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中国
一般满了两周的孩子才能坐飞机的，可是宝宝才四斤多，而且昨天才出生的。
“申小姐，飞机马上要起飞了，你到房间里去，这样对宝宝好些。还有呼吸机。”
空姐说话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听到空姐的话，我稍微放了一点心。
因为空姐说的是中文，桑娜听不懂，便问我做什么，我说是要给给孩子喂奶，减低她身体里的耳压。
桑娜听完之后一直给我道歉，她居然说她知道，只是因为心里想着黑杰克，所以才会忘了提醒我。
我我无语地抱着宝宝进房间喂奶，桑娜随后跟进来给我开制氧机。
容允上问我孩子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怎么给孩子起名字。
按理说我现在还是商紫墨的妻子，如果女儿起名字，我也应该让她姓商，可是我知道，我和商紫墨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孩子以后肯定是跟着我的，也自然该跟我姓。
“桑娜，你说宝宝叫什么名字好？”
“这个……不是应该问先生吗？我怎么知道，呵呵！如果你让我起，我就叫容纳，好不好听？你不是跟我说过很多次吗？这里容纳多少人，那里容纳多少东西，申小姐，你忘记啦？”
叫什么？容纳？
我的女儿跟容允上一个姓，那算什么？
就算容允上要这个孩子，我也不可能把她给容家的，这是我自己的孩子，肯定是要跟我姓申的。
“不好不好！”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桑娜说孩子不是容允上的。
不说的话，她老是在我面前说先生先生的，可是如果说了，倒又显得我可以想要做什么似的。
我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人虽然有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世界，不过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一点还是自己弄清楚比较好，否则自己想怎么就做什么，这个世界不是都乱套了吗？
“怎么不好呢，你看我桑娜，不是很好听吗，又好叫又容易记住，我就很喜欢。”
我无语了，原来她说的是容娜。
“我说了不好就是不好，你就叫她甜甜，不，唐唐好了，算是她的小名！”
“唐唐，好好好，我喜欢唐唐！”桑娜左一句右一句的喊着，连唐唐要喝饱了奶要睡觉了都一直叫个不停的。
我还是还担心自己的奶水跟不上女儿的营养，可是桑娜说了不要紧，只要我注意一些饮食，是可以不用去特地买什么早产奶粉的。
我问她没有生过孩子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桑娜却说，原来是早在我去美国之前，她就已经开始上孕妇课了。
容允上早就料到我没地方可去的时候会找他自投罗网，所以才会特地让桑娜恶补那么多孕妇知识。
我知道容允上完全可以不必要做这些，也许他只是想让我平安的生下女儿才会把我送到美国同时又不肯告诉我家里的情况，可是他违背的我的心意，完全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即使他为我做得再多，我也不会感激他。
飞机飞到北京的时候正好是上午，不过我以为他会把我直接送去见我爸妈的，可是谁知道，容允上只是让飞机降落在民用机场之后，就不再管我了。
我抱着孩子，桑娜背上背着一个大包，手里另外还提了两个箱子。
又是大热天的，我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只好先打了车，然后直接到了东城区第一医院。
我们存好了箱子，然后直接去了我爸的病房。
里面倒是有人，不过是个陌生人。
我爸已经出院了，这个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可是在跟我说话的那个医生，我总觉得他看我的时候好像嘴里还有什么没有说完的话。
我又去了楼上，同样的，我妈妈也不在病房里。
他们都出院了，可是，容允上却不告诉我他们的下落，也不告诉我他们的近况。
我绝对不相信，容允上不告诉我是因为他也不清楚……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爸妈的现状并不好。
我和桑娜慢慢地从医院大楼里出去，可是，在我们还没有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们就被门诊部的小姐拦住了。
“请问你是申音申小姐吗？”门诊小姐说话很客气，标准的笑容，不管要说的是什么，对谁都是同样露出八颗牙。
“什么事情？”
“有你的信件，我们已经保管好几个月了，你再不来，我们就要当废品处理掉了。”
“什么？几个月前的信？”我不可思议地说道：“是谁写的？你知道吗？”
“我们也不清楚，麻烦你等等，我去拿信。”
门诊小姐很快就拿来了信件。
我一看便知道，那是我爸的字迹。
我爸的字一般都偏小，笔锋也比较温和，如他做人一般，脚踏实地的，从不走歪门邪道。
爸走了，只留给我一封信，他说了什么？
“桑娜，你帮我抱一下唐唐。”我急忙拿起信件，然后坐到一边的铁椅上打开。
