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防护墙的陷落

站在防护墙上的进化者们一颗一颗向远处扔手雷，保证扑过来的感染者不会过于靠近墙壁，漏网之鱼就被拿着手枪的进化者爆头，直到人类的手雷扔没了，感染者们依旧无边无际，嘶吼着冲向了防护墙，这很像古代的攻城战，只不过攻城的队伍是一支无畏之师。

这很恐怖，感染者们飞扑过去，就算被爆头有不少也能够到达墙底端，渐渐地，一个人肉组成的梯子建成了，狄启站在那里，他发现，前面冲锋陷阵的感染者往往智商不够高，身材不够强壮，但是后面才扑上来的感染者，懂得后退，甚至是灵活的爬上人梯。

“接着烧！”狄启在旁边一个人梯上的感染者成功爬上来两个后，下命令道。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拉锯战，进行了几个回合，基地能够用来燃烧的油，宣布告罄。

“三批倒，离得近了用刀，远的用枪，节约弹药。”狄启紧蹙眉头，情势不是很乐观，感染者像是源源不断从东边赶过来，甚至那些已经被引走的感染者都调转方向，向基地进发，一时间，三面墙压力都很大，弹药并不能支持人类打拉锯战。

时不时有一些进化者或者幸存者伸刀的时候被拉下去，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尸骨无存。钟宁被四个进化者包围着在一辆越野车旁边，时刻准备撤退，时不时有从墙上替换下来的进化者或者感染者找到他，让他给治伤，因为没有愈合效果，一边还有一个医疗小组，给人们止血包扎。

北面和南面的墙壁安排的进化者要少很多，安晴雨在的北墙在拉锯战结束后压力丝毫未减，安晴雨放弃了用刀，身前挡着韩雪一刀劈死一个，安晴雨冲墙壁下正在往上攀爬的感染者射击，无休无止的感染者，耳边时不时响起惨叫声，安晴雨都来不及抬眼去看看到底是谁，人们已经来不及思考，只是麻木的射击和劈砍着无休无止的进攻的感染者，已经忘记过了多久，一边传来了一声哀嚎：“没有弹药了！”

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安晴雨不敢再想。她被身边的进化者一把握住手腕：“走！”安晴雨抬眼看向下面，无穷无尽的感染者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向上爬，面目狰狞，这一切都让人感到绝望。身边陆陆续续开始有人丢下自己没有了子弹的枪逃跑。

很快，人类溃不成军，感染者们爬上来后，抓住来不及撤退的人类大快朵颐，从墙上跳下去，扑倒那些正在奔跑逃命的人类，韩雪手猛地一拉，将安晴雨从一个感染者的猛扑下拉出来，她的奔跑速度惊人，让身边是普通人类的安晴雨感到异常吃力，最后，韩雪几乎是半拖着安晴雨到达了撤退地点，那里有几个进化者守着，查明身份后放安晴雨进去上车了。

然后她又装了一些子弹，转身向东墙跑去，她需要通知那里的进化者，北墙，陷落。

就在她到达东墙之前，她看到了撤退的钟宁，狄启，张毅然一行人。

“走吧，东墙不能再守了。”除了狄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其他人都一脸悲戚。

虽然在开始之前就知道失败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没想到失败来的那么快。

“就....就这么放弃了？”韩雪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她看向了狄启和张毅然，两个人都面色疲倦，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

“没有弹药了，如果再干下去，死的人会越来越多，趁现在南墙还能守住，从南墙撤离。”张毅然按了按自己的晴明穴，然后看向韩雪，“晴雨呢？”

“她在撤离地点了。”

“现在我们要组织幸存者们有序撤离，先老弱病残，青壮年断后。”张毅然跑向了南墙，身后跟着一群进化者，每个人都神情肃穆，他们在与时间赛跑，两面失守，他们需要坚守住这两面最后的防线，就是站在墙下面射击，尽量拖延时间 ，同时又要组织这上万名群众的撤离，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为了心底的一丝良心，他们做不到放弃这些普通幸存者。普通幸存者们惊慌失措，直到喇叭里传来了狄启的声音，平稳，坚定，冷静：“各位，现在我们要进行有序撤离，请各位尽快前往南墙出口处，会有大巴等着你们，请老人，孩子以及普通女性优先，请不要惊慌......”

狄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一段话，语调平稳有力，充满了安抚的情绪，韩雪愣在原地，不由得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她本就是一个泪点很低的女人。现如今，看着这些强大的上层，没有凭借自己手里的权利而置底层不顾，这些就够了，也许他们会在最后一刻撤离，但是至少他们能够坚持到那一刻。

“韩雪！”旁边同一个小队的队友冲她猛挥手，“快走，去撤离地点！”

韩雪回过神，耳边还是狄启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令人心安，身边的人流渐渐不再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来回乱窜，有序的跑向了南墙撤离地点。

“你去吧，我回北墙守墙去！”韩雪笑着摇摇头，抬手擦干那一点点沁出的泪水，转身跑向了来时的方向。

在这一刻，韩雪明白了当时他让自己快走时的心情，也明白了狄启和张毅然现在的感受，更明白了作为一个进化者，该去干什么。

北墙并没有韩雪想象中的混乱，每隔几米都有一个进化者站在那里，将跳下来的感染者解决，一个光头的进化者在砍感染者的时候，被脚底下断了腿趴在地上的感染者狠狠咬了一口，他没有吭声，挥刀把面前的解决后，一脚跺碎那只感染者的脑袋，面无表情。

韩雪冲过去：“你快去南墙，感应者在南墙的撤离点，这里我守。”

光头的进化者看了她半晌，露出了一个微笑：“不用了，已经晚了。”

韩雪看着他的胳膊，倒抽了一口凉气，厚厚的军大衣被咬透，血染红了绿色。

“你......”韩雪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前的光头又抬起胳膊砍倒靠近的一只感染者。

进化者没有回头，淡淡道：“别闲着，接着干。等我转变了，一刀砍了我就行。”

韩雪攥紧了手里的刀。

一刀劈向了左侧扑上来的感染者。

身后，就是正在撤离的普通幸存者，所以，这是一道不能够后退的防线。

世界上没有真的能够解救众生的人，但是有努力解救其他生命的人，只是这样就够了，因为人类不是神，普度众生这种事情，强求不来。

韩雪砍下去的每一刀，眼前都会浮现出一个熟悉的面孔。妈妈，爸爸，狄启，张毅然，王瑜，安晴雨......

人类真的很矛盾，珍惜生命，歌颂生命，同时又接受死亡。

韩雪这么想着，突然听到自己的背后的一声嘶吼，一个腥臭的人体撞到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