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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又一期的有奖竞猜节目

作者:波塞冬瓜 | 发布时间 | 2017-09-26 | 字数:3044

罗戾尴尬的笑了笑,扯住准备离开的南过,然后他对那个女子招了招手。路旁那个金发女子便摆动着水蛇一般的腰肢,笑盈盈的朝两人走了过来。

“这位老爷又是谁呀?他这身衣服倒是眼熟得紧!”女子眨动清澈的眼眸望着南过,一张笑脸天真而乖巧。

“我是原配家属,不想死就离我远点!”南过扬起下巴,挺胸突肚撇着大嘴。

金发女子一听到南过的声音,竟然立刻认出了他来,就像个好奇的孩子一般伸手来摸他的茶色胡须。

“你不是说只需买些胭脂水粉么,为何拖延到现在?”罗戾淡淡对女子问道,同时推开她伸向南过的两只手,他可不敢保证南过被惹毛之后会不会怜香惜玉。

女子却明媚一笑,两手背在身后,轻轻摇摆着双肩,妙然不语,那一袭修身的短襟罗裙摇曳如风。

南过听着罗戾的口风有些不对,如果真是三伦的女人,罗戾对其说话的语气不该这样怠慢。难道说,这洋妓和罗戾有一腿?

“边走边说,咱们去大哥那里!”罗戾对南过和女子道。

金发女子像条水蛭一般缠在南过身上,被南过一巴掌拨开老远。南过又是在心里一通瞎琢磨,觉得罗戾也不像是这个女人的情夫,难道是浮生?

罗戾与南过朝前方走去,那个金发女子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

经过罗戾的解释,南过才了解到,原来那个女子是被三伦买下的女奴。三伦等人滞留在这个小镇里,无意中发现这地方开设着一间很有规模的标场,许许多多的奇珍异宝在那里竞价出售。这间标场每年只开门三次,每次维持十天,竞标的商品中最有价值的都会留在最后压轴展出。

因为三伦是陌生面孔,所以第一次进入标场,标场方面会安排他买下一些违禁物品,一来看看新人的财力,二来买卖双方都能互相留下把柄,相互制约,以至于不闹出什么不快。

三伦第一标便竞下了这个异域女子,据说她曾是添歇省内小有名气的青伶花魁,虽是个纯种的夷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全都经过专人悉心调教,不能说无一不精,却也是样样拿得起来。自古红颜遭人嫉恨,她那些裙下之臣的正室们总有几个是背景深厚的贵家女,稍加运作就将这昔日被捧上云端的花国仙子打进了泥里不得翻身,不但被逐出了添歇,还成了个供人买卖的贱婢。

“听说,这女子当初艺压群芳的一大绝技就是深喉!”行路途中,罗戾脸上带着一丝卖弄的说道。

“什么是深喉?”南过不解问道。

“一种唱腔,你别看她不是中原人,但唱起曲来十分有韵味。”罗戾说。

三个人转过两条斜街,就来到了三伦所在的那间标场。所谓的标场,只不过是一座样式古雅的双层木楼而已,门梁上的匾额题着两个朴素的烫金大字,非酒。

整个小镇中这种楼宇并不鲜见,南过实在找不出这座楼与同一条街上其他几座有什么不同。

步入楼中,绕过了门口的一重影背屏风,有两个体魄魁梧的大汉抬手拦住了三人的脚步。

罗戾伸手入怀一阵翻找,翻了许久,也没能翻出什么东西来,他明显有些急了,鼻尖上都出了汗。

“别急,入场的金券好像在我这里!”金发女子掩唇一笑,她勾起纤细白皙的指头,再一次从自己胸前那两团肉锦之间抽出钱袋来。打开袋子,她掏出两片骨牌大小的印花金帛,交到一个大汉手中。

“他和你们是一起的?”大汉检察着金帛,冷厉的目光在南过身上扫过。

“没错。”罗戾回答道,然后就收回金帛,领着南过与女子径直穿过一楼大厅走向了上一层。

二层楼中没有什么复杂的结构,开阔的空间得以令人一览无余,靠近内侧近端的地方有个三丈长方的展台,所有竞标的金主都沿着展台呈扇形分布在台下,粗略一看,大概能有二三十人在等候竞拍展品,其中人等行色各异,有几个还在脸上佩戴了金银面具。

当罗戾等人走进场中的时候,有些人都侧身瞟了一下那个金发女子。

那女人是昨天被场中的红衣少年买去的,所有人对她那时而宛转悠扬,时而低沉迷醉的精湛唱腔还不曾有丝毫淡忘,当时有几人对她已志在必得,却没想到那个红衣少年挥金如土,竟以一百五十宝的高价竞得了这个勾栏妓子。

