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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六彩雕龙盏
幽幽的深夜,李彧从脸盆里抄起清水泼洒在脸上,任由水珠在他的脸上跳跃,最终又落入了盆中,与盆中的清水融合在了一起。李彧缓缓抬起头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投像,渐渐出了神。有些心不在焉的拿起毛巾轻轻拭去了脸上的水渍,余光不禁瞥到了一旁静静躺在桌案上的佩刀。
他走到桌前拿起了佩刀,轻轻抚过那已经不再崭新的刀鞘,虽然经常的擦拭,但还是依稀可见各种划痕,就如人身上的疤痕,一旦生成留下的就是永久的回忆。而让人意外的是在这柄散发着寒气的佩刀的刀柄的末端却绑着一根红色的结绳,结绳上歪歪扭扭的编出了一个李字,不细细看却也看不出。
在酒楼他的故事没有讲完,李攸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对此李彧也仅仅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李攸扛回了家,将李攸安顿好后李彧才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那被深深隐藏在心底的回忆一旦被挖掘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他来到窗边打开了窗,看着窗外的月色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过就在这时李彧却突然皱起了眉,眼神也再次变得冰冷:“有什么话就出来说吧,既不隐藏气息那想必也没必要躲了。”
听到李彧的话,从黑暗中突然闪过一个黑影站在了窗外。借着月色李彧看清了这倚靠在窗边的人,脸色微微有所缓和。
“看来你弟弟已经和你谈过了啊。”窗外的人轻轻嗅了嗅,随即扔给李彧一个酒袋:“还能喝吗?”
李彧接过酒袋二话不说打开便猛地灌了一口,随后长长舒了口气:“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饮酒了,还有些不习惯。”
“我记得以前你在军中是不沾酒的,”窗边的人笑着摇了摇头,也打开酒袋仰首灌了一口:“是她走了之后吗?”
“或许吧。”李彧含糊的应了一声,只是放在身下的手中却始终攥着那断了绳的玉佩似乎要渗出血来。
窗边的人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李彧:“该放下了,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是吗?”
“大概已经放下了吧,是啊,这么多年了,原本知道她线索的也只有宇文忠,可现在宇文忠也死了,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已经……”李彧没有说下去,之前慕容烨说到红色纱衣的时候他的心就是一阵的抽痛,因为当年的她也是喜欢穿红色纱衣的。
窗边的人转身轻轻一拳锤在了李彧的肩上,然后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现在宇文家的人都认为事情是你做的,尽管我相信你,但如果不能尽早破案恐怕你就要入狱了。你可找到什么线索了?”
“没有。”李彧摇了摇头,显出了一种无力的疲惫:“所有的线索都似乎无法用常理连起来,而且似乎连一个可以用来充当杀人的理由都寻不得。也难怪宇文烈会怀疑我,除了我似乎还没有人到了要去宇文忠性命的地步。”
“那也不一定,”窗外的人却出乎意料的否定了李彧的说法,在李彧不解的眼神中,他又仰首饮了一口酒然后继续说道:“不知道你可还记得六彩雕龙盏?”
李彧的瞳孔突然缩小,他看着窗边的人,一时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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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军府的书房里,宇文烈轻轻拿起桌上的茶杯品了一口茶,然后看向了桌前站着的两个青年:“此次叫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桌前的两个青年一人拿着一张羊皮纸细细的看着,只见羊皮纸上精细的画着一个雕刻着六条异彩龙的酒杯,左侧的青年微微皱起了眉,指着图中之物问道:“父亲,这六彩雕龙盏究竟是何物?”
