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试探

可是，等了半晌，那暴风骤雨并没有降临。韩汇慧却笑了，轻声叹道：“唉，你想得太多了，又何必呢。”

尽管石磊没有完全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说，韩汇慧没有发火，更没有拂袖而去，仅此一点，他就谢天谢地了。感到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看来，每逢关键时刻，韩汇慧对自己总是相当宽容的，忍让有加。如果是换作别人冒犯了她，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她也绝不会如此心慈面软了。

看来，自己真是好运啊。这恐怕得感谢做为老同学的这层关系了，以及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般的那段情愫吧？

沉默了半晌，他没话找话，问道：“嗯……还来点什么不？”

韩汇慧摇头道：“不了，已经吃好了。而且，我也该告辞了。”

石磊一听忙说：“急什么呀，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请来的，你肯屈尊大驾来我这儿，真是太难得了，简直让我这小小的烧烤店蓬荜生辉啊。不说别的，就说我这店里的那些女孩子吧，她们简直拿你当女神一样崇拜呢。你就多坐一会儿吧。”

韩汇慧淡淡地一笑，“行了，你就别拿我取笑了。”

石磊赶紧说：“哪里有取笑的意思啊？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看哪，老同学，我现在呢，有了花窖和观赏鱼基地，又在乡下开办了养鸡场和养猪场，如今又有了这家烧烤店，日子也算过得挺滋润的。尤其是这家烧烤店，还是在你的推荐下办起来的，所以你也是有功之臣哪。因此呢，以后咱们可要多聚聚呀。”

韩汇慧听了，却有些黯然神伤道：“恐怕……咱们相聚的日子不会很多了。”

石磊一听，颇感诧异，不由得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离开这个令我伤感的地方。换换环境，换换心情。”

“哦。”石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禁又问道：“那……你打算去哪儿呢？”

“美国。”

“美国？你要出国？”

石磊万分惊讶地望着她。原来以为她说换换环境，换换心情，是要出去旅旅游，到处转转呢。顶多是移居到别的城市。想不到她竟然是要出国？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

沉默了片刻，他感叹道：“真羡慕你呀，拿得起放得下，说走就走。其实，我也很想出国，只是不知道我走了，父母和奶奶该怎么办？”

韩汇慧一笑，“你是你我是我，咱俩不一样。”

石磊再次叹了口气，“唉，是啊，是不一样。其实，我总想拉近和你的距离。不过，看来我是望尘莫及了。”

韩汇慧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她的那双大眼睛毛嘟嘟的，瞅得石磊都不好意思了。

韩汇慧感到非常惊讶，朱唇微启，缓缓说道：“你想拉近和我的距离？为什么？”

“因为……因为……”石磊忽然变得慌乱起来，因为他刚才口无遮拦，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于是顿觉难为情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太唐突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呢？这下好，如何自圆其说？

无奈，他只好吞吞吐吐道：“因为……你就像尊女神，实在……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了。”

韩汇慧一听就忍俊不禁了，露出了明眸皓齿，说道：“我像女神？你想拉近和女神的距离？那你又是什么呢？男神吗？”

“不……不是……”石磊更加慌乱起来，他哪里是想自吹自擂呀？他有些语无伦次了，“其实……我心中所崇拜的，一直都是那个小时候的你，那个清纯的小姑娘，那个自制力特强的小女生。”

哦，他喜欢的是小时候的自己呀。那么现在呢？想到这，韩汇慧有些黯然了，不禁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很令人讨厌哪？”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石磊嗫嚅道：“说实话，现在的你，只是让我觉得有点儿陌生了，但你仍然是女神哪。我只是对你的少年和现在相比较而言，才……”

说到此，他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禁问道：“嗯……对了，你现在……还怕毛毛虫吗？”

话一出口，他看到韩汇慧的眼圈忽然红了。他不由得一怔，喉咙里咕噜了一下，不敢再往下说了。

石磊的一句话，仿佛是唤醒了韩汇慧那沉睡了许久的记忆似的，让她的内心不由得一震。哦，自己还曾经是个清纯的小姑娘呢。那时候的自己，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懂。唉，真是如花般的少年哪。但那似乎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她几乎都已经淡忘了。