“恩公,奴家回来了!”女子用空灵的嗓音对着场中三伦打起了招呼,款动莲步,来到了三伦的身后。

三伦将捧着的茶杯放回浮生手中,头也不回的说道:“知道了,你还未上楼,身上的香粉味便已传上来了。”

南过一屁股坐在了三伦的旁边,他听三伦这么说,便提起鼻子仔细的闻了闻,却也没有嗅到什么香粉味,他和那个女子同行的时间并不短了,可也始终没有留意到什么香味。

三伦见到南过,眼眸深处滞涩了刹那。赶上来的罗戾俯下头,将遇到南过的前前后后简要的复述了一遍。

“身子怎么样了,痊愈了吗?”三伦关切的对南过问道。

南过将几瓶香油摔在桌上,用鼻子哼了一声,“恩!”

三伦抬手捏了捏眉心,笑着说道:“这还真是错有错着,好歹也成全了你的这条小命,不然大淑怎么会放过我啊。”

南过揉了揉鼻子,坦白说,这次如果不是三伦及时送他去见欧叶,现在真的有些不堪设想。可怪异的是,南过就是对他感激不起来。

那金发女子很是乖巧的站在三伦背后,为主子揉起了肩膀,她那双淡蓝色的眸子十分隐晦的从新将南过打量了一番。她刚刚还认为,这个茶须汉子与罗戾浮生一样,都是三伦的手下跟班,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至少,他没有像罗戾与浮生那样侍立在三伦的身旁,而是毫不顾忌的坐在了那里。

南过扭头看了看前方的展台,漆木台子上陈放着的丝质屏风与采光的影壁长栏相得益彰,叫人看了便为之眼前一亮。台上有两个十二三岁的青秀少女,皆是身着翠色衣装,每人手中提着一幅纸卷,左侧少女手中提着的卷上书写了“彬彬君子”几字,而右侧少女的提卷上则书着“纹驳古奥”,字体刚毅雄劲,力透纸背,字字莹润浑然天成,看得出着墨之人也是小有不凡。

“怎么,在拍卖书法字画吗?怎么也没人喊价啊?”南过面色奇怪的看了看四周。

边上的其他几个金主纷纷向南过转过头来,目光错杂,其中大部分的眼神都是带着股鄙夷与轻蔑的味道,那些目光,就像是一个个上流贵族在看着一个洋相百出的乡野贱民。

三伦拍了下南过肩膀,笑着轻声解释道:“竞拍的并非那两幅字画,那是关于今天最后一件拍品的谜题,这间标场的竞标方法很是有趣,我也是听了旁人指点后才弄懂的。”

接着三伦将展台上那些书卷的名堂简要向南过介绍了一番。标场每次开张的十天之中总会有三到五次破解迷题的节目作为消遣,大体做法即是标场拿出一件待售物品,但却把这件待售品秘不示人,然后给出描述该种物品的三个谜题作为提示,供人破解。

说是消遣,其实也仍然是一种竞标,只不过给人增添了一些趣味罢了。这种竞猜的第一个环节,是所有金主凭运气猜出待售品底价的一半,谁给出的价码最为接近,谁便能先人一步看到所有的提示内容,看过之后,只要付上所报价目,便可以将那三个谜题任选一个收起来,只留下其余的两个给其他竞标金主观看。

也就是说,只要是运气足够,估测准了待售品的底价,便能抢先一步掌握所有提示,然后掩藏起当中自认为最具价值的信息,增加了自己的优势,并且给他人的估测提升难度。

“这有个屁用啊!”南过翘着一只脚,极为不解的说道,“说到底不还是猜谜吗,饶着你花了比别人多的钱,却还要比别人多猜一道题,这不是有病吗?”

南过这句话一出口,几乎场内的所有人都朝着南过看了过来,有些人的眼光中透着极度的鄙薄与厌恶,其中以邻桌那个戴了铂金面具的瘦弱男子目光最为凌厉,薄纱般的铂金面具之下,那双丹凤长眸险些喷出了火来,这人将手中的纸卷木轴捏得咯咯作响,显然,他便是这一轮解谜竞标中有机会收起一个提示的金主。

半晌,铂金面具之下传来一声细如蚊呐的申斥来。

“粗陋匹夫,不知所谓!”

南过斜瞥着那人,神色上不喜不怒。三伦似乎怕他与人起了冲突,忙提起桌上茶壶,为南过斟了一杯温茶。

“南兄你说的也不算错!”三伦将茶杯推向南过手边说道,“或许以你我这等愚钝之辈,少猜一道谜题,也是少添了一分烦恼。”