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醋意
抱着自己的手臂,华廉茳阴测测的提醒自动把周围透明化的两人可以走了。
得到两人默契的点头回应,华廉茳扯过米彩的手迈开步子就走,也不管别人是否跟上。
米彩被迫小跑的跟在华廉茳的身后,看看自己被捏的紧紧地手腕,又看看那个人越发挺拔刚毅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围绕安怡雪、向俞珽、林狄三个人的狗血剧随着林狄这个绝对当事人的沉默而渐渐有了被遗忘的颓势。人们也慢慢习惯了向安两人成双成对的出现。只是有时看着林狄一个人落寞的背影,仍免不了一番感慨。
安怡雪在某个又被安彬暴打后的傍晚约了华廉茳。
在那个有着橘黄色灯光的小屋里,安怡雪扔给华廉茳一打照片,主角都是相同的一对男女。
女人大概四十岁左右,在像素不高的照片里,仍旧能感受到其平时保养功力的到位,男人……过长的刘海遮住双眼,全身带着一股颓废的气息,过度消瘦的身体与年龄大了他两倍还多的女人纠缠在一起。
“秦岩鍩?!”
照片里的男生叫秦岩鍩,是大了安怡雪他们两届的师兄,不过因为休学一年,所以现在还在学校里读高三。
“对,是他。他也是你一直想见的,我们的第三个伙伴。”
“你开什么玩笑!”
华廉茳怒视着一脸平静的安怡雪。
“我怎么可能跟他合作!”
安怡雪直接忽视华廉茳的怒火,将散床上的照片收好,放到华廉茳有些颤抖的手上。
“为什么不可能。他不过是你前女友家的一个跟班。就算你跟严菲菲在一起的时候,你们俩应该也没有什么接触才对。”
握着照片的手指骨开始泛白,华廉茳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至于直接将照片摔倒安怡雪的脸上。
“我跟他当然不像你跟他关系那么亲密。我跟他的接触当然比不上你们。安怡雪,你够行的啊!这一年多,我还真以为你跟林狄那小子一起学好了。没想到你还留着一手,你就那么不甘寂寞,那么喜欢偷偷摸摸的感觉吗!”
安怡雪看着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一样指着她、围着她转圈的华廉茳,不说话也不动,良久,才缓缓看口。
“我跟秦岩鍩没有在一起过。我跟他就像现在跟你一样,只是纯粹的合作关系。”
“啪!”
两个人都愣住了。
看着满地不规则散落的照片,还有安怡雪脸上新鲜的红痕,华廉茳瞬间就从怒气中清醒过来,同时心也越来越沉。
我又一次……打了她。
安静的豪华病房里,严菲菲靠着床半躺着,安怡雪站在她的床边靠近门的一侧,米彩坐在轮椅上,华廉茳和秦岩鍩一左一右的站在门的两边。
随着病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华廉茳缓慢的走向安怡雪,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扬起后狠狠地落在她的脸上。
看都没看一眼摔在严菲菲床上的安怡雪,华廉茳推着米彩就离开了。
“我……你……”
记忆重叠,但这一次安怡雪却没有摔倒。
带着红痕的脸有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无奈。脸上疼痛的感觉有一丝恍惚和不真实。虽然因为安彬常年的暴打身体的抗痛能力很强,但是,脸……因为一些原因,安彬却从来没有碰过她的。
“你不会又想像上次那样用一巴掌结束我们的合作关系吧。这次不行,你要我让林狄死心我已经做到了,你也应该做完答应我的事。那时候才可以结束。”
华廉茳伸手想要摸摸安怡雪已经开始肿起来的脸,在半空中接触到安怡雪的视线,又把手收了回去。
“好。”
憋了很久,还是只能憋出这样一个字。望着那双向来凉薄无神的眼睛里隐约的水雾,华廉茳那颗沉入谷底的心好像裂了一丝缝。很小,却专心地疼。
华廉茳已经离开了很久,安怡雪有些无奈的拿下脸上用冷水侵过的帕子。
“冰敷”了很久,但脸还是不可抑制的肿了起来。
重重的叹了口气。怪不得安彬从来不打她的脸,消肿、隐藏真的是比身体上麻烦太多了。
时间已经到了不得不离开小屋回“南桂”的时候,安怡雪只能期望越来越多的沉溺于醉酒的安彬今天已经喝醉到连她的头和脚都分不清。
时间并不是特别晚,所以路上散步的人很多。大家仿佛都在享受疲惫一天后难得的休闲时光。
安怡雪像一只遨游的小鱼一样自在的穿梭在人群里,偶尔还会在没有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得瑟的摆摆鱼鳞。
灵敏的触感提醒着安怡雪她正在被一个愚蠢的跟踪者跟踪。她的心,却不为任何人道的有些雀跃。
像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的任凭他跟着,明确的回家路线临时变成了在城市里瞎逛。
