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暂时稳定

鬼魅夏殇要的两样东西，不知道价值有没有还魂丹和碧玉十安丸的高，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拿到这两种东西对于顾云山来说难度不小。

就连顾云山都不知道皇后和太后什么时候有这些宝物，鬼魅竟然如数家珍，着实诡异的很，但是现在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顾云山思索片刻，沉声道，“我和皇后的关系并不融洽，并且这次若冰出事，指不定就是她一手策划的，她不可能轻易将你要的东西给我。”说到这里，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收紧，“至于我皇祖母那里，她不喜欢我母亲，连带着对我也冷淡的很，不过她对我三哥偏爱的很，他去求的话倒是希望很大。”

夏殇玩味着手中的玲珑茶杯，“六皇子拿不到的东西，不是还有皇上吗？试问如果皇上要皇后交出什么东西，她会不答应吗？至于你皇祖母那里……不喜欢你也就算了，皇妃肚子里怀的可是她嫡亲的皇孙，小孩子是没有过错的，她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顾云山点点头，“好，我一定尽力。但是现在若冰的情况危在旦夕，不知道公子可否先将灵药给我？至于你要的那两样东西，我可以立下字据，不管多困难，一定会拿来给你。没什么比我妻儿的性命更重要。”

夏殇轻笑道，“字据倒是不用，六皇子的承诺就是皇家的承诺，对于天子之家，我还是有信任度的。”说着，他轻轻拍拍手，立刻有一黑衣人从屏风后走出来垂首等待吩咐。

“到暗室取一粒还魂丹，另外将不久前我得的碧玉十安丸一并带来。”

黑衣人点头出门去，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对于鬼魅的“善良”，顾云山显然有些不习惯，但是他知道，现在无论鬼魅设什么陷阱他也得往里跳，索性不思考许多， 先救若冰要紧。

鬼魅摊手做出送客的姿态，“我的贴身暗卫取了药会在府门口等你，人命关天刻不容缓，六皇子赶紧回去救人吧。”

顾云山早就按捺不住，夏殇这么一说，他立刻起身，拱手表示感谢后便快步离开。

夏殇悠悠然将杯中最后的茶水一饮而尽，顾云山走后不久，夏烟便走进门来，坐在他刚刚坐过的位置。

她不满地努嘴，“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

鬼魅兄妹在外界被传凶恶至极诡异无常，但兄妹两感情却很好。夏殇耸耸肩，“也不是白送的，家族中人由于体质原因戾气太重，平日里都很少与人接触，生活都没有乐趣了，天鹅吻能极大程度地中和戾气，我们家族也不至于被外界描述的那么凶神恶煞。另外玄冰珠哥哥可是为你求的，你又不愿意到幽兰深谷承受地狱炼体之苦，再过个几十年难免衰老，世人只知道玄冰珠的功效，又不怎么会使用，拿来给你正好。”

夏烟轻哼一声，“家族里的人戾气重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没见谁觉得生活得不滋润。另外那个玄冰珠，你想要的话有一千种手段能拿到，还需要交换吗？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这个六皇子和红瑶交好，你愿意给人家做人情~”

心事被说破，夏殇也不恼，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好妹妹，还是你最懂我了。”

夏烟叹口气，“我的好哥哥，一个还魂丹，给了就给了，但是你那深陷情网不能自拔的心什么时候能收回来。你明知道她已经有心上人了，还要这样飞蛾扑火，活了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对谁这么心软。我真不想看到你落得伤情的结果。”

夏殇垂下眼眸不答话，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夏烟看他这个样子，大概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于是恨铁不成钢地跺跺脚起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却突然听到深厚传来清浅的声音，“命中该有此劫吧。”

顾云山拿了药便飞奔回王府，总归没有听到更差的消息，一进门下人就告诉她，在北堂小姐的治疗下，皇妃的情况现在基本稳定下来，好不容易安稳入睡了。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顾清岸不能离宫太久，已经回去了，但他却把贴身公公苏喜留下来照料。而静妃实在放不下心，于是坚持在王府等着。见顾云山回来，赶紧上前询问情况，顾云山安抚地拍拍静妃的手，“事情还算顺利，母妃暂且安心，我进去看看若冰。”

静妃点头，“快些进去吧，北堂小姐在里面照看着呢。”

