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书网 勤书网
登录 | 注册

正在阅读> 悦龙曲>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酒后吐真言

选择阅读主题:

第五十二章 酒后吐真言

作者:赋子 | 发布时间 | 2017-09-27 | 字数:5787

没想到这孩子嘴这么松,刚问一句就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爱卿侧身坐在桌前,手指有节奏的轻敲桌面。

同第突然抬头看她,严厉的呵斥:“无礼!吃东西的时候要端坐,不能敲桌子。”

爱卿愣住,老实的把手收起来,坐正身子。

同第满意的点下头,继续吃点心。

没想到李珍珍那样一个人竟然把孩子教的这么规矩,只是还是霸气过头了。

“李夫人让小少爷过来作甚?”爱卿讨好的问。

同第好像这才想起正事儿,两手捏着栗子糕慢慢放下,嘴角站着碎屑,“今天是同第的生辰,母亲让我来邀请哥哥姐姐赴宴。”

“今天是你的生辰?”

“是。晚上母亲会邀请府里的孩子一同赴宴。”

爱卿想起张珩临走时嘱咐的话,有些担心,她唤春苹进来,“把我前两天打的那枚金锁拿来。”

春苹一愣。

“快去。”

“是。”

一会儿后,春苹托着一坨红布走进来,轻轻放到同第面前。

爱卿笑着把红布掀开,“奴婢不知小少爷过生辰,没能准备什么好礼物,这个金锁,还请收下。”

同第停下吃的动作,看向红布里的金锁,正面刻着平安二字,反面刻着幸福二字,平安幸福。

爱卿很喜欢这个金锁,是她亲手设计为浩儿准备的生日礼物,可是今天同第突然来了,她临时又拿不出好东西,只能把这个送给他。

谁知,同第只是扫了一眼,又低头吃起来,“不用,这种东西我有太多了,收起来吧。”

“你!”春苹十分来气,刚要说他几句,被爱卿拦住。

“的确,小少爷应该见过不少好东西,这种金锁确实不足为奇。”爱卿丝毫不介意孩子的无礼,反而庆幸他不要,“那少爷想要什么呢?”

“让哥哥姐姐随我走就行,反正我就是要把生辰过的热热闹闹的。”

一副绑架的口气。

爱卿叹口气,“他们下午就要回书院了,哪有空去参加你的生辰宴。”

“书院晚一点回也没什么吧?难道你觉得他们回书院比参加我生辰宴还重要吗?”

从这么小的孩子嘴里听到这么嚣张的话,爱卿难以置信。

同第丝毫没觉得怎样,腆着一张小脸,理直气壮。

春苹想了想,上前倒杯茶放到他手边,“当然是小少爷的生辰宴重要,不过... ...王爷已经说了,让他们赶紧收拾回书院,不能耽误功课,要是临时变卦,怕是王爷会怪罪。”

同第眨眨眼,好像被父亲的威严压住。

爱卿扶着额头,偷偷对春苹竖下大拇指,这招够狠,看他还敢嘚瑟。

“我去求父王恩旨,让哥哥妹妹再待一天。”同第说完,直接跳到地上,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春苹摊下手,表示无能为力。

爱卿苦笑一下,若说这世界上最难缠的生物,非熊孩子莫属。

... ...

傍晚,爱卿把浩儿和丽丽叫到身前,好好叮嘱一番,让他们到李珍珍那儿之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尤其是丽丽,一定要把嘴缝上。

春苹和春桃给他俩换衣裳,浩儿突然脸红,“我自己换。”捧着自己的衣裳回屋穿,不让春桃伺候。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紧张了?”爱卿头一次见他这个样子。

春桃噗嗤一笑,“少爷是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害羞呢!”

爱卿恍然大悟,浩儿快十岁了,年纪虽然不大,但心思早熟,细腻,不像丽丽一样大大咧咧,

“的确是我这个做娘的没考虑到,那我得给他找个书童伺候吧?”

春苹说:“书童丫鬟都可以,丫鬟买个漂亮贴心的,将来可以给少爷作填房。”

丽丽在一旁大叫:“我要书童,好看的书童!”

爱卿一甩手,“把她拖出去,换好衣服的别在这儿捣乱。”

丽丽一听,眼睛红了,“娘亲偏心,总先想着哥哥!”

“哥哥比你大四岁,当然得他先找,然后你再找啊。”

“偏心,偏心!”