她用面巾纸擦拭着潸然而下泪水，眼圈红红地望着石磊，忽然问道：“你想……娶我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石磊顿时懵了，心中一阵悸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他机械地反问了一句：“什么？”

韩汇慧没说话，而是垂下了眼帘，盯着面前的桌面，像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了。

石磊懊悔极了，痛恨自己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却把大好的机会给错过了。哎呀呀，自己可真笨哪，干脆就满口应承了呗，还不合时宜地反问了一句。问个屁呀，自己的反应咋那么慢呢？把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都给错过了。他简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唉，这下好，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人家韩汇慧不再开口了。而自己总不能涎着脸去追加一句“我愿意”吧？

嗯？不对，冷静，冷静，此时此刻，自己可千万别得意忘形啊，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如果韩汇慧真有这个意思的话，她一定会再次发问的，哪能突如其来地冒出一句，然后就没了下文呢？自己可别拿着鸡毛当令箭，自作多情了。刚才那句话呀，自己虽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但那肯定不是她的本意。一个人在情绪波动的时候，往往会说出未经深思熟虑的话来，但那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而绝非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唉，自己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这样一想，他顿时就泄了气。

呆坐了半晌，他忽然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也不能像个怨妇似的就这么自怨自艾呀，自己今天可是东道主啊，也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干坐着吧？尽管不可能美梦成真了，可那也不能一蹶不振哪，也得表现得像个爷们呀。

于是，他干咳了两声，说道：“嗯……我记得有句话呢，叫做好男儿志在四方。那么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女孩子啊。因此呢，我非常赞成你去美国。出去闯一闯，开阔一下眼界嘛，非常好。真的，真让人羡慕啊。”

韩汇慧点点头，感到实在是有些无话可说了，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觉得该告辞了。石磊见状，也只得讪讪地起身相送了。

韩汇慧伸手拉开了白色的保时捷的车门，回头冲石磊一笑，挥了挥手。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她平静地说道：“那么，后会有期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保时捷，石磊的心中怅然若失。他觉得，自己所结识的这些女人当中，谁的气质也赶不上韩汇慧。有了韩汇慧作比较，他的心目中已容纳不下任何人了。

送走了韩汇慧，交待完烧烤店的工作，他刚一回到家中，就遭到了母亲一顿迫不及待的数落：“儿子啊，你可真有意思啊，以往开酒店呢，你找了那么几个不三不四的东西。现在开了烧烤店，你又找了这么些美女。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石磊听了不禁一皱眉头，抱怨道：“老娘啊，以前的那篇不是已经掀过去了吗？那就别再絮絮叨叨地提那老皇历啦，好不好？我现在找美女怎么啦？以往找男的不行，现在找女的也不行，你这不是让我无所适从吗？我之所以招聘这些美女，是因为对她们都知根知底呀，用起来放心哪。再说了，女孩子做服务员有耐心哪。而且美女养眼，能攒聚人气，招来更多的顾客啊。”

母亲讥讽道：“是呀，是能招来更多的顾客，但是也能招蜂引蝶呀。我担心你陷进温柔乡里不能自拔啊。”

石磊叫苦不迭道：“哎哟老娘啊，你儿子是那样的人吗？”

“现在不是，可架不住耳濡目染哪，慢慢地就危险了。”

石磊点头道：“好，行行行，以后呀，我全换成一帮老爷们，你看行不行？”

“那也不行，你也不能走极端哪。要男女搭配，才能干活不累。”

“行行行，都依你。哎，老娘，说点正事啊，你今天不是相看儿媳妇去了吗？那就点评一下吧，你看上哪个了？”

母亲说：“我就看好那个小陈姑娘了。”

石磊说：“有两个姓陈的呢，一个是陈馨婷，另一个是陈丽娟。你指的是哪一个？”

母亲说：“陈丽娟有点太稚嫩了，像个孩子，不太成熟。我看那个陈馨婷不错。”

石磊心说，老娘挺有眼力啊。那个陈馨婷曾是自己的初恋女友呢。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啊，老娘跟自己的眼光差不多呢。不过，自己心目中的最佳人选可是韩汇慧呀，不知道老娘对韩汇慧的印象如何？

于是他问道：“那……韩汇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