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冬夜杀戮

魅璃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哐当一声。

月魂撞门而入，“你……你说什么？”

“这.……”魅璃看了一脸苍白的月魂，为难的道：“早上探子传来情报，昨天一夜之间望城城主府一夜之间被灭门，而且……”

魅璃支支吾吾得样子，让墨小七和月魂都有些不安。

“而且什么？”墨小七的声线已经开始变得冷厉起来。

“而且……白家的族墓洞开，白君的牌位和骨灰都……被盗走了。”

魅璃话音一落，墨小七整个脸变得铁青，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手上的虬露的青筋彰显着她此时内心的愤怒。

月魂更是直接溃坐在了地上，两眼放空，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离了魂魄一样，六神无主的样子我见犹怜。

“难道白宫就没有收到一点儿的消息吗！？”

“这个……”

“那还留你们何用！”说着墨小七一挥袖，双掌齐出，魑魅魍魉双双被打出门。

“噗……”四人纷纷喷出一口鲜血。但即便如此，四人还是迅速从地上爬起，跪在墨小七面前，歉声道：“是属下失职，望主子责罚。”

看着跪在眼前的四人，墨小七闭上眼，其实她心里明白这件事根本就不能怪他们，白玲珑背后的人已经疯魔了，莫说白家被屠的消息没有收到，即便这前几天近在咫尺的凌霜皇室被屠他们也是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再次睁开眼，墨小七已经恢复到一片清明，冷静的吩咐道：“魍璃，魉璃你们随我去望城，立刻马上！”随后有看了看床上还昏迷不醒的夜无天，墨小七又开口道：“魑璃，魅璃，你们二人镇守黎城，要是再出什么乱子，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墨小七便走出了屋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冷冷的对月魂道：“你是要继续在这里自怨自艾，还是随我去望城收拾残局？”

“我.……”月魂拂去两行清泪，定了定眼神，走到门外，捡起自己刚刚掉落的剑，而后在墨小七身边站定，“走吧。”

墨小七点点头，继而又对魑魅魍魉道：“去把红衣尊使和墨阳叫过来，守住这个院子，自我走后，这院子里不准任何人进出，靠近者，不论亲疏格杀勿论。还有……去把地牢里的白玲珑带出来，一并带去望城。”

“七姑娘！”月魂惊呼道，“不要……”

但是墨小七全然不顾月魂的哀求，冷着脸道：“她不是誓死守护背后的那个人吗？那就让她看看她心心念念辅佐的人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说着也不顾月魂，直接就召唤出了冰蓝灵鸟便往望城飞去。

墨小七重生后，实力不断的增强，连带着冰蓝灵鸟的神力也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所以以前从黎城到望城需要两天时间，这次，墨小七丝毫不做停顿，所以仅仅只是晌午墨小七便已经赶到了。

此时的望城已经戒严封城。守在城墙上的是许久不见的星魂。

五年前墨小七不见后，月魂因为又是忙新月楼又是忙望城的事物，但是最近墨小七回来，她不得不回黎城，就把星魂差遣过来了。

墨小七归来的消息，星魂是知道的，但这是她五年后第一次见墨小七。

她还是和五年前一样，浑身散发着高贵清冷的气质，容貌也比五年前来的更为绝色。只是此刻她脸上的表情让人不敢直视。冰冷，充满杀意，清冷的眸底掩藏着愤怒的血性。

“七姑娘。”

墨小七看了一眼眼前的星魂，现在的她已经完全看不到五年前那个羸弱的青楼女子逸盈了，有的是淡然自若与不卑不亢。

但是此时的墨小七无心与她交谈，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迟迟不敢再往前跨一步。

记得上次来望城的时候，繁华热闹，物阜民丰，大街小巷叫卖声不绝于耳，皆是繁荣昌盛之景，那时她还赞叹过白君的治理能力。而现在……

入眼的是高高挂起的白布，惶惶而过的民众，入耳的是悲恸的呜咽声，入鼻的是浓重的血腥味，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昨晚在这里，在这个曾经富甲一方的城池里发生了一场可怕的屠戮，一场无声的可怕屠戮。

“死了多少人。”墨小七沉声问道。

“城主府全府覆灭，一共三百六十二口，望城内每户人家都有一个孩子被杀死，一共四百五十八个，再加上新月楼的四大刺客，一共八百四十二条人命。”

每说一个数字的时候星魂就感觉到墨小七周遭的气压就低一分，最后说出八百四十二的时候，星魂只觉得这原本就带着寒意的冬日，此刻就像是个冰窖。

这样可的气息，让星魂不由得望而却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不敢靠近半分，因为此刻墨小七身上的气息太可怕了。

接下去的时间里，墨小七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只是站在城墙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孤冷的背影在冬日里显得凄清可怕。