爱卿被她吵的脑仁疼,“这是让张珩惯坏了,要什么给什么,现在连人也要,你将来是不是连丈夫也得更人家抢啊!”

春桃上前一边安慰丽丽,一边出主意,“要不一起找吧,丽丽有个跟她一起长大的伴儿也挺好的。”

“也是。”爱卿想起自己和叶子的姐妹情谊,“我和叶子的感情就是从小养成的,分开十年也没什么变化。”

春苹和春桃不由得对视一眼,没接话。

“行,那就一起找吧,给浩儿找个书童,给丽丽找个丫鬟,至于怎么找就交给你们了。”

春苹有些疑惑,“为什么不给找个丫鬟呢?女孩总被男孩要贴心一点。”

“是啊,有钱人家的少爷总有几个侍寝丫鬟的。”春桃复议。

爱卿两手抱在胸前,摇头,“我儿子可不能学他们,从小养成骄奢淫逸的习惯,将来只能娶一个媳妇,少生孩子多种树,为国家做贡献才是真的。”

春桃和春苹都怔住了,无法理解爱卿为什么对自己的儿子如此苛刻。

为了以防万一,爱卿亲自送两个孩子去李珍珍那里。

晚宴酉时开始。

林雨唯的儿子张同淮,幼女张同徽,还有张茂,张杉的几个孩子都提前到了,因为年龄都相仿,各个孩子的“家长”又不在,孩子们聚在一起巧言如珠,你怼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你追我,我追你,庭院里一片欢声笑语。

爱卿左右牵着两个孩子走进院子,看到此情此景,心里咯噔一下,只有她亲自过来送,未免显得太紧张。

她赶紧蹲下身,轻声嘱咐:“娘亲就不送你们进去了,浩儿,你年龄最大,说话做事都当有哥哥的样子,如果弟妹说错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浩儿很郑重的点下头,好像知道这次去参加晚宴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丽丽,今晚你一定要憋着多吃东西,少说话,不准惹麻烦,知道吗?”

“哦,娘亲说的,好像就我惹麻烦一样。”丽丽嘟嘴扭身子,“哥哥上次还和他们吵架了呀。”

爱卿气的戳她脑门一下,“你怎么知道的!小小年纪还会打听事情了?对了,浩儿,尽量离那个世子远一点。”

“嗯!”

爱卿话说到一半,李珍珍一身紫色牡丹华服,从厅堂出来,指挥下人们赶紧把饭菜端进去,免得误了时辰。

举手投足,霸气十足。她一眼就瞧见了爱卿,微微一笑,“呦,妹妹亲自过来了。”

爱卿起身,行礼,“给二夫人请安。”

“都是姐妹,哪里来的这么多俗礼,快进来。”

爱卿仍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她可没忘了大冬天跪在雪地里被她逼着学磕头的情景。

浩儿和丽丽也跟着乖乖行礼。

李珍珍微不可见的笑了下,“好了好了,快起身吧,孩子们都饿了,饭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快随我来。”

爱卿站直身子,垂着眸子,轻声道:“奴婢就不进去了,让两个孩子去给少爷祝寿就好。”

“你不留下来吃饭?那你还专程跑一趟?”

爱卿把推下两个孩子的肩膀,“他们从小在外面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很担心他们会怕生,给您添麻烦。”

“诶呀,客气了,孩子就应该多见世面,没你说的那么精贵。”

“也是,那我先走了,浩儿,丽丽,好好和同第他们玩,嗯?”

“知道了娘亲。”

“孩儿知晓了。”

浩儿和丽丽应声,跑去和那帮孩子玩。

爱卿心里很担心的看他们一眼,朝李珍珍点下头,退了出去。

正值春夏交接的时候,天色晚的慢了些,鹅卵石小径上一颗颗饱满圆润的石子,小径两旁暗花树影都能看的很清晰。

她本来想直接回琪琳园,可走到半路,实在是放心不下,她左右看看,快步朝行云园走去。

石驮正拿着一大碗面条坐在院子里吃的很欢,听到脚步声,他身子顿住,随即轻轻一笑,“爱卿姑娘,怎么这个时辰过来?”

爱卿正站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闻言无奈的摇下头,走进去,“张珩在吗?”

石驮想了下,实话实说:“王爷在王妃那儿呢,准备去给同第少爷过生辰。”

“哦,原来他也去。”爱卿放心了些,“你怎么没过去?”