因为情况暂时稳定，所以太医们都被安排先下去休息待命了，屋中只有欧阳若冰的贴身婢女和北堂梦。北堂梦的脸色明显带着疲惫，她正拿着一块湿毛巾小心翼翼地给欧阳若冰擦额头上的汗水，可以说顾云山在鬼魅府门外站了多久她就在这里忙了多久，顾云山心中生出浓浓的感激之情。

他轻唤道，“北堂小姐？”

北堂梦转过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快步走过来小声问，“药拿到了吗？”

顾云山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子，并且将碧玉十安丸的事一并同她讲了。

北堂面带疑惑，“当真有这种奇药？”她手指一翻，小盒子的扣锁应声弹开，露出里面漆黑色的还魂丹和碧玉通透的另一枚丹药。

没有多言，她直接拿着药来到外间，先是取出那粒弹丸大小的还魂丹，放在鼻息轻嗅，浓重的混合药材的味道传来，刚开始时有些刺鼻，但是闻久了，其中的药味儿就慢慢淡去，可以嗅到其中夹杂着的类似与陈皮味道的淡香，令人莫名安心。

她点点头，“与书上记载的没有什么出入，并且他既然愿意拿出来，应该不会诓你。至于这个碧玉十安丸……”

她将还魂丹放回原来的盒子，又取出那枚龙眼大小的碧玉色药丸轻轻嗅了嗅，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她略作思索，从诊疗包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小心翼翼从药丸上轻轻一刮，然后立刻将刀刃浸在一边已经准备好的白水中。

刀刃一入水，水的颜色便瞬间变成莹润的碧绿色。北堂梦拿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她仔细感受药的味道和入口的感受，大概过了两分钟，她有些迷茫地摇摇头，“这种药我之前在书籍上从未见到过，虽然不知道是否真的有安胎的奇效，但是根据我的判断，这种药吃了不会有害处。是药三分毒，每一种药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副作用，这个丹药却奇特的很，服下去的感觉温润平和，没有任何不适感，就算不能保护胎儿，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而且既然鬼魅家族的家主这么说，大概不会无的放矢，建议可以试一试。”

听北堂梦这么说，顾云山不禁松了一口气。他本来还觉得这次求药太过顺利，其中难免有炸，既然药是真的，他的心便安了十之八九。“我不懂这些，一切都凭北堂姑娘做主吧。”

北堂梦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欧阳若冰，“我封了皇妃的经脉，给她服了止痛的药物，经过一整天的折腾，她的身体有些虚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立刻服用还魂丹，等明早醒来我再配药。”

顾云山感激地点点头，“辛苦北堂小姐了。日后你就是我们一家的贵人，有什么需要，云山愿赴汤蹈火报答小姐救命之恩。”

北堂梦淡笑，“现在人还没醒来，救命之恩谈不上，六皇子还是尽早去寻君子兰吧，皇妃的时间不多。”

“好。小姐今日也累了，不如就在我这里屈尊一晚，我让婢子收拾一间客房，备一些吃食过去。辛苦你了。”

北堂梦确实有些疲累，也不推辞，她揉揉眉心，将时间留给顾云山和欧阳若冰，便跟着婢子出去了。

顾云山在欧阳若冰的床边坐下来。

她因为疼痛即使陷入深度睡眠也仍然眉头轻皱，整张清秀的小脸一片苍白。

顾云山心疼地替她整理凌乱的碎发，他的指尖在她的面颊上划过，最后向下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方。他很想摸一摸她的肚子感受一下他们的孩子，但是却担心即使是轻柔的动作也会引起她的痛苦，手掌在空中悬了很久，最后还是慢慢放下去。

他的眼睛不知不觉又红了，如果可以，他宁愿是他来承受这种痛苦。他暗暗握紧拳头，若冰，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你和我们的孩子母子平安，胆敢伤害你的人，我定不会放过！

院落中。

静妃和苏喜面色整肃，旁边一个婢女战战兢兢地跪着，等着主子问话。这个婢女正是欧阳若冰的贴身侍女，是她从欧阳家带过来的，名为小铃铛，从小和欧阳若冰姐妹一起长大。

苏喜冷哼一声，“陛下命咱家在这里盯着，就是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你这婢子，问你什么便答什么，不许有丝毫隐瞒！”

小铃铛连连点头，“是……是……，娘娘和公公请问。”

苏喜刚要开口，静妃却挥了挥手打断他，“公公莫急，她只是一个婢子，别吓到她，我来问吧。”

静妃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好歹语气柔和了些，“小铃铛，我知道你是若冰的陪嫁侍女，平日里与她感情甚好，这次她被人暗害，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将你知道的所有细节都如实说出来，你也不想你的主子平白无故受这样的罪，是吗？”

