的敌人听见。

靠近了，厨房，不过厨房的门紧闭着，

刘兵杰试着推了推，却是锁上的。

只是普通的梢锁，是从里面反锁上的。

刘兵杰拿出搣鲎，透过门缝吧里面的锁给锯开。

不错，如自己所愿。

门就这样开了。

可是里面没有人。

不，不是没有人，硬要说有的话，可能刘兵杰一直想见的人算一个。

那个人就是曹强。

但是现在叫不叫曹强，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因为他死了。

不过死的不明显。

因为刘兵杰只看见了曹强的头颅，用一根绳子吊在半空中。

那只有眼白的眼睛，和光滑的切面。

刘兵杰瞪大了眼睛。

这里不只有曹强，还有曹强的身体，比如说他那半截的身体，剖开成两面巨大的排骨。案板上用罩子罩住的大腿骨肉末，总觉得还是其中的一部分，下半身遍寻不见，可能已经伴随着这家店晚饭时的肉汤消失无踪。

刘兵杰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可是因为饥饿什么东西都吐不出，倒是把胆汁给呕了出来。

刘兵杰略带恐惧得看着曹强可怜的身体，双手颤抖着，以至于握不住手中的剑。

何必如此残忍。

刘兵杰嘴角抽动着。

这时他发现了厨房的一条暗道，就在灶台旁边。不知是谁没有用竹板把它合上，因为原来用于伪装的竹板被放在不远处。

就是这里么？

刘兵杰抽出了另一把剑。

曹强的痛苦，我要全部还给你们！

刘兵杰冲进密道，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铁链，刘兵杰认出这个就是捆绑自己的铁链，可是这里早就已经没有人了。

刘兵杰喘着粗气看着四周，发现一个箱子，走上前去，箱子里面还剩下半箱的迷香。

“谢谢了。”刘兵杰收起剑，抓起一把迷香，快速跑出密道，拿起厨房的油灯，跑向外面。

走到厨房门外时，刘兵杰回过头，看向吊在空中的曹强。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然后飞一样跑出门，来到黑乎乎的大厅。

那些秦国人在哪？刘兵杰环顾着，楼上么？

刘兵杰跑上楼，一边用油灯点燃手上的迷香，然后一根一根塞进客房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蹲在了楼梯口。

自己做完这些然后呢。刚才这一切做的太快，脑子还没有思索过来，现在要好好想想，这些人，真的都是秦国人么，假如不是，那这里的秦国人都在哪里呢。

刘兵杰有些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了，刚才的自己还是太莽撞。

不过……将错就错吧。

他站起来，抽出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