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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唉!爱
吃过晚饭,刚刚出院不久的尚元林退到了沙发上, 他刚要把旱烟的烟盒子放在自己的面前,就被正在收拾桌子的任茹出言制止道:“医生不是说了吗,你今后不许再抽烟了,怎么那么没记性呢?”
“嗨!这不是习惯了吗,这烟呢我都抽了快三十年了,能说戒就戒吗。”
尚元林在住院这阶段被医生诊断为心肌梗,很危险的一种病患,幸好这次发作的时候是属于轻微性的,且抢救的还算及时,才有幸度过了这道鬼门关···。
那天晚上,尚元林突然感到心里绞痛,面部抽搐,痛楚难耐,他用手本能的捂住了胸口的左方,旋即,鼻根处渗出一抹缜密的汗珠,任茹先是慌乱,因为她不懂正确的施救方法,但她还是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她首先让自己的丈夫躺好,别乱动,然后她叫起了尚兵和尚维,让他们这哥俩立刻去东倩供销合作社往原动汽配厂打电话,叫一辆车过来,尚兵和尚维领命后便各自骑上车子,一路狂奔而去···。
大约二十几分钟之后,原动汽配厂果真派来了一辆铁灰色小汽车,开车的是一位长着两条大象腿的中年男人,他协助尚家老小(不包括正在熟睡的尚菲),然后把尚元林一直送到了医院···。
忆起这个惊心动魄的过程,直到现在,任茹仍然是心有余悸,而此刻,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尚元林又要伸手去触碰烟盒子,这不由令任茹气愤不已,她边忙碌着边用眼睛膘着丈夫的一举一动,严肃的命令着他道:“从现在开始,再也不许碰那玩意。”
她说完便把烟盒子藏到外面的煤棚子里去了···。
尚元林无奈,不由叨咕道:“大赖子和二雷子他们若是来了,你总得让人家抽吧,你把它藏外面干啥呀?”
“他们来时再说。”
任茹说着,便扎上了围裙埋头在厨房里面刷碗,三个孩子此刻都在自己的屋里各干各的事情,任茹现在的任务就是看着尚元林,为了让他彻底的把烟戒掉,她刚刚包给他一块糖块,尚元林倚靠在沙发背上,十几天的折腾,他整个人瘦了四公斤,他嘴里含着糖块,咕哝着,眼睛看着新闻联播,任茹收拾完厨房,拿着笤帚扫屋地的时候,顺手把电视也给关了···。
“医生不是让你少看电视吗,看电视容易激动。”她命令着他,制止着他。
“那我就上外头溜达溜达。”尚元林只好站起身来。
“溜达溜达倒是没问题,就是溜达的时间不能太长了。”任茹继续嘱咐着。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这样约束你就是为了让你接着活,否则,就彻底给你害了···。”任茹激烈的强调道。
“我上大赖子家待会儿去。”一贯不喜欢串门子的尚元林被逼的戴上了自己的前进帽,欲要出去。
“去待会儿行,可不能待的太久了,话别说太多了,茶水别喝太浓了,别太累着自己···。”
“行行行,我全都记下了。”尚元林说完便快速的走了出去···。
“你慢点走,别像以前那样一走道就噘哒噘哒的···。”
“我知道了。”
虽然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是尚元林先是慢慢走了几步,走着走着便忘了妻子的嘱咐,嗖嗖嗖的就甩开了以往的步伐···。
“唉!这个死老头子,你不要命了···。”任茹焦急万分的喊着。
尚兵吃完饭后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内,虽然外面爸爸妈妈说的挺热闹的,可他对这一切却是浑然不觉,他横躺在自己的小炕上,两只手掌交叠在脑后,炕上洒着暗弱的光线,眼盯着对面墙壁上最近新订上去一张身着一袭长长的黑色拖尾裙女子的画像,渐渐的,那张画像演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衫的,另外一个女子——霍正思。
她身着黑颜色的衣服,头型另类,面部白皙,她在给别人剪头的时候神情既是专注又似在揣摩自己的心事,像是同时把一些心事也一并融入到专注的神情里面,她在给他本人剪头的时候,将他的头发分划成四个区域,她有时站着用剪子剪,有时坐在矮凳上用推子推,有时让他稍微低些头,有时又让他稍微昂起头,她命令着他,左右着他···。