“阿音，已经一个月都没有你的下落了，我们都很着急，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有件事情爸要告诉你，你听到了也不要太惊讶，因为爸根本无法照顾你妈妈，她前两天清醒一点的时候告诉我一件事，这件事她瞒了我二十四年，今天终于告诉我，原来阿音，你还有个妹妹，是你的孪生妹妹，当年你妈妈生了你之后知道明明有两个孩子，可是她却选择了隐瞒我，不告诉我真相，我想，你妈妈她也是有苦衷的吧，若是可以选择，她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被人抱走，她说，再不开口说出来，她怕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说了，在昏迷之前，她告诉我，一定要让我找到你妹妹，有生之年，她要亲口对自己的女儿说一句对不起，当年若不是她无意中害了容家的女儿，她后来也不会被容家人抱走自己的孩子，她说这是报应，我让她不要胡说，她后来情绪越来越激动，一度陷入重度昏迷。后来，是紫墨建议她去瑞士治疗，我思量再三，考虑到你妈妈的身体，也就答应了，阿音，你如果回来一定不要和你妈妈提起这件事，除非是她主动问你，阿音，爸爸去找你妹妹了，等找到了妹妹，我就会回来的。你和紫墨在一起要好好的，他是个好丈夫，值得托付一辈子，你千万不要辜负他了，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还有感情问题存在，你多理解他一点就是了，我和你妈妈一辈子也是这么过来的，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看到我们家三代同堂。爸爸申泽荣留。”
信件看完了，我无力再握住，便随着指缝滑到了地上。
我还来不及捡起来的时候，已经被来往的过路人踩了一个鞋印。
“你怎么踩我的东西？”我生气地对着那个踩了信件的人说道。
“嚷什么，嚷什么，我到是觉得奇怪了，我明明在走路，你的信怎么跑到我脚底下来了，搞笑！”穿着一条吊带连衣裙的年轻女人声音很刺耳，一句话就把我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说什么？”桑娜见那女人那么嚣张，急忙走过来对着她喝道。
那女人大概是被桑娜的大块头和完全盖过她的嗓门镇住了，退后两步，没有再顶嘴。
“走开，你走开，我的信！”我急忙把地上的信捡起来，看着上面的鞋印，我眼睛一红，忍不住哭出声来。
“申小姐，生了孩子不可以哭的，你不想要眼睛了？”桑娜急忙对我说道。
“怎么办，爸妈都不在，爸说我有个妹妹，他去找那个妹妹了，我要到哪里去找爸爸，还有妈，爸说她被商紫墨带走了，桑娜，你说我要怎么办？你快点告诉我，我要到哪里去找我妈妈？”
我捧着信，任眼泪在上面晕染开来。
“申小姐，你先不要哭啊，哭又不能解决问题！”桑娜急忙掏出手绢，然后给我擦眼泪。
“我怎么办，你说，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我如果现在去找商紫墨，他会让我见我妈吗？我没有护照，怎么去瑞士，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妈妈在哪家医院，就是知道了我自己也找不到！”
“申小姐你先不要急，商紫墨是谁，我们先问问吧，要不就找先生，找他肯定会省很多事情，不过……我也觉得奇怪了，如果是你爸妈送到了瑞士，先生应该知道才是啊，怎么会不告诉你呢？”桑娜自己也表示疑惑起来，挠了挠头，一副茫然的态度。
“不对……”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再看这封信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爸爸名字里有个三点水，他在写自己名字的时候都是会少写一点的，可是那个最后的落款签名却是正常的三点水。
有人模仿我爸爸写信，而且写得很像。
再重新看一边信的时候，我这才感觉那些字迹的笔锋有些过于柔和了。
虽然我爸爸写字属于娟秀形的，可是很多地方，他还是会写得很用力，而且随着他内心的感情变化，他的字迹也会有所改变。
可是，信上的字都是千篇一律的，只要是相同的字，都是一模一样的走笔痕迹。
这封信是假的。
“小姐！”我急忙冲到之前那个门诊小姐身边去，然后问她：“这封信是谁交给你的？你还记得吗？”
“信？哦，你说的是我刚刚给你的那封，这个我也不清楚，那个人说是一个姓申的先生委托他交给申小姐你的，可是申小姐你一直都没有出现，后来那个人就把信给了医院，他知道，你一定会来医院的，所以就放在这里了。”
“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有什么长相特征吗？小姐，我真的很急，你能不能再想想看，仔细想想……”我看着她的眼睛，恨不得从她眼里看到当初的情景画面。
“是一个……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穿的一身休闲装，挺高的……其他的我真的不记得了，不好意思申小姐。”
“有没有视频，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或者我自己找也可以？”
“对不起申小姐，医院是不留视频超过一个月的，帮不了你了！”