“家宴,去了也没意思,还不如留在家里吃面条呢。”

“你倒是潇洒。”爱卿笑着舒口气,既然张珩在,她就不用担心孩子们会打架斗殴,丽丽也能消停一点。

“姑娘找王爷有事?”

“没什么急事。浩儿和丽丽也去参加生辰宴了,我怕他们会闯祸,想让张珩去看着,既然他已经去了,就没事了。”

“哦。”石驮应了一声,继续吃面条。

爱卿转身离开,揉揉肚子,她也饿了。

没走多远,石驮突然说一句,“姑娘对两个孩子那么重视,是不是对王爷太不公平。”

爱卿身子一顿,愧疚和自责涌上心头,她慢慢回头,茫然的问:“那我该怎么做呢?”

石驮抬眼,看她伤心的表情,嘴里的面条全都堵在嗓子里,“那个,属下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照顾这两个孩子的责任别老是往王爷身上推,他们的身份就是定时炸弹,一旦被外人知道... ...”

他没有再说下去。

可短短几句已经让爱卿惧的发颤,“明白了,孩子的事,我会想办法。”

她颓然的走回琪琳园,春苹和春桃看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爱卿摆下手,往卧房走,“我进去歇歇,孩子们回来了,记得叫我一声。”

“是。”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昨夜小楼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

爱卿看着张文渊留下的谱子,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温婉柔和的曲调竟然和李煜的这首《虞美人》一拍即合,只是当填上国仇家恨的词之后,曲子又体现出了另一个境界... ...

“卿卿,醒醒,不要这么睡,会冻着。”

爱卿迷迷糊糊的撑开眼皮,看到张珩的脸,心头一暖,“你怎么来了?”

张珩坐下,将她揽进怀里,“送浩儿和丽丽回来。”

“他们没惹事吧?”

“没有,表现的很好。”

爱卿松口气,舒服的靠着他的肩膀,嘴角含笑:“没事就好,主要是怕他们给你惹麻烦。”

“他们从来都没给我惹过麻烦,反倒是你,操心过头了。”张珩拎起案上的茶壶,倒杯水,“喝点水,清醒一下,时辰还早。”

爱卿探头看向门外,“他们回来怎么也不给我请安。”

张珩抿唇笑,“他们都喝醉了。”

“啊?他们喝酒了?”爱卿睡意全无,从他怀里出来,“真是的,你怎么不管管他们。”

张珩一伸手又把她拉回来,“浩儿已经到了能喝酒的年龄,至于丽丽... ...是在向哥哥学习。”

“去你的,就会惯孩子,浩儿喝也就算了,怎么能让丽丽也喝!”爱卿起身往外走,“我得去看看他们变成什么样子了!”

张珩无奈的起身,跟在后面。

春苹和春桃正在浩儿的房间,帮两个孩子洗脸洗手,看到爱卿和张珩过来,急忙起身行礼。

两个孩子的状态比她想象的严重的多,浩儿满脸通红,躺在床上神志不清,丽丽小脸煞白,眉头皱起,嘴角还带着水渍,显然刚吐过。

爱卿怒火中烧,回头瞪张珩,后者无辜又讨好的说:“我给他们把过脉,真的只是轻微醉酒,睡一觉就好了。”

“轻微醉酒?这么小的孩子,你让他们喝酒,一旦酒精中毒怎么办!”

“不会的,卿卿,喝酒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张珩显然没理解酒精中毒的含义。

爱卿看他轻描淡写,词不达意,脸颊微红,格外来气,“你说的好轻巧,不是你养的孩子,你当然不上心!要是张同淮喝醉试试?”

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只是当时气的不管不顾,明明看到他变了脸,感觉到春苹在拉她衣袖,示意她别说了,可还是气的掉眼泪,不想再搭理他。

“把孩子给我!”爱卿把丽丽接到怀里,坐到床边,小心给她擦嘴。

张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房间里,只有两个孩子粗重的喘息声,丽丽不时的张下小嘴,像脱了水呼吸不到氧气的鱼。

春苹和春桃不敢多话,小心在旁边伺候,直到子时。

“你们先去睡吧,他们已经不吐了,我一个人照顾就行。”

“可是... ...”