一个不经意间,她胸前的柔软部位撞到了他右侧的肩头上,他浑身一颤,每次进到那正思发廊里面,他就喜爱呼吸那各个角落里散发而出的烫头的药水味道和其他那些混淆着有关霍正思的气息···。
他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允了一口屋子里的空气,好像那股来自发廊里的诱人气息又被他吸入体内,想着霍正思在梳妆台前梳头时那些漫不经心的动作,他的思维渐渐的模糊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耳畔猛的响起了一声摔木梳的声音,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蓦然的睁开双眼,他发现耳畔间确实有一道声音在响,原来,屋子里后窗户此刻正敞开一丝缝隙,而在后窗台上那摞书最上面的那本正在微风中哗哗作响,起身一看,他看到了那本久违了的英语书···。
坐在学习桌前的椅子上面,他不由点起了一根烟,不觉间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一道黑衣女子变态般的钻进了他的英语书中···。
不知怎么,自从与这个霍正思相识之后,他有时候就会身不由己的联想到那个梦境,诚然,他承认,一个人不能光靠着一个梦去琢磨现实中的某件事情,某个人物,可是,他总觉得这个霍正思的身上不知哪点在无时无刻的吸引着他的双眼,促使有时候的他不自觉的就会迈进那个发廊里面···。
他在曾经的课堂上也给异性同学传过纸条,可那都是为了帮助一些哥们传的纸条,有一次,他的一个名为艾一健的哥们喜欢上了一个名为孙艳丽的女生,就不断的给那女生传纸条,并且那纸条上直截了当的写上了“孙艳丽,我喜欢你”这几个大字。末尾的署名是“艾一健”三个字。由于高傲的孙艳丽总是不理不睬,后来,那个艾一健自己写的实在有点不耐烦了,索性就让尚兵也帮忙写。
可是天天总写,渐渐的,他们两个为了避免麻烦,就懒得再写署名了,就这样,有一次,孙艳丽竟然把那些没有署名的纸条全都摔在了尚兵的面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狠狠的数落了一通他,愣说是他在追求她···。
他被冤枉了,哭笑不得···。
“字都是你的字,你冤枉个屁!”孙艳丽与之大声的理论着。
他索性找艾一健算账,可艾一健却厚着脸皮大声嚷嚷道:“她认为是你写的你就招了得了,谁让我懒你也懒了。”
关于与吴晓花的接触,尚兵不觉掐指一算,他们已经认识四个年头了,他们既是曾经的同学关系,又是现在的同事关系,可以说,彼此间很是了解,在他的眼中,吴晓花是一个想说就说,想闹就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人,更像个活脱脱的假小子···。他们的关系更像是一种铁哥们的关系···。也就是说,她没有给他带来那种女性的阴柔之美。
而这个霍正思就截然不同了,她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又好像对什么事情都过份专注,她有时柔情似水,有时又凶狠异常,她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他越想对她逃避,就越想接近她···。
他吸着烟,本想让烟雾好好的麻木一下自己的神经,可怎料,越是这样,霍正思的影子就在烟雾中越显清晰···。
尚兵的另外一只手握着那本英语书,翻来翻去,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那里面有一只标有“唉”字的眼睛图案上面,看着看着,他想起了梦中的那道黑影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本不想带你玩,可你偏偏要和我玩。”
“是啊,你越不想带我玩,我就偏偏要和你玩。”尚兵一边在心下无法控制的嘀咕着,一边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之后,他提起了笔,把那只眼睛下标有的“唉”字,改写了成一个崭新的“爱”字。
唉!爱。
他最终合上了书本,闭起了眼睛,久久的思量中,心中不觉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