她一直从午时等到黄昏，在夕阳沉入地平线的那一刹那，魍璃、魉璃和月魂他们都赶到了，身后还跟着白玲珑。

因为有沈少波的机关鸟，所以他们并没有迟墨小七多少时间。

直到他们到来，墨小七还是没有说半句话。

而一直隐忍的月魂在沉默的寂静里终于爆发，“不！”

一阵凄厉的嘶吼唤醒了从刚刚一下来就恍若失神的白玲珑，如梦初醒般的白玲珑眺望着远方点着服丧的白色灯笼的城主府，难以置信呢喃道：“不……不会的，他说过绝对不会动望城的，不会的……”

“他说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墨小七蓦地回首，恶狠狠地看着白玲珑，高声道：“白玲珑你睁大眼睛看看，看着今天的望城，看看这个凄凉的望城，看看这个充满亡魂的望城，你说他会不会！”

“七姑娘……”月魂担忧的上前，但却被墨小七一把拂开了。

而后墨小七一把抓过失魂的白玲珑，将她抵在城墙的边缘上，“看看吧，好好看看！看看这凄冷的大街上到底游离着多少冤魂，凌霜皇室或许与你无关，所以你可以漠视他们的生命，这里呢，这养你育你的望城被屠戮，你有什么感觉？伤心？懊悔？还是麻木？”

“不！不是的！”魂力全废的白玲珑用力的挣脱着墨小七，但是无奈怎么挣也挣不开，最后白玲珑放弃了挣扎，侧过头慌张道：“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定是你们的计谋，你们是不是想从我口中套出关于圣主的事。其实望城安然无恙对不对，对不对？！”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冷笑，墨小七的眸中闪过一丝嗜血，随后将白玲珑一把摔在地上，转过身对星魂道：“星魂，你告诉她，告诉她，她敬爱的圣主这一次在望城制造了多少杀戮。”

“城主府全府覆灭，一共三百六十二口，望城内每户人家都有一个孩子被杀死，一共四百五十八个，再加上新月楼的四大刺客，一共八百四十二条人命。”

星魂将刚刚对墨小七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每一个数字就好像是一把锋利的锥子，一下一下，狠狠地扎着白玲珑和月魂的心窝。

“娘……你不要再犯傻了，不仅城主府，就连外公的牌位和骨灰都被他们盗走了。”月魂流着泪，凄然道。

但或许是到了崩溃的边缘，白玲珑还是不愿相信，高喊着：“不会的，不会的，你们都在骗我，不会的，玥儿，你怎么能也参与进去呢？”

看着冥顽不灵的白玲珑，墨小七忍不住发飙了，冷厉道：“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着一把抓起白玲珑就往城主府飞去。

月魂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她怕墨小七一怒之下就杀了白玲珑，她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白玲珑虽是百般不是，但却也是她最后的一个亲人了。

墨小七带着白玲珑快速地往城主府飞去，越接近城主府，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就愈发的浓重。耳边的呜咽声也越来越哀怨。

“竖起耳朵好好听听这些失去孩子的家庭的呜咽声吧，这将会是你终其一生都无法抹去的梦靥。我会帮你好好铭记这一刻，铭记你的圣主的所作所为！”

到城主府的时候，墨小七全然不顾站在门口的白宫的守卫，而是径直的进了城主府。

已经一天了，星魂将所有的尸体陈列出来，帮他们洗干净冰冷的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

与上次凌霜皇室一样的静谧氛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死亡的味道，而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的凌霜皇室被屠尽后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焦灼，而这一次，他们并没有纵火。

所以院子里，墙面上，圆柱上的血液虽然已经干涸，但是在森森的白色灯光下却是显得更为触目惊心。

那些尸体的伤口虽然经过了处理，但是那些狰狞的伤口让人不敢直视。

墨小七拖着白玲珑往前走，边走便道：“这些面孔你可还熟悉？”随即指着地上的一具尸体道：“这是以前专门伺候你的丫鬟吧，好像叫小翠，上次我来的时候，可热情了，不停地对我说：‘小小姐，你和小姐长的真像，只是小姐更为亲切些。’”

“这是厨房的王叔。上次还给我做了一道百合琉璃羹，还兴奋的告诉我：‘这是小姐生前最喜欢吃的东西’。”

“这是府里的织娘，她告诉我你最喜欢的花色是梅花，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色。”

“这是……”

满地的尸体整齐的排列着，一直延伸到里屋。每路过一具尸体，墨小七就耐心的向白玲珑述说一个回忆。

当走到里屋的时候，白玲珑狠狠地挣开墨小七的手，跪坐在地上，眼神里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色彩，麻木，游离，单薄的身子在冬夜的寒风里瑟瑟发抖。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一张绝色的容颜上此时早已是泪痕满布。令她一张憔悴的脸此时看起来更为羸弱。

但是墨小七并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重新拽起白玲珑，冷声道：“你在怕什么？前面这么多具尸体都看过了，也不在乎这剩下的了，我说过我会让你铭记这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