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还穿着休闲服……
商紫墨是不穿休闲服的，而且他也不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如果商紫墨把我妈妈接到瑞士，要不就会直接跟我说，要不根本不会留下这样的信，而且还漏洞百出的。
如果不是我心里太急着看信，早就看出破绽了。
会是谁呢？
我身上还留着迎宾大道小区的钥匙，和桑娜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先回那里去住。
家里还是老样子，家具什么的都是商紫墨买来崭新的，几乎都没有用过的痕迹。
还有一套房子不知道容允上怎么处理了。
我打开座机，发现还能通话，于是我忙拨了那边房子的固定电话。
没有人接！
我又接着拨了麦溪的电话。
麦溪接到电话的时候直接说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申音，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回来了，你现在在家？那我过去找你？”
“好！”
我挂了电话。
随后，我想到白芸好像和我爸那时候在医院处得还不错，我给爸买早餐他都不吃，可会白芸哄他两句，他就吃了。
我又急忙拨了白芸的手机号。
是个男人接的。
“谁啊？”
“你好，我是申音，请问白芸在吗？”
“什么白芸，你打错了……”
“嘟嘟嘟……”对方很快就关了机。
难道是我记错了电话号码。
我又回忆了一遍，然后再拨了一次。
还是那个声音。
“喂，谁呀？”
“你好，这个号码是白芸的，我想找白芸。”我确定不会错了。
“小姐，你再打电话，我就告你骚扰了，我才办了两个月的号，你找白云黑土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新办的号？对不起，我以为你是白芸的朋友！对不起！”
“没关系，既然是误会就算了！”对方这一次态度好了些，没有再冲我吼。
我悻悻地把听筒放回原位，坐在沙发上，眼里一片茫然无助。
桑娜说家里面没有吃的，提议跟我去买些菜，然后在添置一些生活用品。
“申小姐，你怎么又闷闷不乐了，开心一点啊！”桑娜见我抱着唐唐无精打采的就顺手接了过去。
我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桑娜，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超市楼下就有，不过桑娜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提出想要多逛一逛，我也就在那里陪着了。
等我们置办完生活用品的时候，我才想起，我好像是让麦溪来我们家了。
也不知道她等了多久，我的手机好几个月都没开机了，她又没办法和我联系上。
“糟了！”
“怎么了怎么了？”桑娜看着我，一脸紧张。
“我忘了带钱了！”
“哦买噶的，小姐，我会被你吓死，这点东西就算是我请你的好了。”
还好，超市收美金。
我看到桑娜竟然付了三百五十多块，然后就去注意她买的那些东西。
“怎么这么贵？”
“不贵不贵，我们那里逛一次要五百块，这已经很便宜了，我就是多买了几块巧克力而已。”桑娜说道。
这一次桑娜要拿一大包东西，只能我抱着唐唐了。
我们走到六楼的时候，看到对面李大嫂从里面出来。
“哟，这是商家的小公主啊，哎呀，怎么这么小，还没有足月就生了？是不是在外面过得不好，所以才会……”
“你是谁？”桑娜虽然不一定听得懂李太太的话， 不过她看到我受欺负就会马上为我出头。
“你又是谁？”李太太这才看了眼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桑娜，脸上写着不屑。
“我是谁不重要，你刚刚的太对小姐很不礼貌，快点道歉！”桑娜用欧冠蹩脚的汉语说道。
“切！”李太太翻了个白眼。
“道歉！”桑娜穿着T恤，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都鼓起来了。
“对不起！”李太太这才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乘着桑娜没注意，她还用力地瞪了我一眼。
原来麦溪还没来啊。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这才松了口气地把门打开。
“申小姐，还是打开门吧，屋里大概很久没人住了，有点味！”桑娜建议。
打开就打开好了。
桑娜提了东西，然后很快速地把食材分类放到冰箱里，剩下的巧克力和其他生活用品她就找了个大箱子装起来。
随后她便到厨房去摆弄我们的午饭了。
麦溪的电话又来了。
我正在喂奶的时候听到电话，连忙又接起来。
“不好意思啊，申音，我突然有点事情想起来没办，下次再去找你，今天我就不过去了！”麦溪的言辞太诚恳了，让我感觉很不对劲。
事有反常必为妖！
不过，一时妖在哪里，我是想不出来。
我还沉浸在麦溪的反常里的时候，桑娜就已经把菜端上桌了。
我把唐唐放在沙发上，然后过来吃饭。
一个西红柿炖牛肉，一个鱼汤，还有一个蔬菜，一份煎鸡蛋，外加两杯果蔬汁。
“桑娜，你真是个可人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