爱卿抬头,无奈的笑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春苹和春桃闻言,不好再留下,只能行礼离开,春苹关门前轻声嘱咐:“姑娘有事记得叫我们。”

“嗯。”

房间门一关上,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涌了上来。

爱卿抱着丽丽,把脸埋在她颈间,低声呢喃,“你们为什么不听话,娘亲为了你们又伤了爹爹的心了。”

刚才那说完那句话,压根都不敢看他的表情,怕他生气,又好像知道他会理解,会原谅。

“过几天,不,明天一早,娘就去道歉,他虽然不是你们的亲生父亲,却一直真心诚意的宠爱你们,这点,连我这个做娘的也没有做到。”

这时,浩儿呢喃一声,睁开眼睛,看到爱卿正在流泪,他霍的从床上坐起来,“娘,你怎么了?”

“没事。”爱卿擦擦眼泪,“快躺下,身子好点了吗?”

浩儿怔怔的,嘴微微张开,又用力合上。

“怎么了?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事。”他急忙躺下,把被子盖好,“丽丽没事吧?”

“没事,你们到底喝了多少酒,怎么醉成这样?”

“其实也没多少,不知怎么就醉了。”浩儿很不服气的说。

“喝酒还有理了?喝多喝少都不行!”爱卿气的瞪他,“喝酒误事上身,以后不准再喝!”

“可是,男人都喝酒,父亲也喝酒,我总不能不喝吧。”

爱卿没想到他会犟嘴,气的刚要训他,怀里的丽丽扭下身子,突然揪着她的衣襟大哭起来,“小姨,小姨... ...你别走,别走!”

浩儿惊的又坐起来。

爱卿拍拍她的脸,笑道:“醉着的时候还想你小姨,小玩意儿,等你小姨回来,一定得意死了。”

“小姨,小姨,我不要你死,不要,爹爹,娘亲,快救救她... ...”丽丽喊着喊着竟然大哭起来。

爱卿急忙抱着她哄,哭笑不得,回头看浩儿,他慌忙转过头,背着她躺下。

“浩儿?”

“嗯?”

“怎么了?”

“没什么,我睡了娘。”

爱卿心中一凛,低头,看丽丽已经醒了,一双泪眼无措的看着她,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笑着问:“丽丽,做恶梦了?”

“娘亲,小姨她。”

“丽丽!”浩儿突然大喊一声,“你醉糊涂了,不要说胡话!”

丽丽一瘪嘴,不说了,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爱卿很了解自己的孩子,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才害怕,害怕到绝望。他们绝不会对自己撒谎,叶子她,出事了!

“娘,你不要听她瞎说,小姨好好的。”

爱卿怔怔的坐在原地,身子开始发抖,“浩儿。”

“是。”

“你记不记得,娘教过你们,不能撒谎。”她看向浩儿,眼睛黑漆漆的穿透一切,仿佛灵魂已经飞走了。

浩儿头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吓坏了,不停的点头,“浩儿记得!”

爱卿喘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他,“那你告诉娘,叶子,她到底怎么了。”

行云园外,月光盈盈,夜深人静,缀满紫薇花的树枝映着深沉的月光,没有了白日的鲜艳张扬。

张珩坐在堆满书卷的案前,闭着眼睛,神情疲倦。她生气时说的话犹在耳边,每个字都戳在心头,疼的他皱紧眉毛。

“王爷,时候不早了,该歇了。”石驮见他从回来之后脸色就不对,显然是在那位身边受了气。只是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是否和他今天说的话有关。

“你先睡吧。”张珩连眼睛都没睁,摆下手,“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属下告退。”石驮很愧疚,想说又不敢说,迟疑着往外走,走到门口,他还是觉得不妥,快步走回来,“王爷,属下有事要禀。”

“说吧。”

张珩睁开眼睛,直起身子,大不了挨顿板子,或者和爱卿道歉,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石驮如此想着,挺胸抬头,“王爷,今天爱卿姑娘来找过你,我跟她说了些话。”

“什么话?”

石驮紧张的不行,刚要开口,听到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他脸一沉,向门口走去,“王爷,有人来了。”

张珩也听到了,神情一肃,以为有战报。房门打开,侍卫快步走进来,“王爷不好了,爱卿姑娘闯到牢里去了!”

“什么!”

张珩霍的站起来,“说清楚!是叶子的牢房吗?”

“是!”

一股火蹭的窜到头顶,五脏六腑疼的要炸开,张珩不敢想象她知道真相时,会是什么反应,定是要比他痛上千倍万倍。

“王爷!”石驮看他不管不顾就冲了出去,他随手拿起搭在屏风上的披风,快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