本来小铃铛面对这样严肃的问话心中难免发怵，不过在静妃的安抚下，她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以往欧阳若冰待她的好一件件浮现在脑海，她眼圈慢慢红了，“正是呢，主子平日里与世无争，跟人无冤无仇，不知道哪个人安了这种心要暗害她和小皇孙，还请娘娘明鉴，一定要还主子一个公道！”

静妃点头，“这是自然，被害的是本宫的儿媳和孙儿，本宫和陛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北堂小姐诊断，若冰的症状是因为被人下毒。她平日里的饮食基本上都是你来负责的，你且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铃铛立刻连连摇头，“娘娘明鉴，不是奴婢做的！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生出这种心思啊，况且小姐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万万不是这种恩将仇报的人！”她一边解释一边给静妃磕头，生怕自己被当成谋害皇妃和皇孙的凶手，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苏喜摆摆手，“安静点！你紧张什么，不是你做的自然没人冤枉你，你只管将这几天看到的听到的异常的事情说出来，不要有一丝遗漏，若你提供的线索能够找出真凶，不仅不会冤枉你，还重重有赏！”

闻言，小铃铛终于冷静了些，她点点头，似乎陷入回忆之中。大概过了两分钟，她突然眼前一亮，“娘娘，奴婢想起来了！大概三天前，太子府来了个婢女，名唤玉儿，是太子妃娘娘的贴身婢女，因为太子妃娘娘刚刚怀孕不久，所以特地派婢子过来向我家皇妃请教一些孕期要注意的问题，说是府上嬷嬷的经验总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更深刻，她想问问皇妃才放心些。并且那个玉儿还带来一盒糕点，说是怀孕期间的人很容易没胃口，糕点是太子妃娘娘从娘家带去的厨子特意为她做的，清新爽口，所以拿来给皇妃尝一尝。”

静妃眼中露出一道寒芒，她追问道，“那糕点，若冰吃了没？”

小铃铛点点头，“奴婢记得很清楚，娘娘尝了一块，觉得那糕点确实爽口开胃，所以多吃了些，还说哪天让奴婢到太子府取取经，问问人家怎么做出来的呢。”说到这里，她突然瞪大眼睛，“难道说，那糕点有问题？”

苏喜大喝一声，“大胆，小小婢子，休得胡言，一切都还没有查明，管住你的嘴巴！”

小铃铛被吓到了，她缩了缩脖子，连连点头。

静妃眉头一皱，“那当日没吃完的糕点，现在可还能找到？”

小铃铛想了想，有些颓然地摇摇头，“皇妃怀孕以后，府上的饮食更讲究了些，当日剩下的吃食都是直接交给厨房处理，现在应该连渣都不剩了。”

苏喜思索片刻，“小铃铛，你再想想，除了这个，近日六皇妃是否还服用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仔细想想，一点都不要遗漏，若是有丝毫偏差，陛下摘了你的脑袋！”

小铃铛又紧张地磕起头来，“没有了公公，真的没有了，皇妃怀孕后的一切饮食食用之前都有专门负责的人先替她尝一下，只是太子府送来的糕点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皇妃没有让旁人尝试。奴婢一直贴身侍奉皇妃的，除了睡觉的时候，基本上没有片刻离开皇妃身边，所以她如果吃了别的东西奴婢一定会知道的。”

静妃不悦地皱了皱眉，“苏公公，你为何几番吓这个小姑娘，你想听她说什么？”

苏喜一怔，随即赶紧跪下来，“娘娘明鉴，奴才只是想尽早查明事情真相，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他的态度虽然谦卑，但言语之间却没有多少惧色。静妃知道，苏喜留在这里是替皇上办事，他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他不希望这件事和太子府有关系，那就是皇上不希望，不论事实如何，决定权还在皇上手里，她即使心疼欧阳若冰，也没有任何办法。

她揉揉眉心，“都起来吧。小铃铛，你先下去，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细节，想到了随时汇报。”然后她又看看苏喜，面色冷淡，“苏公公该问的都问过了，就如实向陛下汇报吧。本宫也不希望这种丑事会和太子妃扯上关系，相信其中一定有一些被忽略的细节，此事陛下定会继续追查，一切等真相大白再说吧，希望能还若冰一个公道。唉，这个可怜的孩子啊…… ”

苏喜连连称是，“娘娘请勿太过劳神，容易伤身，奴才这就回宫向陛下汇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