“六彩雕龙盏乃是皇家的宝物,通体晶莹,用价值不菲的六种世间奇玉雕刻出了六条不同颜色的翔龙镶嵌其中,相传酒水入盏,六条翔龙便会立刻散发异彩,十分奇妙的宝物。”宇文烈说着放下了茶杯,从桌案中又抽出了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一个蒙着面的人:“一个月前,有人从皇宫中盗出了此物,而且有线报称这个盗取宝物的人现如今流落到了桑城。上面的意思很简单,找出六彩雕龙盏,缉拿盗匪。”
“原来如此,可这种事交给我一人足矣,何必要让李彧与我一起行事?”左侧的青年明显有些不屑的看着身旁的李彧。
“忠儿,不得无礼!李副将现在是你的上司,怎可直呼其名?”宇文烈拍了一下桌案,十分严厉地呵斥着:“为父看你从小长大,你这自大的毛病究竟什么时候能改?”
宇文忠闻言自知是失言了,连忙低下了头,但眼中除了不甘更多了一丝怨恨,他握着的拳头甚至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轻响,片刻后宇文忠才对着李彧施了一礼:“李副将,刚刚是我失言了,还望不要见怪。”
“无碍。”李彧摇了摇头,也并未多说什么,继而上前领了命,只是这样的态度在宇文忠看来却似乎成了一种挑衅,他心中的怒火瞬间变得更胜了。
不过宇文烈似乎并没有看出二人之间的微妙,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此次任务关系重大,老夫希望你们能同心协力,顺利完成。”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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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在将军的命令下,我与宇文忠一起追查关于六彩雕龙盏的事情,不过这个案子最后因为盗匪的意外身亡而不了了之了,六彩雕龙盏也从此失去了下落。”李彧想着之前的事,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事情似乎并不止如此,包括红叶的失踪可能都与六彩雕龙盏有关。”窗外之人又饮了一口酒,压低了声音说道:“当年的事情是宇文忠结的此事,盗匪的尸体很快就被处理掉了,案发现场也被以最快的速度打扫干净,这一切都太过反常了不是吗?”
“这是何意?”李彧的心越来越不安起来,他隐约想到,这件事似乎确实是宇文忠一人在办理,包括发现盗匪的尸体以及之后的善后工作,不过更准确的说,他是被宇文忠蒙在了鼓里,直到结案他才知晓此事。
“尸体是在凝香阁被发现的,据宇文忠的话是此人听曲时突然失了志,引刀自刎,而且似乎倒下时引燃了火烛连脸都烧得面目全非了。”窗边的人说着将一宗陈旧的案卷递给了李彧:“当时这件事发生时是渃柳弹的曲,柴金和另外两位商人作为人证结的案,可是现如今难道不奇怪吗,渃柳,柴金,宇文忠和他的侍从全部意外身亡,当年那两个商人我私下查探,其中一人在一年前在外出走货时染疾而亡,另一个则是在今年的六月外出行商,至今未归,自此,与此案有关的所有人都死了。而且,红叶也是在那天失去了下落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宇文忠的案子与当年之事有关了?”李彧听到最后,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看着案卷里的陈述,抓着案卷的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正如其所言,如今和当年的案子有关的人都死了。
“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此事确实蹊跷,万事因果皆离不开利和欲,如果当年的六彩雕龙盏不是失踪,而是……”
“此话切不可乱说。”李彧打断了窗边之人的话,平复了许久才恢复了常态:“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妄下定论。”
“你还是这样一丝不苟的性格啊。”窗边之人似乎也不在意,苦笑着摇了摇头,仰首饮尽了酒袋里最后一滴酒,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我自是不信此案与你有关,可如果不能尽快破案,到时我也只能抓你入牢了。而这个案子如果交到宇文家的亲信手里,怕是知道了真相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明白,”李彧说着也将酒袋里的酒饮尽然后转身也用拳头轻轻碰了碰窗边之人的肩膀:“破败,你对李某的情义之重李某记下了,此事结束后定当上门答谢。”
“当年在军中,你也是十分的照顾我,我们之间自是不用客气,”殷破败摇了摇头,然后将酒袋收好:“这卷宗你留下吧,或许对你有帮助。今夜之事,就当我从未来过吧。”说完殷破败一如他现身时那般的迅捷,仅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李彧看着空无一人的窗边,拿着卷宗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就在李彧的房间的门口,林夕看着满脸心事的李彧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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