黑夜给浮躁的城市穿了一层外衣,灯火却又将它点缀的迷幻难测。在拥挤的人群里,一个个子小小的女高中生逆着人流安静的走着,红肿的面上看不出情绪,在离她不算近的后面,一个少年被人群挤来挤去的跟着少女的步子前进,似乎又刻意的与她保持距离。
林狄看着最终还是走进“南桂”小区的安怡雪的背影发愣。
他还是放不下她。就算她把话说得那么绝,就算她身边已经有了向俞珽,就算她为了向俞珽的不喜欢就不再与他接触。他还是忍不住想去关心她,担心她又被安彬打,担心她为了省钱不吃饭,担心她被向俞珽欺负,害怕她会哭……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就是传说中的贱。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或许真的就像安怡雪说的那样,他是习惯了去关注安怡雪。可是他不想改掉这个习惯,如果可以,一辈子他都不想改。
就算只是一个人默默的看着她也好。当哪一天她再一次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定会比上一次更加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抱住她。
当米彩从窗户外翻进华廉茳的家,看见满地的啤酒瓶和倒在酒瓶里的华廉茳时,她狠狠地吃了一惊。
从认识华廉茳到现在,这是第一次看见他喝醉的样子。
看见华廉茳躺在地上难受的皱眉,米彩走过去把他扶到沙发上。
蹲下身盯着这张自己深爱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米彩情不自禁的轻轻吻了上去。
吻完捂着自己羞红的脸不敢看华廉茳。直到听见华廉茳嘴里咕噜着“水”,才从指缝里露出眼睛,确认华廉茳没有清醒,才站起身准备给他倒点热水。
“不要走。”
刚刚站直的身体因为被拉扯而又一次蹲下。手被紧紧地拽着。
“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不要。”
是欣喜吧。内心从未有过的欣喜。
米彩看着像个小孩一样的华廉茳,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安抚他。
“好,我不走。我陪着你。”
温柔的声音像魔法一样管用,华廉茳紧紧皱着的眉松开了,只是手依然死死的拽着米彩的手。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好,我不生气。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
不知道华廉茳在说什么,但米彩还是顺着他的话说,声音越发的温柔,因为说的原本就是她内心真实的感受。
怎么舍得对你生气,从来都没有。就算知道你喜欢雪,都没有生你的气。所以,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吧,茳。
“我错了,安怡。”
安……怡?
狠劲的甩开华廉茳的手,米彩带泪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那个还在自己的睡梦里的男生——她的男朋友。
指甲掐进肉里,掌心出了血都感觉不到疼。比起伤心,更多的却是愤怒。
要把自己当傻瓜到什么时候!
恨你们!恨你们!恨你们!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们怎么可以!我的男朋友,我最好的朋友!
第二天天刚刚亮的时候,华廉茳醒了,除了宿醉的头痛和口干外,他觉得身体好像是被人狠狠的踢过一样。
但是身体上找不到外伤,自己又在家里,也就不再多想,全当自己喝醉了摔了几跤。
等华廉茳磨磨唧唧的洗完澡,换了衣服,又在路边的小店里吃了稀饭,优哉游哉的走到学校的时候,上午的课也已经上了一半。
走进教室,却没有瞥到那原本应该坐在那里身影,只有前段时间才添的后面的座位上的男生兀自趴在桌上睡觉。
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会又是她爸爸吧?
虽然精神好了很多,但头脑总是不清醒的。华廉茳做上自己的位置揉太阳穴。心里还在想着安怡雪的父亲安彬又为了什么拿安怡雪出气。
放学要去准备药了。
以安怡雪的脾气,只要能走,就一定会离开那个家来学校的。所以,准备药是必须的。
还在心里算计着哪种药的消肿、消炎效果最好,顺便再给自己买点醒酒药,那个女人的资料也要再拿点的华廉茳没发现已经下课了。
而那个他一向讨厌的身影正在向他走近这件事,更是难得的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